第七十七章 了斷

  麵對季柔柔的質問,我回以冷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帶著強烈的警告。


  季山漲紅著臉,恐懼和恥辱在眼中交織。


  我抱著雙臂,也不著急說出魏氏的真相,隻靜靜等待他的態度。


  他不是無辜的人,我這麽對待他可能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不能理解的,大家都會以為,他是我的父親,就算他對我再不好,我不能要求他道歉,這是不孝。


  可是,他應該道歉,他欠我母親一個道歉。


  對於我這個女兒,多年來不管不問,冷眼相對,他不是一個好爸爸。


  對於他的妻子,非打即罵,讓她淨身出戶,他不算是一個男人。


  所以我今天必須要一個道歉,這是他應該做到的。


  我不動聲色的拿起手機,按下了錄音鍵。


  文錦清有些不耐,鬆開季柔柔的手開到我麵前,盯著我的眸子黑暗幽深,那是他發怒的前兆。


  “你口中的魏叔叔,是不是當年的魏大重?”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季山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沒有說話。


  文錦清認識魏大重,還對這件事這麽上心,就算今天季山道歉了,他也會想辦法打破砂鍋問到底,畢竟當年的知情人,除了季家這幾個人以外,應該都去世了。


  我也是小時候,在季山的書房門口聽到的,那時候還小,隻覺得他口中的事情非常可怕,慢慢長大了才越想越心寒,那分明是一個驚天的陰謀。


  “哎呀錦清,這件事你待會問父親不就知道了,她一向喜歡嚇唬人,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季柔柔走過來,站在我和文錦清之間。


  很顯然,吳玉婷並沒有告訴她女兒這件事,但是季柔柔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如果我說了,那就是百分百的實情,但是如果文錦清去問季山,知道的真相可就有太多水分了。


  文錦清一定查不出什麽東西來,他隻能從我們口中問出來,但是誰說,說的是真是假,就要看他問誰了。


  “是真是假?那當年的事你苦苦設計,又隱瞞了這麽久,我該信你還是信她?”文錦清生氣的一把拉開季柔柔,斜著眼冷冷的掃視著她。


  季柔柔被他的眼神看的一個哆嗦,當下噓聲不敢說話了。


  文錦清又看向我,還想再問的時候,季山緩緩走過來,“錦清啊,你別聽她胡說,你魏叔叔的事情我會向你解釋的,但是眼下,也不能任由這個女人在這裏胡鬧不是?”


  我不動聲色的笑,看我要抖出來當年的事,恐怕是恨極了我吧?連“這個女人”都叫出來了。


  “季伯父,我再叫你一聲伯父,如果你不道歉的話,我可要帶走她了!”文錦清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的俯視著比他矮了半頭的季山。


  季山沒想到文錦清的態度會這樣強硬,登時驚的後退幾步,沒有了在文錦清陰影下的壓迫感,他才放鬆了呼了一口氣。


  “季山,今天在死者麵前,我也不想鬧的太大,隻要你一個道歉並不過分,這麽多年你做了多少事你我心裏一清二楚,你對我的好與不好,我可在心裏記著呢,還有,你這麽多年在書房裏和吳玉婷密談的事,我也都記著,一輩子都忘不掉!”我威脅著季山,如願以償的看到他恨極怕極的表情。


  季山深吸一口氣,看看文錦清,又看看我,冷笑著點點頭,臉上一片悲涼。


  嗬,瞧瞧,瞧瞧這表情,這眼神,倒像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好,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季山壓低了聲音,朝我微弓著身子。


  季柔柔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像是接受不了的倒退一步,“不,父親,你怎麽,你怎麽能給她道歉?!”


  “你這個賤人!你這麽狠毒,死的怎麽不是你?!”她不敢置信的眼神在看到我之後變成怨恨,衝過來就要推倒我。


  我雖然沒有力氣,但是對付這種張牙舞爪從來沒打過架的季柔柔還是綽綽有餘,她衝過來的身體被我一把推開,踉蹌的後退幾步。


  “不自量力!”我冷眼看著她,走上去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一字一句的說:“疼嗎?疼就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不是好惹的!”


  季柔柔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懵,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讓我驚訝的是,文錦清一直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沒有幫季柔柔說一句話。


  “柔柔!”季山心疼的過去查看季柔柔臉上的紅腫,又轉過頭憤怒的咆哮:“我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的動作,聽著他的語氣。


  嗬,這就是我的父親。


  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從來不管是不是吳玉婷和季柔柔先惹得我,從來不管她們怎麽對的我,永遠隻會怒吼著“你竟然這麽對你的母親和妹妹,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閉了閉眼,沒有說話,目的達到了,我也可以走了。


  經過文錦清身邊的時候,我看了他一眼,暗示他跟出來。


  走出客廳後,院子裏的傭人都用敬畏和恐懼的眼神看著我,看來剛才的鬧劇她們已經聽得一清二楚了,也難怪會被嚇到。


  要知道我以前在季家,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活著。


  出了季宅後,我放鬆的深呼吸一下,終於為我自己,為我的母親出了一口氣,這樣的感覺可真好啊。


  我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季宅,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今天要做個徹底的了斷了,我今後大概是不會再回來的。


  其實我大可以忍耐到季山立遺囑,就算他把全部的財產都給了季柔柔,我也可以通過法律的手段拿回來一半。


  可是現在我不稀罕了,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季柔柔,我也可以想辦法讓季柔柔所擁有的東西,公司或者房子,化為烏有。


  我甚至希望他明天就去法院搞一紙斷絕父女關係的判決書來,做他的女兒,真的很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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