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 禿子，你大爺！

  周敏坐在山洞，背部靠著陰涼的石壁，閉著眼睛靜靜回憶最近的遭遇。好像從她們打算返回河南就開始不太順利。先是道路受阻，然後在路上又救了王政委，護送王政委到125旅后，就趕上125旅被鬼子進攻。


  周敏等12名國軍隨著傷員部隊來了個百里大轉移，一路上也可謂是過關斬將、危險重重。鬼子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只能派出襲擾小組，遲滯日軍為大部隊爭取時間，自己作為遲滯鬼子的一員，一路上沒少給鬼子添麻煩。


  最後為了掩護周雷，吸引鬼子的火力，順著河流飄走，算是保住一命。再後來就是被帽兒山的土匪所救。住在帽兒山不到一周的時間，鬼子又來攻打帽兒山。周敏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走到哪鬼子就追到哪。


  就在周敏閉著眼睛沉思的時候，錢禮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聲說道：「敏敏，吃點東西吧。」


  周敏睜開眼睛，看了看錢禮，他手中拿了一塊干餅子。


  「克己，我不餓，還是你吃吧，還沒來得及問你，伯母的身體怎麼樣？」


  「母親身體已經大好，父親擔心母親的身體，派人送母親去了香港。現在的國內時局動蕩不安，實在是太危險。」


  「敏敏，你真的是被他們救上山了嗎？」錢禮有點懷疑的問道。


  「我真是被他們就上山的。這事兒說來話長了，我哥哥現在是獨立師的師長，我在獨立師做軍醫，上個月陪我們獨立師的李院長回家省親，在返回河南的路上，正好趕上鬼子封鎖道路，恰巧我們救了一個八路軍的政委，就一起到了八路軍的根據地，沒想到趕上了鬼子進攻。我們就隨八路軍的傷員部隊轉移，路上被打散了。現在也不知道這傷員部隊到沒到達安全的地方。克己，不瞞你說，我被鬼子追得好慘，後來順著河流逃走，但是我水性不太好，又被流彈擦傷，怎麼暈過去的都不知道，再醒來就到就在帽兒山的山寨了。」


  錢禮看著憔悴的周敏，心裡很是憐惜。「敏敏，你這一路實在是太危險了。我知道你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也是一腔熱血，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平安無事。」其實錢禮接下來想說我們一起去香港吧，但這句話在喉嚨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放心吧，克己。我命大著呢。」正說話間，周敏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剛剛還說不餓，周敏現在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


  「敏敏，我就說你餓了，快吃點兒吧。」錢禮把手中的餅子遞了過去。


  周敏接過餅子后，將它一分為二，遞給錢禮一半兒。


  「克己，你也吃一些，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咱們可能就要逃命了，先吃點東西，免得連逃都沒力氣。」


  「敏敏，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傷的。看著錢禮真摯的承諾，周敏有些心虛的轉過頭。在帽兒山上說錢禮是她的未婚夫，那是權宜之計。二人訂婚時因為她的逃走，這婚並沒有訂成。但是看錢禮現在的狀態，明顯是把周敏的話當成了真事兒。


  錢禮吃了一口后就咳嗽了起來。餅子太干有些扎嗓子。周敏連忙拍他的後背，幫他順一順食物，但是她這一拍錢禮立刻齜牙咧嘴。


  「克己，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敏敏，沒事，沒事。」錢禮吸著氣說道。


  這塊餅子可以說是來之不易，土匪根本不願意給錢禮等人食物，他們一心認準錢禮他們就是鬼子的姦細。錢禮費盡了口舌，最後把懷錶都給了土匪才換來這一塊餅子。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了禿子。禿子二話不說就給了錢禮一槍托，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後背上。作為富家，大少錢禮何時受過這等委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還沒事！快讓我看看。」在周敏的再三要求下，錢禮脫掉了衣服，周敏一看錢禮的後背腫了起來，甚至有血絲滲出。


  「這是誰幹的！」周敏怒問道。


  「敏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現在與這些土匪也算是同舟共濟。如果咱們內部起了紛爭，豈不是給了鬼子可趁之機？」


  聽錢禮這麼一說，周敏就知道這是土匪幹的，他估計李鴻志還干不出來這事，肯定是那個死禿子乾的，他對錢禮等人抱有非常強的敵意。


  「克己，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先給你擦些葯，你在這好好休養，這筆賬咱們遲早早回來。」


  周敏邊擦碘酒，邊輕輕吹著錢禮的傷口。周敏低聲說道：「可惜我只能給你消消炎，這環境不好，千萬別感染了。」


  錢禮根本沒有聽到周敏說什麼，只感覺周敏輕輕地一吹，他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麻，汗毛有些戰慄，整個個進入了想入非非的狀態。直到周敏讓他穿上衣服他才回過神來。


  這時，李鴻志走了過來，看著錢禮正在穿衣服，說道：「哎，我說你們兩個幹什麼呢？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把衣服脫了親親我呢！」


  「李司令，你不要誤會，敏敏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看李鴻志一臉不信的樣子，周敏沉著臉說道：「李大當家的，請你約束好你的手下。錢禮他們不是姦細，請不要讓他們動手打人，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我們要出了事情，你們也好不了。」


  聽周敏這麼一說，李鴻志便知道肯定是有人打了錢禮這個小白臉，十有八九是禿子乾的。不過李鴻志自然是向著自家兄弟。他也冷著臉說道：「周姑娘，你們不過是我的肉票。現在留你們在這山洞裡，讓你們不被鬼子發現，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請注意你的說話態度。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扔出去？」


  「李大當家的，你也不用恐嚇我。實話告訴你，如果我真被鬼子抓到。這山洞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看周敏突然變了氣勢，和她平時的表現完全判若兩人。李鴻志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被她震到了。


  「哎喲呵，你以為我是嚇大的？還一個都別想活。大不了老子不要那十根金條，來人，把他們幾個給我扔出去！」


  李鴻志明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周敏聽他這麼一說心下也有些發慌，但是為了面子她也絕對不會像李鴻志低頭。


  錢禮一看李鴻志動真格的，馬上說道：「李司令，消消氣，大家都冷靜一下。你要是現在把我們扔出去，被鬼子發現了蛛絲馬跡，這山洞豈不是就被發現了嗎？這一山洞的男女老少一定逃不出鬼子的追殺，咱們還是研究研究怎麼能安全的離開吧。」


  「用你廢話！」李鴻志身邊的禿子突然上前一步，一個槍托就把錢禮打倒在地。


  這一擊可不輕，打在了錢禮的頭部，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錢禮也被打懵了，當時就倒在了地上。


  圍觀的眾人也被禿子的突然出手弄的一愣，李鴻志腦子裡更是閃過幾個字：禿子，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