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莊之蝶一下子抱住她,使勁地去剝她的衣服。柳月先是不讓,但剝下衫子了,就不動彈了,任著把褲子褪開,莊之蝶看見她那褲衩裏也是濕漉漉了一片,說:“我隻說柳月不懂的,柳月卻也是熟透了的柿蛋!”兩人就壓在床沿上……(此處作者有刪節)莊之蝶說:“柳月,你怎地不見紅,你不是處女,和哪個有過了?”柳月說:“我沒有,我沒有。”身子已無法控製,扭動如蛇。唐宛兒始終在門口看著,見兩人終於分開,過去抱了柳月說:“柳月,咱們現在是親親的姊妹了。”柳月說:“我哪能敢給你做親姊妹,今日我若不撞著,誰會理我的?他理了我,也不是要封了我的口!”倒覺得後悔萬分,以前莊之蝶對她好感過,她還那麽故意清高,尋思著要真正贏得他的,沒想如今卻這般成了他們的犧牲品,就眼淚流下來。莊之蝶說:“柳月是稀人才,我哪裏沒愛著,又哪日不是在護了你?可你平日好厲害的,我真怕你是你大姐叮嚀了要監視我的。”柳月說:“大姐肯信了我?她也常常防了我的。你們鬧矛盾,她氣沒處出,哪日又不是把我當撒氣筒?!”莊之蝶說:“你不要管她,以後有什麽過失的事兒,你就全推在我身上。
噢!”唐宛兒也說:“柳月你是來當保姆的,又不是買的家奴,實在不行了,重尋個家兒去,剩下大姐一個人了,看她還有什麽脾氣?!”莊之蝶說:“你別出餿主意,柳月走什麽?以後有機會,我是會安排好柳月的。”柳月就更傷心,嚶嚶哭起來。莊之蝶和唐宛兒見她一時哭得勸不住,就過來穿衣服。唐宛兒說:“今日這事好晦氣的,偏讓她撞見了。”莊之蝶說:“這也好,往後也不必提心吊膽的。”唐宛兒說:“我知道你心思,又愛上更年輕的了!我剛才是看著你的,要封她的口也用不著和她幹那個,你是主人家,嚇唬一下,她哪裏就敢胡言亂語?你偏真槍真刀地來了!就是要幹那個,你應付一下也就罷了,竟是那麽個熱騰勁兒!她是比我鮮嫩,你怕以後就不需要我了!”莊之蝶說:“你瞧你這女人,成也是你,不成也是你!”唐宛兒便說:“可我提醒你,她是個災星的。你們幹著,我看著了,她是沒長陰毛的。人常說沒毛的女人是白虎煞星,男人有一道毛從前胸直到後背了這叫青龍,青龍遇白虎是帶福,若不是青龍卻要遇了白虎就會帶災。今日你與她幹了,說不定就有災禍出來的,你得好自為之。”直說得莊之蝶也心悚然起來,送她走了,自個衝了一杯紅糖開水到書房去喝了。
莊之蝶卻並未聽從唐宛兒的話,與柳月有了第一次,也便有了二次三次了。特意察看,這尤物果真是白虎,但豐隆鮮美,開之豔若桃花,閉之白璧無瑕,也就不顧了帶災惹禍的事情。柳月得寵,也漸漸錢多起來,崢嶸顯露,眼裏看輕起了夫人,牛月清數說她已不馴服,正說正對,反說反對,隻慪得做主婦的發了脾氣,又沒了脾氣。一日牛月清上班走時叮嚀買一斤豬肉、二斤韭菜作餡兒包餃子,餃子裏也不要包了錢幣測運。柳月口說“好的”,偏買了斤半羊肉、二斤茴香作餡兒包了,也包了一枚二分麵值的小幣。吃飯了,牛月清問怎麽是羊肉,她嫌羊肉有膻味的,吃了就反胃。柳月硬說羊肉好吃,沒有膻味,還當著她的麵一口吃一個,咬都不咬。
兩廂就頂撞起來,牛月清又沒有占多少上風,便生了氣不吃了睡去。柳月卻偏偏以鴿子傳信,召了唐宛兒來,當著牛月清的麵說讓唐宛兒來為大姐開心解悶兒的。唐宛兒與牛月清未說上幾句,她倒端了一碗餃子來說:“宛兒姐,大姐不吃,總不能倒了糟踏吧,你要不怕我在裏邊放了毒藥,你吃了!”唐宛兒便端了碗吃起來,說並沒個膻味的,咬了一口,便咯了牙,一開嘴唇,一枚錢幣就叮叮咚咚掉在瓷碗裏。柳月就在唐宛兒身上胡揉搓道:“你真個福大命壯,我多吃了一碗也吃不出來,你吃第一口就咬著了!”揉搓中手就到唐宛兒那地方狠狠地擰了一把。瞧著兩人嬉鬧無度,牛月清有氣也說不出來,自此倒添了一種病了,時不時打嗝兒,覺得氣短。更要緊的是老覺得自己不幹淨,常用肥皂洗手,洗了還用小刷子來來回回刷每個皺紋和指甲縫兒,一洗刷就一半個小時。
柳月也常常往外邊跑,似乎有些待不住,一買菜出去沒有不趁空兒去逛逛大街,或是去錄像廳看錄像,去遊藝室玩電子遊戲。莊之蝶也有些不滿,曾經說:“柳月,你好像變了個人了!”柳月說:“那當然的,有你的東西在身上,柳月哪就是純柳月了?!”牛月清看不慣的是她出去了,回來必是多一件衣服,頭上必是梳了另一種發型的,便問又去哪兒了?柳月總是理由很圓泛。牛月清就說:“柳月,這月也不見你給老家寄錢,隻是花銷著穿戴!你爹你娘把你抓養大了,你進了城,心裏倒不來回報他們了?”柳月說:“老家用錢沒個多少的,我出來這麽多時間,他們也沒一個來看看我,倒指望我在這裏挖了金窖給他們!我一月能有幾個錢的?”噎得牛月清便不再問。一日牛月清下班回來,見家裏有許多女孩兒坐著吃酒,一個個油頭粉麵,晃腿扭腰,見女主人回來,嚇得吐了舌頭,一哄就散去了。
牛月清問柳月:“這都是些什麽人?”柳月說:“都是我的小同鄉,你瞧見了吧,她們都是發了財了哩!老早就嚷嚷要來看看作家的,來了看家裏什麽都稀罕,我瞧著她們高興,也是不要顯得咱小氣兒的,就留她們喝了一瓶酒的。”牛月清說:“這裏是旅遊點嗎?招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誰知道她們在小旅館裏是幹什麽的,我們家可不是暗娼窩子!”柳月說:“你憑什麽說人家是暗娼?她們是暗娼了,我也就是暗娼了?!”牛月清見她頂撞起來,越發生氣,說:“跟啥人學啥人,自交識了她們,你是越來越變了,你拿鏡子瞧瞧你這打扮,你瞧瞧你是什麽樣?”柳月說:“不用照鏡子,我尿泡尿已照過了,我是暗娼,我就是暗娼,這個家是比小旅館還小旅館的暗娼窩子!”牛月清說:“你說什麽!你在咒這個家的?!”柳月說:“我敢咒?咒了我掙什麽拉皮條的錢!”便把手中的茶杯狠勁在茶幾上一推,沒想茶杯竟滑了前去,茶杯沒有摔,撞得茶壺卻掉在地上碎了。牛月清跳起來:“好呀,你摔打東西了!這個家還不是你的家,你還沒權利摔打的!”柳月說:“我賠你,賠你茶壺,喝的那瓶酒也賠了你!”嗚嗚地哭著到她的房間去了。
莊之蝶這日又以女人的口吻給鍾唯賢寫了一信,說了因腿傷近期不能去西京的事體,信發走後就到職評辦找有關人士談了一個上午。職評辦堅持不能多撥指標,說這是會議決定,隨便更改會引起更多的麻煩,現在隻能給文化廳打個招呼,讓他們合理公正地評定。職評辦的人倒還認真,當即也便把電話撥通了廳長。莊之蝶一直是坐在旁邊的,一句句聽著人家通完了電話,還嫌沒有直接提說鍾唯賢的名字。職評辦的人說,這怎麽能提說具體人呢?作為上級部門,幹涉下邊具體人事是不明智的,有時弄不好反倒事與願違了。莊之蝶悶悶地回來,還沒來得及在牛月清和柳月身上撒氣哩,卻才上了樓梯就聽到家裏吵嘴鬥舌,家門外的樓道上站了許多人在偷偷地聽。見他從樓下上來,忙無聲地作鳥獸散,便已氣得一肚子火起。
進門去先吼了一聲,鎮住了吵鬧,黑著臉問牛月清怎麽回事?牛月清知道莊之蝶火兒來了,倒不尖聲硬氣,就把柳月招一群小旅館的人來家吃喝玩樂之事敘說了一遍,說道:“咱住的是機關宿舍樓,滿樓的知識分子人家,把社會上的不明不白的人招來扇三喝四地吃酒呀,跳舞呀,唱呀的,別人會怎麽看了咱家?我說了幾句,她倒比我凶,把茶壺也摔打了!”莊之蝶就進了柳月房間去質問。柳月與莊之蝶有了那些事,也是自仗了得寵,仰起頭來爭辯,唾沫星子飛濺在莊之蝶的臉上。
莊之蝶原本隻要說幾句,一場事就讓過去,卻見柳月這樣,必會讓牛月清看出她怎麽這般強硬,哪裏還像是主人家和保姆的關係?也是想要把這跡象掩蓋,偏巧牛月清也過來站在門口說:“你瞧見了,對你是這樣,那對我更成什麽樣了?哪裏還是保姆,是咱的老娘嘛!”莊之蝶就一個巴掌扇在那張嫩臉上。柳月愣了一下,虎睜了眼睛看著莊之蝶,終明白自己的地位身份,一下子就癱下去,拿頭在地上磕碰,磕碰得額頭出了血。見柳月性子這麽烈,牛月清和莊之蝶就不言語了,拿了創可貼去包紮額頭。柳月不讓,哭叫著要從門裏出去。莊之蝶嚴厲地說:“你要在大院叫嚷嗎?我告訴你,你要這麽流著血出去,你就再不要到這個家來!”柳月沒有去出門,反倒進了浴室間裏的水池子上去洗衣,水龍頭開到最大限度,水流得嘩嘩嘩地響。
莊之蝶就給孟雲房撥電話,托他去唐宛兒家,讓唐宛兒急快到他家這邊來。唐宛兒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過來,才知道這邊吵了架。先驚嚇了,得知了原因,心下倒生了許多快意,就去拍叫浴室門,把柳月拉出來到柳月的房間說寬心話兒。莊之蝶又把唐宛兒喊到書房,商量著要唐宛兒把柳月接到她家去消氣。唐宛兒低聲說:“她是該打的,可你不能打她的額,打了她的屁股黑傷紅傷的就沒人看見的。”莊之蝶說:“我哪裏打了她的額,那是她磕碰的。”唐宛兒一笑,用腳把椅子推得在地上哐吱一響,響聲中她就在莊之蝶臉上吻得梆的一下。唐宛兒遂走出來和牛月清告辭,硬拉了柳月去她家。牛月清氣得還在臥室床沿上坐了不起來。莊之蝶送她們到門口,掏了十元錢讓她們坐出租車。唐宛兒不要,卻指指他的臉抿嘴兒一笑,和柳月下了樓。
莊之蝶不明白她笑了什麽,到浴室來洗臉清醒,一照鏡子,左腮上卻有一個隱隱的紅圓圈兒,忙用水洗了。洗完了臉,一時卻覺得房子裏空靜,回頭看著浴盆裏洗好的幾件衣服,心裏倒泛上一絲酸楚,兀自把衣服晾曬到涼台去了。過來對牛月清冷了臉兒說:“這下你滿足了吧?你多能行,給男人帶來這麽大的福分?!”牛月清說:“這怪我了?她已經讓那些小同鄉勾引得壞了,再這樣下去,她不是當了暗娼才怪的!”莊之蝶說:“你別話說得這麽難聽!她以前怎麽樣?到咱家就壞了,還不是你慣的!”牛月清說:“她哪兒知個好歹!對她好了!她倒以為自己了不起,爬高上低,拉屎還要在我鼻梁上蹭屁股來!”這話是罵柳月,氣又撒在莊之蝶身上,就又說:“你要平日把我正眼看了,她也不會對我這個樣兒的。自家的男人都看不起了,少不得豬兒狗兒的也要來欺負!”莊之蝶說:“好了好了。”氣得到書房把門關了。
柳月在唐宛兒家待了一天,莊之蝶讓牛月清過去看看,牛月清不去,柳月卻自個回來了。回來了沒有多少話,便去廚房做飯。牛月清見她這樣,也不再吊臉,全當沒發生了事似的。但柳月每頓飯雖然還同主人夫婦在一個桌上吃喝,吃畢了,頭不抬地說:“下一頓吃什麽?”莊之蝶說:“隨便。”柳月就說:“隨便是什麽樣的一種飯,我不會做!”莊之蝶於是說:“豆腐燴麵吧!”下一頓果然就是豆腐燴麵。這麽吃了幾頓,牛月清就每天上班前,在紙上寫了下頓飯的單子,壓在桌子上。
柳月明明看見了,在牛月清換鞋要上班走時,仍大聲朝著書房問:“下頓吃什麽飯?”莊之蝶說:“你大姐不是寫了單兒在桌上嗎?”柳月就拿了單子,又說:“米飯炔雞塊!莊老師,我文化淺,是燉雞塊還是炔雞塊,火字旁加屯和夬是不是一樣了?”莊之蝶在書房說:“你在作家家裏連燉字都不會?”柳月說:“不會寫嘛!要麽我怎麽是個保姆?!”氣得牛月清一把抓了紙條,來擰柳月的嘴,柳月噗地就笑了。莊之蝶出來看著,說:“好了好了,你們姐妹和好了!”牛月清就又氣又笑了說:“柳月呀,我看你真的不是保姆!”柳月也笑了說:“我這人賤哩,你給我個好臉色我就跟你來了,我哪裏是保姆?!”牛月清說:“往後做飯再問你老師不問我,看我扯了你的嘴!”才出門下樓,卻又在樓下喊:“柳月,柳月,你給我抓一把瓜子兒來!”柳月抓了瓜子兒下去,牛月清一邊走一邊嗑著去了。柳月上來也坐在客廳裏嗑了一堆,過來瞧瞧書房,問:“你又寫啥了,窗子不會開點嗎?煙霧怕要把你罩得沒影兒了!”莊之蝶說:“別打攪我,我寫答辯書的。”柳月無聊,到她房間拿針線釘褂子上的扣兒,扣子沒釘完,就倒在那裏睡著了。
莊之蝶寫了個把鍾頭,寫得煩躁。給雜誌社撥電話要周敏,周敏接了,就讓他把省職評辦的談話情況轉告鍾主編,一定給鍾說,他莊之蝶還要親自去文化廳找領導談談的。放下電話,覺得口寡,來廚房找什麽吃,見案上一盤梅李,拿一顆吃了,讓柳月也來吃。喊了一聲,柳月沒應,過來臥室見柳月仰麵在床上睡著了。柳月解開的褂子上,一隻釘好的扣子線並沒有斷,線頭還連著針,乳罩下的一片肚皮細膩嫩白。莊之蝶笑了一下,卻忍禁不住,輕輕解了乳罩,也把那裙帶解開,靜靜地欣賞一具玉體……莊之蝶怕弄醒了她,便拿了梅李在上邊輕摩,沒想那縫兒竟張開來,半噙了梅李,樣子十分好看。莊之蝶無聲地笑笑趕忙悄然退出,又去書房裏寫那答辯。寫著寫著,不覺把這事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