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
第四層礦道內。
殷柔已經替殺手止住血，敷了葯。
四人聽到礦道內傳來戰鬥聲音，料到陳紫瑩必然在和玄冥大蛇殊死搏鬥，周茂才這時想到玄冥大蛇厲害，也不敢在下去了。
幾人心底都黯然，風邪和殺手坐在一起，礦道內聲音止歇，多半是陳紫瑩已被大蛇吞吃。
「哎，三弟這下團圓了。」風邪幽幽一嘆，嘆世事無常。
「你們幾人，為何守在這裡，還不出去？」巡邏弟子梁園來到第四層，問道。
殷柔道：「陳紫瑩師妹，現在在第五層內，師兄能否下去查察一下？」
梁園道：「你太高看我了，那玄冥大蛇只有長老可對付。」
梁園說完，更加堅定了眾人的想法，周茂才站起身來，道：「走吧。」
此時他戚戚然，為了接近陳紫瑩，煞費苦心，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也只能打碎牙齒自己知。
風邪扶起殺手，慨然一笑，自是因為，待會兒面對兩位金丹老祖的怒火，生死難料了。
殷柔回望一眼入口，轉身便走，突然又轉過身子來，揉了揉眼睛。
周茂才垂頭喪氣道：「殷師妹，走啊。」
殷柔道：「等一等，我好像眼花了。」
石唐從第五層蹦將上來，笑道：「師姐，你沒有眼花。」
這一聲，雖然並不如何響亮，但卻如一柄重鎚，擊在心口，眾人都是心頭一顫，風邪和殺手驚駭的轉過身來，臉色大喜，道：「三弟，你……沒死？」
殷柔笑容也是燦若花朵，她論容貌，雖及不上陳紫瑩，但自也有一番獨特的韻味。
周茂才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
「師姐，麻煩你了。」
殷柔接過師妹，見師妹沉睡，臉色羞紅，心底一黯，放在背上。
梁園抱拳道：「恭喜師兄，在下樑園。」
「古元。」石唐點了點頭，眾人都看到了他腰間懸著一根獠牙，心底都雪亮，卻不敢相信。
「玄冥大蛇呢？」周茂才明知故問，不敢接受這結果。
「已經被我殺死。」
石唐是怎麼躲在第五層礦道內三日而不死的？
他又是怎麼斬殺玄冥大蛇的？
誰也沒個頭緒。
石唐不說，沒人知道。
梁園道：「既是如此，在下還要料理一下它的屍身，這鐵礦內已經沒什麼妖獸了，在留在這裡沒甚麼意義，諸位便請回到地面吧。」
梁園說完，跳進第五層礦道內，玄冥大蛇究竟是先天大妖，肉身還是能煉成寶丹的。
六人攜手回到鐵礦地面，一路之上，風邪和殺手鬆了口氣，若是面對先天老祖，他們還可以勉強抵抗先天威壓，可若是面對金丹老祖，只怕老祖一個念頭，他們便死了。
出了鐵礦，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山風寒冷，一名長老尚在鐵礦外負手而立。
一名巡邏弟子隨眾人上山，稟明鐵礦內的情況，洪天展長老點了點頭，道：「你們既是最後兩隊，便把妖獸頭骨都呈上來吧。」
「你們先來。」周茂才冷冷說道。
他原本還想爭一爭第一，奈何於最後關頭，出了岔子，沒去劫掠其他紫衣的成果，單憑徒手擊殺的數量，想衝擊第一已是無望。
石唐、風邪、殺手三人呈上妖獸頭骨，石唐更把玄冥大蛇的獠牙放在最上面，洪天展微微一笑，道：「哦？終於有人殺了玄冥大蛇么？」
石唐道：「弟子運氣使然。」
洪天展道：「對，運氣，運氣，那一大塊星紋鐵，可使得過來么？」
石唐臉色一紅，眾人都震驚石唐、陳紫瑩於危境中脫困，這時才猛然間想起來，第五層礦道內有一大塊星紋鐵，周茂才大是嫉妒的盯著石唐。
若說這當中，誰最富有，恐怕除了石唐之外，在沒別人了。
「可惜，可惜，真是福無雙至，你們一共斬殺了五百二十一頭妖獸，再加上這個大傢伙，我給你算二百頭，也才七百多頭，離第一差得遠。」
「還差多少？」這時，一道微顯虛弱的聲音從殷柔背上響起。
「呀，你這女娃娃，不是青葉師姐的徒兒么？」洪天展道：「我算算啊，恩，巧的很，還差六百。」
「師姐，既然……既然我們奪第一無望，小妹……小妹想將自己那份妖獸頭骨送給他們。」陳紫瑩道。
殷柔道：「好，我的那份也給他們吧。」說完便去看著周茂才。
周茂才暗罵，見殷柔看過來，只好道：「那好吧，我這一份便也拿去。」
風邪、殺手均想，若非三弟斬殺玄冥大蛇，自己這一隊也才斬殺了五百來頭大妖，陳紫瑩這一隊能殺得了六百之數么？
只見一座小山的頭骨又堆了過來，洪天展點了點頭，對石、風、李三人道：「厲害，厲害，恭喜你們三個，奪得了本次百石任務的第一名。哈哈，你們可得好好感謝他們一下。」
三人臉色欣喜，心中卻暗驚陳紫瑩這一隊的戰力。
三人卻不知，周茂才為了在陳紫瑩面前好好表現，那是有困難就向前沖，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向前沖，見到妖獸就殺，絕不含糊，在加上陳紫瑩實力非常可怕，殷柔也非庸手，三人聯合，比石、風、李三人各殺各的，還要快上許多。
這份功勞，自非一人之功，靈石平均分配，石唐獨佔大頭，分得二十，餘人均各十六，眾人也沒怨言。
洪天展眼望六人背影，心底暗道：「逍遙師兄倒收了個好徒兒。」
六人星夜兼程，回到門派內，次日去凌軒堂領取了百塊靈石，風邪、殺手、石唐三人在眾位師兄弟面前可謂大大威風了一把。
從殷柔那裡聽到風邪、殺手，在自己險遭玄冥大蛇蛇口后，二人一度十分自責，甘願受逍遙長老懲罰，石唐心底很是感動。
三人來到山下清風小鎮內，尋到了一間上等房間，在裡面暢飲。
石唐舉杯道：「兩位哥哥，我敬你們一杯。」
殺手傷口早復，舉杯便飲。
石唐道：「實不相瞞，這古元之名，其實並非我的真名，我的真名，姓石，單名一個唐字。」
風邪、殺手二人互視一眼，聽石唐對他們道出秘密，更加覺得倍加親近。
風邪道：「人之姓名，無非一個代號，就好像殺手一樣，在我們心裡，你是古元，還是石唐，都是我們三弟。」
石唐點了點頭，很是受用，道：「我也是有苦衷。我家中有一母親，我們娘倆從小相依為命。這武者一途，難免就會結怨，我很是擔心會連累到家中母親，所以在外盡量使用假名，以免被人查到頭上，累及家母。」
殺手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風邪就當沒聽過這回事。」
石唐道：「多謝二位哥哥，能跟你們敞開心扉交談，我很是開心。」
風邪道：「三弟，以後的路，可想好怎麼走了么？」
石唐輕輕一嘆，道：「待我修鍊到九星之後，便會出去一趟，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幾年，也許是……」那一句「再也回不來了」，卻沒說出來。
「那又是為何？」
石唐當即把和玄陰的恩怨一事說了。
風邪拍桌子道：「干他個姥姥，原來這玄陰把三弟害的如此苦，殺手，三弟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日後我們便陪三弟走一遭。」
殺手道：「這玄陰荼毒害人，該死。」
石唐心底感動，欲要推卻，但風邪和殺手二人堅執要去，也只得答應了，待要用得到的星紋鐵為每人打制一把靈器時，二人卻拒絕了。
殺手道：「那婆婆媽媽之事，三弟如何處理？」
石唐一愕，風邪連忙道：「三弟，你和那陳師妹，既有這個緣分，我和殺手，什麼時候能喝上喜酒？」
石唐苦澀一笑，道：「若蠶屍腐心丸不解，我若……我若……，豈非害了她么？」
「三弟是至情至性之人，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以逍遙長老這等強者，便算得不到解藥，也定有解決之法。」風邪安慰道。
「但願吧。」石唐輕輕飲下一杯酒，但覺入口苦澀，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