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在深埋的時光裏等你（二）
M國，薔薇莊園。
城堡後麵的玻璃花房裏，各色各樣的薔薇花兒開得正豔，林昊天摘了一朵粉紅的薔薇，然後，凝視著眼前的葉素素，抬手，輕輕地把那粉色的薔薇，戴在了她染了些許斑白的發鬢。
葉素素一笑，眼角的魚尾紋，一條條顯露出來，很明顯。
她抬手輕輕碰了碰林昊天幫她戴在頭上的粉紅薔薇，問道，“我是不是老了，很醜？”
林昊天笑了，牽過葉素素的手，搖頭道，“沒有，你看起來比以前更漂亮了。”
葉素素嗔她一眼，“就知道哄我開心。”
林昊天笑而不語，牽著她走到不幾步開外的雙人藤椅上坐下，將她的手，放在掌心裏，一遍遍摩挲著，不禁深深地喟歎一聲，這才開口道，“我真的沒有哄你！你知道嘛，剛來城堡的時候，看到仍舊那麽年輕那麽漂亮，甚至是跟二十多年前沒有什麽區別的你，我甚至是產生過極度的自卑心理，覺得自己根本無法配得上你。”
葉素素不由揚唇淺笑，“是麽？我怎麽不知道。”
“我哪裏敢讓你知道，我在你麵前越自卑，豈不是越配不上你？”
葉素素看著眼前目光灼亮、異常神采奕奕的林昊天，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那現在我突然間老了十歲，所以，你開始覺得自己配得上我了？”
林昊天笑，“現在的你，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出頭，我一個五十歲的半老頭，還是配不上你。”
“什麽時候，你也學會這些甜言蜜語了？”其實，經曆了這麽多，特別是在失去了兩個兒子後，年輕與美貌對於葉素素而已，已經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看到自己僅有的一個女兒，能好好的、幸福快樂的活下去。
所以，為了林子宜，她不惜解散厲家的整個雇傭兵軍團，放棄所有的兵工廠和軍火交易，甚至是，犧牲掉自己十年的年華與美貌，至於金錢，那就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是哄你開心的。”
葉素素一笑，看著花房裏盛開的各色薔薇，沒有再說話。
這花房裏的花，年年落，年年開，可是，每一年，她都能在這花房裏看到同樣美麗的景象，可是，她失去的，卻再不可能回來。
“夫人，唐宏遠和唐肅的直升機，已經在朝莊園的方向飛了過來，很快就會到達莊園的上空了。”這時，總管匆匆跑了過來，麵帶擔憂的匯報道。
林昊天看一眼總管，偶後，又看向葉素素，等著她的決定。
“讓他們來吧，該來的，總會來。”
親眼看著林子宜因為悲痛過度而流產，親自守著她昏睡整整一個月都不願意醒過來，在決定讓總管找來莫西的巫師將林子宜大腦裏的記憶全部封存的時候，葉素素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所以，當總管第一次向她稟報，說發現數架直升機朝防守的領域而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一點都詫異了。
“是，夫人。”這幾個月來，為了林子宜，總管親眼目睹了葉素素的變化，所以，此刻，聽到她的話，已經絲毫都不奇怪，隻恭敬地點了點頭，便立刻退下去了。
林昊天看著葉素素一笑，牽著她的手站了起來，“我們也走吧，去會會這個來意不善的唐大總統。”
“好。”
……
十幾架軍用直升飛機，如期出現在莊園的上空，不過，卻隻有其中一架開始往莊園草坪裏降落，其它的，則盤旋在莊園的上空，隨時待命。
當直升機穩穩地降落在草坪裏，機艙門被拉開的時候，一老一少，唐老爺子和唐肅，兩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從機艙裏走了出來，下了飛機。
後麵，兩個副官正欲從飛機上下來跟上，卻被唐肅抬手及時製止住。
唐肅回頭，對著身後的李正和老爺子的副官吩咐道，“你們呆在直升機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意妄動。”
李正和老爺子的副官皆是皺著眉頭遲疑了一瞬，直到老爺子回頭，輕描淡寫地掃了他們兩個一眼，兩人才點頭道，“是，閣下。”
唐肅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老爺子，微微擰了擰眉頭道，“爺爺，進去了，就不一定能出得來。”
老爺子瞪著唐肅冷“哼”一聲，很不爽地道，“你是怕我拖你的後腿嗎？”
唐肅薄唇緊抿一下，涼涼地丟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話落，唐肅也不再等老爺子，率先便邁開了腳步。
其實，他倒不是擔心萬一出什麽事情，老爺子拖他的後腿，他擔心的，無非是老爺子跟葉素素硬碰硬，最後，隻怕他會連林子宜的麵都見不著。
半年多了，他忍著半年多來都沒有來找林子宜，就是等著她氣消了，想通了，他再來接她回去。
老爺子看著已經邁開腳步的唐肅，嘴角一抽，也抬腿，和唐錄是一起，大步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聯合其它六國捕殺厲默衍的事情，唐肅還在怪他，很有可能，林子宜一天不原諒唐肅，唐肅便一天不會原諒他這個老頭子。
“葉素素還真是會享受，這個莊園，目測至少好幾千公頃，這房子，可一點都不比世界上哪一座宮殿城堡差，簡直就是一個私人王國呀！”
剛才在直升飛機上俯瞰整座莊園的時候，老爺子就已經禁不住在心裏驚歎了，現在再細細地欣賞莊園裏的布置格局和建築設計，老爺子不得不感歎呀。
這葉素素，果真是活得夠奢侈的。
唐肅淡淡地瞟了老爺子一眼，沒說話。
不遠處，莊園的總管已經帶了不少的保鏢迎了過來，老爺子看著那迎過來的一眾人，不由嗤笑一聲道，“看來，這葉素素是一直在等著我們來呀！”
所以，他們才會這麽順利地就到達了莊園裏。
老爺子有理由相信，即使葉素素已經解散了厲家的整個雇傭兵軍團，但是，保護好自己不受外界傷害的能力，葉素素絕對還是有的。
如果葉素素不打算讓他們進莊園，他們絕對不會好過。
唐肅薄唇緊抿，沒說話，隻有一雙銳利的眸子，隨時地將四周的一切情況，收於眼底，不過，深邃浩瀚的眸底，卻讓人看不出任何一絲絲的情緒來。
“歡迎二位唐先生來到我們的莊園。”總管在距離唐肅和老爺子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禮貌地微笑著，向他們兩個頷首致意。
唐肅看著總管，微微頷首，卻仍舊薄唇緊抿，不說話。
老爺子倒是笑了笑，深遠的笑意裏，最明顯的，是一個老者的淡然從容。
看著他們走近後，總管便又道，“二位唐先生，我們的莊園有個規格，任何人都不得帶任何的武器進來，所以，還請二位見諒。”
說著，總管的下巴輕輕一揚，已經有兩名高大的保鏢拿著掃描儀向前，開始在唐肅和老爺子的身上掃，看看他們有沒有帶任何的武器。
唐肅和老爺子既然敢兩個人進來，自然就不會在身上帶任何的武器。
所以，也沒有要拒絕接受檢查的意思。
待兩個保鏢在唐肅和老爺子身上掃完了後，朝總管看了一眼，總管微微點頭，兩名保鏢立刻又退了回去。
“二位唐先生，大駕光臨我們薔薇莊園，不知道有何貴幹？”總管看著唐肅和唐老爺子，似笑非笑地明知顧問道。
“別繞彎子了，葉素素在哪，帶我們去見她。”老爺子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撓撓頭頂的銀發，有些不耐煩地道。
總管也不打算繼續跟他們繞彎子，不由勾著唇角，冷冷地笑了一下，“原來二位是想要見我們家夫人，那請吧。”
說著，總管退開一步，讓出路來，還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唐肅淡淡點了點頭，看老爺子一眼，然後，兩個人一起往城堡裏走去。
在經過總管身邊的時候，老爺子貌似無意地瞟了他一眼，心裏不得不驚歎，葉素素的身邊，果真個個都不普通呀。
總管帶著唐肅和老爺子走進城堡，看著城堡裏無處不彰顯大氣奢華的裝飾，老爺子都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砸舌。
這葉素素，還真的過的奢侈至極呀！
唐家雖然也有的是錢，可是，唐老爺子多年來身在高位，為了深得民心，他素來低調節儉，與葉素素如此高調的奢侈炫富，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二位唐先生，這邊請。”總管帶著唐肅和老爺子，繞過一個拐角，視線，霍然開朗。
唐肅和老爺子抬眸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偌大的會客大廳中央，坐在沙發上的葉素素和林昊天。
“夫人，林先生，兩位唐先生已經到了。”總管站在一旁，恭敬地道。
葉素素抬眸看一眼，似乎這才注意到唐肅和老爺子被帶進了大廳來。
放下手中的茶盞，葉素素優雅大氣地淡淡揚了揚唇，不急不緩地從沙發裏站了起來，看向唐肅和唐老爺子，似笑非笑地道，“唐大總統，唐老司令，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呀！”
老爺子站在離葉素素數米開外的地方，身形挺拔精神抖擻的抬手撓了撓發頂，亦是笑了笑，不慍不火地道，“是我這個老頭子帶著孫子不請自來，厲夫人沒有拿槍子招呼我們，我們已經感激涕零了，哪裏還敢讓厲夫人出來迎接。”
唐肅此刻，哪裏會像老爺子那樣，有心情和葉素素寒噓客套，他滿心滿眼的牽掛著的，都隻有林子宜一個。
所以，他一雙銳利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逡巡著，心裏強烈的期盼著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能在下一秒，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
葉素素笑了，一雙狹長的美眸裏，卻透出陰鷙駭人的冷芒來，“唐老司令還真是會說笑，你那些停在我頭頂上的重型直升機裏裝著的導彈，隨隨便便一枚，就可以把我的整個莊園夷為平地，我又怎麽敢在你麵前造次。”
老爺子看著葉素素，一雙銳利的鷹眸微微地眯起，不由嘖嘖地感歎道，“這話說的，可太不像你厲夫人的作風了！”
葉素素搖頭，深歎口氣道，“沒辦法，人老了，又沒了兒子，為了一個寶貝女兒，我哪裏敢不收斂。”
“唐總統，唐老司令，既然來了，有什麽事情，不如坐下來好好說。”這時，一直坐著不說話的林昊天突然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禮貌地淺笑，然後又吩咐不遠處的總管道，“總管，讓人泡兩杯好茶來。”
“是，林先生。”總管點頭，恭敬地退了下去。
“想必你就是子宜的父親林昊天吧。”老爺子看向林昊天的目光倒是溫和了兩分，揚著唇笑了一下道，“林先生果然也是謙遜有禮的人，所以才能教出子宜那麽乖巧懂事的女兒來。”
“唐老司令過獎了。”說著，林昊天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來，“二位請坐。”
“林先生，我們來，是想接子宜回去的。”站在老爺子身邊一直沒有開口的唐肅在搜尋了所有視線所能及的地方，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一絲絲屬於林子宜的痕跡後，他終於忍不住地開了口，“請問，是不是能讓我先見子宜一麵。”
“阿肅，你叫錯了，怎麽能叫‘林先生’呢？要叫嶽父。”老爺子在一旁輕咳一聲提醒道。
雖然他不會承認，林子宜是葉素素的女兒，但是，林昊天是林子宜女兒的事情，他卻是不會抹殺的。
“是，嶽父，我現在，是不是能先見見子宜？”唐肅從善如流，相當配合老子。
“嶽父？！”葉素素咬著這兩個字，諷刺地笑了，“不知道唐大總統娶了誰當老婆，竟然叫我的丈夫做‘嶽父’？”
——丈夫！
就連林昊天，也不禁錯愕地側頭看著葉素素，眼裏，刹時充滿了意外和欣喜。
這可是分開二十五年多後，他第一次聽到葉素素親口說出來，他是她的丈夫。
丈夫這一個詞，從葉素素口裏說出來，於林昊天而言，所代表的意義，就是他二十五年來的所有等待與守候，都是值得的，甘之如飴的。
“厲夫人這是……”連唐老爺子都詫異了。
“請唐老司令叫我‘林夫人’，而不是‘厲夫人’。”葉素素唇角淺勾，一雙美眸裏卻迸射出無限的威嚴來，“如果唐大總統和唐老司令還不清楚我是誰的話，我可介意再自我介紹一下。”
說著，葉素素主動去牽起林昊天的手，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唐肅和老爺子道，“我是林昊天的妻子，淩婉婉。”
她答應過林子宜，不會再殺任何唐家的人，同時，為了林子宜，她也答應了莫西巫師，不會再手染鮮血。
否則，林子宜這一輩子，隻會痛苦抑鬱而終，永遠也不會得到幸福快樂。
所以，為了這唯一的女兒，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心狠手辣，可以殺人不眨眼，讓人聞而喪膽的葉素素，而是願意做那個一幹幹淨淨的淩婉婉，一個普通的妻子，普通的母親。
林昊天看著眼前的葉素素，握緊她的手，竟然激動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唯有眼眶裏，氤氳起了濕熱的霧氣來。
老爺子笑了，“對，林夫人，剛才是我叫錯了，希望林夫人和林先生不要怪罪才好。”
老爺子現在無法改變的事實，就是自己的寶貝曾孫是林子宜生的，寶貝孫子又非林子宜不娶，而林子宜，偏偏還是葉素素這個世界頭號危險人物的女兒。
如今，不管葉素素是為了什麽原因，突然對外改換了自己的身份，對老爺子，對唐家，都是有利而無害的，僵局得以打破，他也就不必擔心，有一天有人站出來，拿林子宜是葉素素的女兒的事情，毀了自己寶貝孫子的錦繡前程。
現在，他就認定了，林子宜就是林昊天跟淩婉婉的女兒。
“阿肅，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向你的嶽父嶽母問候一聲。”老爺子瞟了眼身邊的唐肅，催促著道。
如果不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寶貝曾孫和孫子這半年多來是怎麽過來的，他唐宏遠，又怎麽可能親自跑這一趟，來跟葉素素要人。
唐肅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葉素素，一雙深邃的眸子，微微地眯起。
雖然葉素素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提林子宜半個字，可是，從她的話裏，唐肅卻猜測到了太多的信息，而且，每一個他猜測到的信息，都害怕的令他心驚肉跳，惶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葉素素聽著老爺子的話，卻又是譏誚一笑，“唐老司令又搞錯了，我們的女兒，從來就沒有答應過要嫁人，我們又哪裏會有女婿？！”
“林夫人，子宜在哪？”這一刻，唐肅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低沉的嗓音，幾乎是從牙縫中迸了出來，一雙墨眸，更是暗流洶湧，危險至極。
葉素素搖頭失笑，“唐大總統，看來你也沒搞清楚狀況。”
說著，葉素素看向林昊天，目光變得溫柔，話卻是對著唐肅說的，“我們的女兒，和你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請你不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林夫人，整個F國的人都知道，林子宜是我唐肅的未婚妻，更加是我兒子的母親，又怎麽可能和我沒關係？”唐肅壓抑著想要即刻將整座莊園翻一遍、甚至是掘地三尺的衝動，看著葉素素，微微揚起唇角說道。
畢竟，葉素素是林子宜的母親，他不想再因為任何人，而影響他和林子宜的感情。
半年多的分離對他而言，已經是極限，再多一天，他都不想忍受。
“我今天來，就是要接我的未婚妻回去，還請嶽父嶽母成全。”唐肅說的這一句話，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喉骨中溢出來的。
葉素素笑，秀麗的眉梢不以為意地輕挑一下，“如果我說，我們的女兒很可能根本就不認識你，更加不可能嫁給你，你信嗎？”
“林夫人，現在這個時代，可不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讓你的女兒出來見阿肅一麵，說清楚，又怎麽知道，她不願意嫁給阿肅呢？”老爺子聽著葉素素，都覺得有些荒謬，所以，唐肅還沒有說什麽，他便率先開了口。
而一旁的唐肅，臉色，已經冷的凝結成了冰，一雙深邃的墨眸裏，深深壓抑的恐懼，越來越濃。
“唐總統，唐司令，我們的女兒，是真的不在莊園裏，所以，你們還是請回吧。”林昊天回過神來，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夫人，我不信你的話，我要見子宜。”唐肅卻隻當做完全沒有聽到林昊天的話，看著葉素素，態度異常堅決地道。
葉素素看著唐肅，揚了揚唇，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如果不是為了林子宜，為了小溪，她現在就會殺了唐宏遠和唐肅。
雖然她心時其實很清楚，沒有唐宏遠和唐肅，自己的兩個兒子未必現在就能好好的，可是，那股恨意，即使是現在，仍舊盤旋在她的心底，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好，我答應你。”
如果不讓唐肅見林子宜一麵，他又怎麽可能會死心。
葉素素吩咐不遠處的總管道，“把投影手機拿來，撥通三小姐的號碼。”
“是，夫人。”總管的心裏，雖然對剛才葉素素說自己是林夫人，叫淩婉婉的話，心裏有些隱隱的火氣，不過，他跟在葉素素身邊幾十年，對葉素素的話，從來都沒有違抗過，以後，自然也不會違抗。
說著，總管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走到葉素素的身邊，然後熟悉地撥出了林子宜的新號碼，又把手機交給了葉素素。
葉素素接過，很快，電話便接受了，偌大的會客大廳的牆壁上，立刻投影出電話那頭的場景。
是在餐廳裏，家裏的餐廳裏，簡單溫馨的布置，是林子宜喜歡的風格。
“媽，早呀！”畫麵裏，沒有出現林子宜的身影，不過，卻很及時地響起了她的聲音，“哦，不對，現在M國是下午，應該是下午好才對。”
唐肅聽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聲音裏的每一個字符，都仿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腳腦海裏一樣，隨著林子宜的聲音，一個一個從他的腦海裏跳了出來，與此同時，他緊繃的心弦，也開始不停地顫動起來。
是林子宜，半年多了，他終於聽到她的聲音了。
“小葉，你又做自己做早餐嗎？”葉素素的聲音，溫柔而又慈愛，更帶著濃濃的寵溺的味道。
——小葉？！
唐肅眉宇倏爾一擰，死死地盯著手機投影在牆壁上的畫麵，焦慮地等待著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的身影的出現。
“對呀！”手機裏，傳來一聲如銀鈴般的輕笑聲，緊接著又道，“媽，我現在覺得自己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改天放假回去，我做給你和爸吃。”
唐肅聽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聲音裏的輕快與歡樂，卻仿佛鋒利的刀片，忽然之間往他心口的方向，一刀割了下去……
“好。”為了不暴露林子宜所在的地方，葉素素自然不會當著唐肅和老爺子的麵，跟林子宜多說，所以，很快便直接道，“小葉，家裏來了兩個人，說想見見你，你要不要見？”
“要見我？！”林子宜的聲音裏，明顯的帶了詫異。
唐肅聽著林子宜的聲音，隻覺得，心髒，被一片一片的淩遲著。
不.……不.……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