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臨危受命

  「we,want,wen……」


  剛開始，只是二三百人，像是起鬨一樣在喊著「讓文昊上場」，這是他們在恨火箭鐵不成鋼時故意搗亂。但是片刻后，喊聲越來越大，附和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地，這樣的呼喊聲從每個沒有離場的球迷口中發出，形成一股洪流，在豐田中心奔騰咆哮。


  兩個解說驚訝地對視一眼，環視著現場這一萬多名球迷，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2012－13賽季，湖人隊的主場比賽時，禪師傑克遜才享受過這樣的呼聲！」一個解說瞪大了眼睛。


  「沒錯，那個賽季，湖人戰績不佳，每到湖人要輸球的時候，斯台普斯中心便會響起這樣的呼聲。沒想到今天在豐田中心，我們又一次聽到了這樣的呼聲。而這一次，主角竟然是來自中國的文！一個只拿十天短合同的邊緣球員。難道說文昊在火箭的地位已經能與禪師在湖人相媲美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只是火箭處於五連敗時期，剛好前兩場文的表現極為出色，總是能幫火箭隊領先。於是在今天這樣的時刻，便有一部分球迷們想起文來，而大部分球迷則是跟著起鬨的。如果一個邊緣球員都能拯救火箭，那絕對是對火箭主帥最大的嘲諷。」


  「確實如此。不過即使是這樣，文能享受到主場球迷們的呼聲，也可以看出他前兩場比賽給球迷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那神出鬼沒的傳球，到現在都還存留在球迷的記憶里，所以，文昊今天能享受到球迷們的呼聲，雖然是意料之外，可也算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與球迷記者和專家較勁的麥克海爾，會不會讓文昊上場？」


  火箭休息區，麥克海爾面色鐵青，背對著球場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看起來一如既往地強硬。


  「看來，麥克海爾不會改變心意。」一個解說失望地說。


  這個解說並不知道，麥克海爾心裡其實早就後悔了，腸子都悔青了。如果抽自己幾個大嘴把子可以讓時光倒流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將自己抽得鮮血淋漓。


  今天火箭的主要問題，是傳球太少，每個球員都專註於單打而忽略了傳球，雖然自己已經數次強調過了，但山貓的防守極為到位，逼得火箭球員不得不單打。而單打的結果，就是落後15分。


  麥克海爾心裡比誰都清楚，火箭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文昊的傳球能力。他甚至可以斷定，只要文昊上場，形勢就一定會得到改變。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自己不該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保證不讓文昊上場。如果現在自己讓文昊上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么？世上還有比這更丟人的事么？

  麥克海爾心亂如麻，一向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凌亂起來。無意間抬起頭，就見觀眾席上的莫雷正對著自己怪笑。他心中一陣怒火上涌，那股牛勁又要發作：你們要他上，我還就不讓他上，哪怕六連敗也不！


  莫雷看到麥克海爾嘴角代表倔強的冷笑，他知道麥克海爾牛勁又上來了。一旦麥克海爾牛勁一上來，別說九頭牛了，就是九個姓感女郎也不一定拉得回來。


  但是，莫雷卻並不著急，他對麥克海爾揮了揮手，然後指了指旁邊的老闆亞歷山大。


  麥克海爾那倔強的目光順著莫雷的手指，看向亞歷山大。只見亞歷山大有意無意地指了指文昊的後背，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麥克海爾的冷笑一滯，凌亂的心在此時如墜冰窖。


  他明白老闆的意思，老闆是要文昊上場。


  這一刻，麥克海爾那鐵青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雖說老闆原則上不干擾教練的決定，但畢竟人家是老闆，自己只是個打工的，老闆說一句話，自己敢不聽的話，分分鐘都有可能被炒了魷魚。


  自己可以與記者頂著干，與球迷頂著干，與專家頂著干，但是對老闆，可沒那個實力。


  想到此，麥克海爾的臉色顯得有幾分蒼白。他無力地向亞歷山大點了點頭，轉過頭來，指著文昊：「文，上場。」說完這句后，他便默默走到座椅前，緩緩坐了下來。他有幾分失落，同時心裡仍然有幾分不甘。


  在不甘之中，他心裡那股牛勁又浮了上來：讓他上場也可以，但我不給他布置戰術，安排打法，讓他自己像沒頭蒼蠅到處亂撲，我就不信他能打出成績。十天合同期一到，他該走還是得走，那時候，就算是老闆也無話可說。


  文昊並不知道主教練心裡這些烏七八糟的想法。當聽到全場回蕩起那樣的喊聲時，他就已經心潮澎湃。一個一直打不上球的邊緣球員，竟然能享受到一萬多人的呼聲，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啊。


  然後他便眼巴巴地等著麥克海爾的決定。當聽到麥克海爾口中那「上場」兩個字發出時，文昊幾乎是彈了起來，慌忙脫了訓練服，簡單熱了熱身，便向場上走去。他的手臂又一次因為激動和興奮而顫抖。看著中圈那巨大的血紅的火箭標誌，他心中的熱血如潮水一波波湧起。隨著熱血襲上心頭，他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終於到我上場了。」


  抬頭環視周圍那一萬多名球迷，他心裡鄭重地說：「感謝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時候，火箭隊的球迷們看到文昊抬頭，他們突然爆發出了更加熱烈的歡呼：「加油，文！」


  「帶著火箭前進吧，文！」


  「我們相信你，文！」


  在時間還剩下7分鐘，比分還差15分的時候，在主力們因為體力不支幾乎已經失去戰鬥力的時候，球迷們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短合同球員身上。這看起來是如此不可思議，但事世往往就是如此奇妙。就像2011年，在尼克斯面臨絕境的時候，一直打不上球的林書豪會突然爆發，神兵天降，從而成就了「林瘋狂」的奇迹。


  而今晚，新的瘋狂，新的奇迹，屬於文昊的表演時刻，註定要在豐田中心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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