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亡命
“何事如此慌張？”洛寧琅從前廳到了後院，那仆從的麵上全是淚痕，因驚嚇導致麵色通紅，雙目大睜，皆是恐懼神色。
府中下人小姐，皆朝她看來，龐姨娘站在洛寧琅身側，冷冷道：“何事如此驚慌？不知老爺正在前廳待客嗎？你們這些下人，可是嫌皮太鬆了？”
那仆從不斷磕著頭，渾身已經汗濕，發絲淩亂，模樣驚懼：“老爺……奴該死……可，可胡姨娘……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若是病痛，便多請幾個大夫罷了！竟如此吵鬧，太師府竟是養了你這種不懂規矩得下人嗎？”
洛寧琅不過隨口一問，這前廳還有客人，他不會為了這後院女人而壞了規矩。
“不……不是，老爺，胡姨娘她死了，五小姐方才嚇暈了過去……奴沒辦法……沒辦法啊……”
她哭的泣不成聲，怕是知道自己服侍不當這府中待不下去是小，恐怕太師怒極，會讓她陪葬。
“什麽？”盡管洛寧琅做好了胡姨娘病痛加重得準備，可怎麽也想不到，她竟這麽去了，家中近日繁忙，他還未抽空去瞧她，誰知竟如此突然……
他加快了步子，未曾理會那仆人，龐姨娘眼中晦暗神色透出一道精光，轉頭看了七姑娘洛雲晴一眼。
“走，雲晴，去瞧瞧你胡姨娘。”
洛雲晴長得小巧秀氣，稚氣未脫得臉上帶著茫然：“娘，去看她做什麽？娘在府中不是最討厭那個女人？
龐姨娘捂住她的嘴巴：“小聲一些，莫要讓人聽見，你這丫頭，怎的嘴上沒個把門的。”
洛雲晴撅著嘴巴有些不樂了：“哼。”
龐姨娘拉著她的胳膊，往胡姨娘的院子走了去，一眾姨娘通房跟著洛寧琅已先行一步過去了，如今廳前隻剩那些幹著粗使活兒得下人。
藍仙兒暗中瞧了片刻，方悠悠走了出來，對龐姨娘道：“龐伯母？府中可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龐姨娘轉頭瞧見她，卻不願多付時間與她交談，生疏道：“是仙兒啊，這府中總歸是太師府，不論出了什麽大事，仙兒隻管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好，其他的，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龐姨娘方才打量她一番，才敢確定她是藍仙兒，瞧她的樣子許是知曉自己相貌駭人，一番遮擋倒是算得上能入眼。
洛雲晴卻鄙夷轉眼，冷哼道：“娘說的是，這府中總有些閑人白吃白喝，卻不知什麽身份。”
龐姨娘拉了拉洛雲晴得手：“莫要多嘴，走罷。”
她們匆匆離開，藍仙兒卻未跟隨，想必這件事，總會牽扯上自己的，不到片刻，怕是就會有人來傳她過去了。
果然，她剛到了院門處，便有婢女朝她喚道：“表小姐！王姨娘有請。”
藍仙兒勾了勾唇角，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好。”
藍仙兒跟隨那婢女身後來到胡姨娘得臥房門前，那婢女守在門外，藍仙兒隻身一人，便入了房。
洛寧琅懷中正摟著已經昏迷不醒得洛錦苒，王姨娘跪在地上，涕淚縱橫，整張臉盡是委屈神色，龐姨娘和洛雲晴站在一處，用冷漠得眼光，瞧著剛進門的藍仙兒。
“老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這個小賤人！是她，是她請來的大夫，和我沒有關係啊。”
洛寧琅瞬間如同劍鋒一般的視線便隨之而來：“仙兒？此事和你有關係？”
藍仙兒二話不說，一臉迷茫得臉色，看向了王姨娘：“王姨娘，仙兒不明白您的意思，仙兒今日，可一直都在房中繡花，未曾出府請什麽大夫。”
王姨娘猛然站起身來，手指快要戳到她的臉上來了：“你可別在這裏裝蒜！小賤人，前些天來府中為胡姐姐診治的李大夫，可是你派下人去請來得？如今卻還想抵賴？胡姐姐，是妹妹對不起你啊，竟信了這個小蹄子得話，害得你如今慘死……”
王姨娘說著說著，便跪倒在了地上，臉上的妝都被哭花了，如此看來，竟十分惹人可憐。
洛寧琅的雙目似燃了火一般，咬牙切齒對藍仙兒問道：“仙兒，你可要說實話，太師府這些年來，可待你不薄，況且，你可別忘了，胡姨娘可是因為你而被責罰至此，你對她，可是虧欠了不少。”
洛寧琅把藍仙兒當做柔弱膽小得姑娘家，一句兩句得話隨隨便便就想要引出她的心裏話，若是曾經，她或許會真的慌張失措，可是如今，絕不可能。
藍仙兒狀似無意得說出道：“王姨娘，您得這話，可是從何說起？仙兒如何有錢去請來李大夫，況且……仙兒在府中地位如此低微，如何能夠出府？”
藍仙兒的話是實話，在府中她的身份和下人倒是沒什麽區分，若是擅自出府，本就是大罪，不僅是那些姨娘小姐們，就是管家知曉，也會趕來對她一番訓斥，如此受困，藍仙兒絕不可能出得了府。
她對王姨娘說那李大夫是她請來，王氏竟果真相信了，也不知追根究底，如今才會說出這番錯漏百出得話來。
洛寧琅可是個明眼人，聽出這話中端倪，便能知道藍仙兒可沒這本事，敢在府中違背龐姨娘得命令，偷偷請來大夫，況且，王胡二人嚐虐打於她論誰也不會相信，藍仙兒會主動幫助她們二人。
洛寧琅大手一揮：“好了！竟敢在我的麵前胡亂攀咬，王柔倩，你真當我已經老眼昏花，不知分辨？任由你戲弄？”
王姨娘不斷搖頭，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老爺，你要相信我，這麽多年以來，我在府中從未做過越了規矩的事情，我不過是盡心撫養三兒和四兒，可誰曾想到……四兒十歲那年夭折而去，隻留下我和三兒在這府中相依為命，如今三兒在王爺身側，這府中可隻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了……一直以來，柔倩盡心盡力，可不曾害人啊！”
她此時是在拿她的三子和已經死去的老四做擋箭牌，想要讓洛寧琅放過她，果真洛寧琅聽聞這話，眼中的怒火頓時消減了不少，他歎了口氣，將懷中洛錦苒交給下人，吩咐帶回房中好生照顧。
王姨娘看樣子似是鬆了一口氣般，她瞟了瞧藍仙兒，眼中充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