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臭鱖魚
王小帥醒來時，已經在天堂縣的大牢里了。這大牢是由磚瓦牆形成一間間擱段堆砌而成，門是用碗口粗的鐵柱子做成，每個鐵柱子間的間隙有一巴掌寬，人絕對是鑽不出來。
大牢里除了用枯草鋪的地面外，什麼鋪蓋也沒有。裡面又潮又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
王小帥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這裡的環境，他這間牢房有十平米左右，好在沒有給他上枷鎖，也不像自己時代那樣，那麼多人關在一個屋裡。
王小帥奮力起身，他在跑到門口看一看牢外地情況。
「當」「哎喲」
王小帥被什麼拌了個趔趄，嚇了一跳，又聽到一聲喊，才發現，原來牆角躺著一人。
王小帥定睛仔細一瞧，只見那人年紀六十往上，沒穿囚服，渾身髒兮兮的。
「嗯，你是……」
王小帥看那人頭髮都粘粘到一起了，隨著那老人慢慢地坐著，王小帥看清了，原來，這個老者就是那天晚上吃自己做的水煮牛蛙的那個老僧。
「老人家，你怎麼被關進來的」王小帥急忙蹲下，扶起那老僧，仔細看看，沒錯，就是那晚那位老者。
王小帥此時有些看到故人的興奮，和同是淪落人的悲哀。
老僧揉揉眼睛，看清王小帥，突然怒目圓睜，一把抓住王小帥的手腕，道：「是你小子，你還欠我一頓飯呢，快還快還」
王小帥掙脫開老僧的手，揉揉手腕，不盡皺起眉頭來。這老頭的手勁可真大呀！
王小帥搖搖頭，這老頭那晚看著他品菜說得頭頭是道的，看來還是有些瘋瘋顛顛的，他沒好氣的道：「老人家，這是監牢啊，我到哪給您做菜去啊！」
老僧點點頭，做恍然大悟狀，道：「嗯，也好，等你做菜的水平再高一些再吃也無妨，一會吃牢飯的時候你學著點」
「什麼什麼？你說我做的菜還不如牢飯？」王小帥鼻子差點沒氣歪。
不帶這麼損人地行不行？自己五歲就開始做菜，怎麼？還不如牢飯做得好吃？
那牢飯竟是什麼東西？自己雖然沒做過牢，不過印象中，牢飯不過是硬得不能再硬的窩窩頭啊，沒有一點油星的白菜湯之類的。別說自己五藝，就是沒學過做菜的人，只要有材料就肯定比牢飯做得要好吃呀！
「當然了」老僧眉毛一挑，道：「要不然，我為什麼進來坐牢？」
「你坐牢就為了吃牢飯？」王小帥疑惑地看著老僧，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當然了，我一個要飯的能犯什麼王法？」老僧沒好氣的說。
王小帥噗哧一笑，道：「現在世道艱難，你在外面要不成飯，在這裡混吃等死也是好的」王小帥沒大沒小慣了，看這老頭瘋瘋顛顛，說得滿嘴混話，想就此一說給他噎回去。
誰知老僧不怒反笑，笑呵呵地問道「難不成你也是和我一樣混不下去了？」
「你……我……」
王小帥被噎得夠嗆，再一看自己的這身衣服，不盡嘆了口氣。
自己的衣服本是借得花龍小時候的。花龍家日子艱難，衣服要是能改能補的就盡量補就，自己穿的這件實在是補就不了的了。又破又舊，衣褲上大大小小釘了幾十個補丁，再加上剛才一聲混戰，衣服又刮又撕的，許多地方都露著肉，實在還不如這老僧穿的呢。
難怪老僧把自己看作和他一樣的人了。
就在這時，一陣腥臭味由遠而近傳來。王小帥不盡襟起了鼻子。
老僧用鼻子嗅了嗅，高興地一骨碌爬起，跑到鐵欄前，對在那發獃地王小帥道：「快來呀，飯來了」
別的牢房的鐵欄前，也迅速地站滿了犯人，雖然鐵欄的空隙很大，可頭依然伸不出來，人們的頭盡量抻到極限，等待著牢飯。
王小帥都快做嘔了。這腥臭味簡直嗆得他腦仁疼，憋了好久的氣，長長呼出，趕忙呼出一小口，就又嗆得不行。
就聽門外一個喊話：「來飯了啊，大家排好隊」
嗯？王小帥心裡奇怪，這喊話之人語氣溫和，與一般盛氣凌人的獄卒不同。
王小帥捏住鼻子，走到牢門前，看到，其它的牢房門口的犯人，都舔著嘴唇，目光中充滿著渴望地看著那腥臭味傳來的方向。
這些人怎麼回事？難道，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再看那送飯之人，王小帥就更覺得奇怪了，只見那人，一身廚子裝扮，正提著兩個木桶正給遠處一個牢房分飯。
「怎麼？現在獄卒不管送飯了嗎？」王小帥看著一旁瞅著前方，正在巴嗒嘴的老僧問道。
那老僧正全神貫注地瞅著牢飯，聽到問話，頭也沒回地道「這沒聞到這味呀，哪個獄卒還肯再送飯？只有這個獄廚，他自己做自己送，回頭還要自己取碗自己刷碗」
王小帥搖搖頭，這是何苦來的呢？難道這獄廚做得這麼難吃的東西就沒人管嗎？真是到了獄里命就如草芥了，反正也是將死之人了，誰還管你飯菜好壞呢？只要有口飯吃，你看這些犯人，那渴望的眼神，看樣子好像這種飯菜也是很難得了。
王小帥正想著自己的牢門下面，打開一個小窗口，飯菜就送了進來。
王小帥一看是一碗米飯，一碟黑漆漆的魚。那濃郁的腥臭味就是從這碟魚傳來的。正在皺眉期間，那老僧已迫不及待夾了一口魚肉大嚼起來，而後那老僧閉上眼睛，做陶醉狀。
王小帥看著老僧地表情，半信半疑地慢慢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看了看，雖然這魚外皮一點賣相都沒有，但這裡面的魚肉去純白如奶，王小帥輕輕嘗了一口。
突然王小帥眼睛一亮，這魚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肉質鮮嫩、醇滑爽口，保持了鱖魚的本味原汁。製法獨特，食而得異香。
「哇，真是太好吃了」王小帥大叫一聲，像一頭餓狼一樣，撲了過去，大快朵頤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就吃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