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
第二日一早,安氏旁支便進了府。
世子妃不僅要給鎮國公敬茶,還得跟旁支的長輩見個麵,然後去安氏家廟拜祭先祖,將名字寫進安氏的族譜裏麵。
張氏這個國公夫人 由始至終都沒有露麵,安千陽派人去請了幾次,都沒有能請到人。
從家廟回來,安戎冉送昭昭回春輝園休息,安千陽則怒氣衝衝的去了正院。
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安氏跟前伺候得了兩個大丫頭在門口守著。
見他進來,兩個丫頭福身行禮:“國公爺!”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兩個丫頭,氣衝衝的進了屋。
張氏在床上躺著,臉色確實不怎麽好,見他進來,忙坐起身,捂著嘴咳嗽幾聲:“國公爺!”
安千陽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既然病了,怎麽不去請府醫瞧瞧?”
張氏笑了笑道:“世子大婚,這樣的好日子請大夫難免晦氣,不過是天氣突涼,受了風寒,休息兩日就好了。”
安千陽定定的看了她兩眼,張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怎麽了?可是妾身臉上有什麽?”
安千陽道:“罷了,你好好休息!”說完,伸手撩起簾子轉身出了屋子。
張氏狠狠地噓了一口氣,緩緩的躺了回去。
剛剛出正院,安千陽就是一愣,自從張氏進府住進了正院,安戎冉就再沒有來過這裏,這會兒竟然站在垂花門外頭。
看見他出來,安戎冉挑了挑眉:“很意外?”
安千陽緩緩點了點頭。
安戎冉道:“我有話要跟你說,當然,國公夫人要是有時間,一起聽聽最好。”
安千陽蹙眉:“你又想做什麽?今日奉茶,她身體確實不適,並非借口推脫。”
安戎冉嗤笑,當自己是因為奉茶來興師問罪的,沒有出現正好,讓昭昭給她奉茶,她配嗎?
“身體不適?確定不是做賊心虛嗎?”
“住口!”安千陽嗬斥了一聲:“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如此說話成何體統!”
安戎冉轉身:“去花廳,我有事要跟你說。至於她,我覺得還是來一下的比較好,我怕她要是不來,會後悔。”畢竟,少一個人,就沒那麽熱鬧了。
安千陽到了花廳,落座之後不久丫頭便扶著張氏來了。
安戎冉笑了笑,將下人都遣了下去,然後才道:“送上來!”
話落音,兩名穿著黑衣的男子抬了一隻箱子進來,就擺在安千陽麵前兩步開外的地方。
安千陽挑眉看著安戎冉:“你究竟想做什麽?有話不妨直說。”
安戎冉不了理會他,對著那兩人道:“把箱子打開!”
二人應了一聲,揭開箱子蓋子,安千陽瞬間變了臉色,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站起來道:“混賬東西,你到底要幹什麽?”大喜的日子,箱子裏竟然裝著一條死狗。
“想幹什麽?”安戎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爹與其問我,不如問問國公夫人,問問她要做什麽。”
張氏的臉色不好看,從進花廳的時候就白如錫紙。安千陽隻道她身體不爽利,並未多想。這會兒安戎冉一挑起話頭,安千陽便多看了她幾眼,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死狗和她有什麽關係。
張氏勉強的笑了笑道:“世子這話何意?我聽不懂。”
安戎冉連看都沒有看她,看了兩眼箱子裏頭已經僵硬的屍體道:“昨日拜堂之後,大廚房那邊送了餃子給永平郡主,那餃子,永平郡主沒吃,她不喜歡吃生的,所以讓下人拿去喂了狗,呐,就是這條。”
安千陽一愣,麵上全是錯愕,走進看了一眼,那狗已經僵硬了,箱子裏麵的餃子還有。
然後便聽安戎冉道:“這狗吃了餃子到沒有死,而是發狂,眼睛充血,見人就咬,凶殘至極。怕傷到人,所以我叫人把它打死了。好在這餃子還有剩餘。”說完,轉身看著安千陽:“爹若是不信,不如找個人來試試?雖然涼了,但也是糧食做的,總不至於不能下咽。”
安千陽噓了一口氣道:“來人,去讓府醫過來。”
“不用了!”安戎冉開口製止了他:“府裏的大夫我一個都信不過,我已經去找過白院正了,這餃子裏摻雜了大量的紫菱散,會讓人周身燥熱情緒失控,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安千陽道:“去,將大廚房的人全部關起來,我要親自審問。”
“都過去一天一夜了,您現在審能審個什麽東西出來。”這麽長時間,該銷毀的都銷毀了,背後之人又不是豬,怎麽可能留著讓人去審問呢。
“我正想問你,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為何昨日不及時告訴我,拖到現在?”
“為什麽?”安戎冉輕笑一聲:“您自己應該清楚吧?當年我和彭垚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第一個進來的就是你。可是結果又怎樣呢?斷袖分桃之名傳遍了整個京城,若不是外祖父強製性壓下,我遠走安西,這京城還能有我安戎冉的立足之地?”
安戎冉起身,袖子一甩,雙手負於身後,緩緩開口道:“說起來真的是可笑,我明明有爹,卻還不如沒爹。人道是有了後娘便有後爹,原來竟是真的。這個世上,我除了自己,竟然連一個可信可靠之人都沒有。明明是自己的家,卻要處處提防著,連子孫餑餑這樣的東西都有人動手腳,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成了親,有了妻子,自然要做她的依靠,什麽事情都要考慮長遠周全一些。我自己的名聲,性命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不敢大意。”
說完,轉身看著安千陽道:“昨日出事之後我就將喜娘弄下去審訊了,大廚房那邊也即刻去抓人,可還是晚了一步,死了。不過這也沒關係,事無不可查,既然是有人動了手腳,那必然有原因有目的,追根究底總能查出來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張氏突然道:“世子這說了大半天,是懷疑我指使廚房的人下毒了?我與永平郡主無冤無仇,怎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我心懷不軌,那也該徐徐圖之,怎麽會在大喜的日子做出這樣的蠢事。更何況,我知道世子不待見我,這宴請事宜我可由始至終都沒有插手,是國公爺手下的大管事和你的管事齊力辦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