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奇恥大辱
確定甩開了身後的人,昭昭這才停下來,伸手彈了彈袖子裏麵的金大王:“找到了?”
金大王從她袖子裏頭掉下來就飛快的朝前遊走,邊走邊道:“有本大王搞不定的事情嗎?”
昭昭跟著它幾個起落,從院牆翻進去,到了恭王府最北邊的竹林邊上步子微頓,看著前麵過來的人迅速隱匿在竹林裏頭,然後趁著人不注意快速的閃身進了不遠處一座院子裏頭。
屋子裏的陳設極其簡陋,看著像是個小佛堂,點了長明燈,邊上的香爐裏有紫檀香輕煙嫋嫋。但是,供奉的卻不是菩薩佛祖,而是一個牌位,牌位上寫著“許氏笙歌”幾個字。抬眼就看見後麵的牆上掛著一副畫,畫中是一位舞劍的女子,翩若驚鴻,身後紅梅映雪,那女子身上穿著一件猩紅色的鬥篷,眉眼含笑,令身後的紅梅白雪失色。畫作旁有一行題字“蒼茫大地一劍盡挽破,何處繁華笙歌落。”
昭昭微微蹙眉,輕聲問道:“是這裏嗎?”
金大王的聲音響起:“是這下麵,但是要怎麽下去,本大王也不知道。”
昭昭在屋子裏轉了幾遍,裏外一共就兩間,外麵香爐,蒲團,牌位,佛經,畫。裏麵,裏麵除了一張榻,就隻有椅子,幾案,文房四寶和一摞一摞的經書。
她在裏麵看了個遍,正準備去外麵再看看,然後就聽見外麵細碎的腳步聲,她看了一眼,側身到底,鑽去了床榻下麵,床邊上綴下來的穗子將她擋住,她依舊不敢大膽的呼吸。
門吱呀一聲響起來,外麵有人進來,她能聽見那輕微的腳步聲,還有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腦子裏麵立馬想到了一個人——恭王。
但是又不對,咳成那樣子,腳步聲不該這樣輕盈才對。
等了半天,才聽見珠簾響動的聲音,人進來了,進來了。
昭昭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手本能的抬起來抓住了個東西揪住,然後就聽轟隆一聲響好好的地麵就裂了道口子,她一下子就落下去,掉的猝不及防。
恭王一下子站起來,袖子一掃,那黃梨木製的羅漢床轟的一下就被他掃飛出去,轉身道:‘來人!’
轉身的一瞬,一道金光飛快的從那黑漆漆的入口衝了進去。
昭昭失神隻是一瞬間,回神之後立刻拔劍狠狠的插過去,雖然看不見,但是手裏的赤霄劍足夠鋒利,還是插 進了洞壁上,微微給她借了點力道,上麵有東西掉下來,直接纏住了她的腰,然後一起朝下墜落。
其實洞穴並不深,良工近海,和江寧一樣不適合挖掘地道,落地之後能看見微弱的光,兩邊的石壁打磨的很光滑,腳底下鋪了石板,兩邊開了碗口大的水渠,裏麵有水緩緩流動。洞壁上鑿了台子,上麵放了油碗,越往裏麵越密,越亮堂,看起來比在安陽發現的那處地道更為精細一些。
金大王在前麵遊走,從旁邊看不見的地方陸陸續續的遊來好些蛇跟在它後麵,場麵逐漸壯觀。
昭昭跟在後麵四處打量,走的極為小心。
掉下來的時候動靜那麽大,屋裏本來就有人,知道她闖進這個地方肯定不會善了,就是不知道會用什麽樣的手段在哪裏等著她。
下一刻她身體猛然後仰,直接倒地,耳邊全是嗖嗖的箭羽破空之聲,慢片刻,就是萬箭穿心的下場。身下傳來細微的哢擦聲,一條巨大的尾巴甩過來,金大王纏住她的腰將她脫進了裏麵,所經之處的石板全部裂開,裏麵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尺來長的釘板,上麵似乎還有東西掉下來,轟隆聲不絕於耳。
要不是金大王的速度夠快,十條命也不夠送的,她甚至無意間還瞟到了被壓在下麵被尺釘穿透的蛇身。
耳旁有風呼呼刮過,待雙腳挨地她才狠狠的噓了一口氣,她才發現這麽半響她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一身冷汗。
金大王將自己身體微微縮了一點,嘶嘶的罵道:“狗東西——”
昭昭一下子撲過去抱住它的頭喊了一聲:“快變小!”
頭頂上的鐵籠子瞬間就掉了下來,變小什麽的是來不及了,但是更大還是可以的,巨型的尾巴狠狠一甩,掉下來的鐵籠子還沒有來得及沾地就被它抽飛出去,巨大的蛇身讓原本看著挺寬敞的洞穴變得狹窄。蛇尾巴狠狠的一掃,硬生生將洞穴砸開了一道口子,然後馱著昭昭朝裏麵遊去。邊走邊吐著蛇信子叨叨:“傻不傻,嗯?傻不傻?那破籠子能關住本大王?那隻能罩住你!本大王是無敵的,你自己照應好自己,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行。”
巨大的蛇頭上兩隻眼睛紅的像火燃燒起來了一般,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居然被一個人類,一個小丫頭救,簡直是奇恥大辱,它有這麽弱?有這麽弱嗎?
地下天翻地覆,地上也不平靜。
恭王站在佛堂裏,看著牆上的畫,眼中的柔情一閃而過,輕輕喊了一聲:“阿笙,我馬上就要來接你了,接你回來。”說完,再看了那畫一眼,轉身朝外走去,出了屋子才道:“拿著本王的信物,去蕉嶺崖走一趟,讓文朝飛來一趟州府,就說本王尋他,有要事相商。”
那人沒動,躬身站在那裏道:“主子,文朝飛狼子野心,一心想把持良工,這個時候怕是不會輕易來州府。”
恭王咳嗽幾聲之後緩緩開口:“由不得他不來,他若是不來,那就不要來好了,海上那麽多海寇,找點事情給他做,他的家眷不都在蕉嶺崖,都請來恭王府做客好了,本王倒是想看看,他的血是否真的是冷的,心是否夠硬,真的能與本王對抗到底。”
“主子,為何偏要此刻——”
恭王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此刻,地宮被發現了,雖然裏麵的機關足以將人留在裏頭,但是本王不想有一絲萬一。”無論是地宮裏麵的東西還是這小佛堂裏麵的畫卷牌位都是暫時不能見天日的,既然有人闖進來,那他就得親手將人埋進去,永不見天日。
他,不允許,有任何的意外。
“他可走了?”
“一早便起身如今怕是已經過了境。”
恭王緩緩點頭:“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