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對飲

  低沉的聲音帶著聲聲痛意，落在這迷人的夜裏，顯出幾分寂寥，幾分落寞。她沉默不語，接著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國師要喝一杯嗎？”他舉杯邀請，唇邊勾著一抹舒心的笑意。許是為他的情緒所動，上官若水竟未轉身，原本想要退後的步子向前了少許，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坐在石凳上，麵前是一杯透色晶瑩。酒是醇香的佳釀，汁液劃過喉嚨，帶著絲絲麻麻的熱意。這並不是烈酒，但卻讓人有一瞬間迷離。出奇的，他並未與她多言，而是一杯接著一杯，仿佛那酒水就是所有的苦澀，讓他吞沒殆盡。“別喝了，你該回去了。”因著她的聲音，他止住了動作，看著她的眼，眸光不夠清明。“回去？你覺得，我要回哪裏去。”她知道他微醺了，或者說今日他並不打算清醒。好似在她麵前，他自動卸下所有防備，願將最坦白的一切放在她的麵前。深呼一口氣，上官若水語調平穩的回道：“你應該回將軍府去，你與公主大婚不過幾日，對公主還是要盡到做夫婿的責任。”“夫婿？你說我是別人的夫婿？”他重複著她的話，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笑個不停。“若水，你忘了，大婚那夜，是你與我在一起。”他說出這句的時候很認真，麵上的神情被這迷離的月色籠罩著，似有還無的距離。他像隻是陳述一件事情，並未打算等到她的回應，舉杯仰頭，又是一杯酒喝了下去。她被堵得先是無話，最終又好似自殘般，靜靜分析。“雲王有意拉攏於你，現下你對公主的事情天下人都看在眼裏。而且雲清公主對你一片癡心，你理當珍惜。”“嗬，你現在是用著什麽身份與我談論這些？國師？我的幕僚？亦或是上官若水。”他向她直直的看了過來，好看的眼睛裏帶著浮動的情緒。“對公主好，這對你並無弊處……”“你怎知對我無弊處？我會不高興，不開心，這一點你又認不認為是弊處？”對於他的反問，上官若水無言以對。那坦誠到讓人心酸的眸光，刺激了她心底的神經，她愛他，而從最初拒絕到現在，確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縱然她自小待人清冷漠然，但要對他也如此，確實要花費一番心力。“皇上對你非常用心，你且莫要辜負他一片心意。”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因為她知道自己回答不了。當下隻能提醒他要小心，他在新婚之夜差點丟命的事情讓她近來心緒不平，百感交集。“嗬，新婚之夜，給我下‘紅顏醉’這樣的禁藥，用女兒的名節來換取我的性命，這就是你說的一片心意？”他冷嘲出聲，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且嘲諷的表情。他終究是帝王的寵臣，國師一職實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她終是舍棄不了這世俗的東西，要為那上位之人出謀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