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探聽

  “皇上今日下旨，大婚之日定於下月初八，嫁衣之類過幾日便會拿來府上。姑娘若有何需求，可向府裏管家提，相府能做的，自當盡力為之。”蘇丞相年近五十，英眉烏發，聲音沉著。樣貌本是極正緊之人，若不是親眼所見，剛那暴跳如雷之景著實不能想到他的身上。上官若水端起茶杯的手稍稍一滯，清淺的眉眼間劃過一抹淡淡的複雜。她不知他是何用意，可這婚姻之事本是人生大事，任她再是淡然亦無法阻止心底漫出的苦澀。定了定心神，抬眼對上那深潭般的鷹目，此人為相二十載，自有一雙慧目，想來剛才的心思已然被窺，心下反而淡然了。“勞煩蘇丞相費心。”她淡聲答道，體態從容。蘇丞相眼底閃過一抹讚許之色，當初為故人所托，認她為義女，送往錦王府，本非他所願。若不是此人實在無法推脫，他對其又是十分信任，他定不會冒死犯下這欺君之罪。本想此事就此打住，對其不聞不問，可這皇上賜婚，王爺大婚非同小可。遂她初到府上便冷了她許久，豈料此女子一派淡然，待在院子裏本分非常，言行舉止盡顯大家風範又有幾分超脫之色，於是今日便借著孽子之事前來探看，不想還是小看了她罷。“我雖名義上是你義父，可你我皆知其中因由，如此不說也罷。你將嫁於錦王，我本是錦王導師，倫輩分，你喚我一聲老師亦不為過。錦王身份珍貴，與我這老師卻恭敬有餘，格外親近。他既然請旨娶你，甚至求改聖旨，我亦是能看到他對你的一番真心。蘇某為人直率，如今你已來我府上多日，我未曾來擾你，可今日來此便是想聽你幾句話，就不知你到底願不願意對我這個老頭子講實話了。”不曾想蘇丞相會如此直率，上官若水心思轉了幾圈，已然猜到他想問何事，為其斟了一杯茶水，神色泰然。“蘇丞相想問何事，若水不講虛言。”聽其所言，心歎此女子十分聰慧。不講虛言，可亦可不答。此人與他交談進退得當，麵對他一朝丞相毫不緊張，絕非普通。他從不曾想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便能做到如此深不可測，心下穆然一沉。“敢問姑娘對我錦王是否真心？”第一個問題，便如此砸了下來。上官若水心下有些許內疚她的心都給了那一個人，又如何能分出絲毫。想來錦王為她所做良多，如此確實是她欠下了罷。“若水對錦王並無惡意，現下不過想要一處安身之地，並無其他。”“安身之地？姑娘是被仇人追殺？”“天下之大，若水卻無處可去。倒不是因為追殺，隻不過故人將我托付與錦王照拂，若水順應承情。”“無處可去”“故人所托”“錦王照拂”，這幾個詞連成一線，蘇丞相醍醐灌頂，看向上官若水目光震驚非常。“你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