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蒼王搶親(二)
上官若水靜不出聲,這紅色的新娘裝扮襯得她膚色雪白,她的容貌本就絕美,往日的素衣擋不住芳華一身。而這紅衣,卻襯得她更是貌美,周遭婢女和喜婆皆是看呆了去。“小姐,這是相爺命人端來的百花蓮子粥,囑咐奴婢伺候小姐服下。”侍琴從房外走了進來,手上端著托盤,恭敬說道。“相爺對小姐真是上心,這新娘子在成婚之日餓上一天是常有之事,相爺竟做到如此細心,想來對小姐果真是極為愛護。”一旁喜娘一臉喜慶,嘴巴甜的很,但說得卻也是實話。上官若水今日本沒什麽胃口,可這一屋子人都看著,滿眼豔羨,當著別人麵,她也不好絲毫不用。而且縱然她不想吃,多少也要顧忌到腹中胎兒,於是讓侍琴端來,淺淺吃了幾口,清粥入口,她先是一頓,接著又吃了幾口,才讓人端了下去。喜娘見她已然用好,忙上前說著好話。今日這一場喜事,不同往常,縱然她幫官宦人家做喜娘也不曾有如此豐厚的報酬,自然喜上心頭,連帶著嘴也不得停。生怕少說了一句。“小姐此時不貪嘴是對的,一會要坐許久轎子,吃太多了怕不舒服。”上官若水清淺的點頭,不多言語。喜娘隻道這出嫁之人,有些羞怯的心思,故招呼起婢女忙活起來,檢查缺漏。上官若水安靜的坐在鏡前,看著鏡子裏不似自己的臉,眉頭微微輕蹙。阿碧嘰嘰喳喳湊在侍琴邊上說個不停,侍琴有一下沒一下的應著,但心思顯然完全全不在這裏。“我便說我這妹妹美如天仙,今日這新娘妝一上,比往日更美了。”蘇陌秋走了進來,看向鏡中的上官若水,眼神中滿是讚歎。他本就是磊落之人,眼中雖是讚賞,卻毫無猥褻之意。上官若水微微頷首,禮儀周全。心中本對他此刻怎未去前廳接待客人而有些疑惑,再然後看到他雖與自己說話,目光卻一直看向站在一旁的侍琴,心中便有些了然。不知為何,上官若水感到侍琴今日似有些許緊張,不似往日般淡定。猶豫是否要喚她隨陌秋離開,蘇丞相的聲音,便遠遠而至。“臭小子,現在前廳賓客繁忙,你怎還不去接待。你妹妹今日出嫁,怎可來她這裏搗亂。”蘇丞相的聲音中氣十足,一派威嚴之色。上官若水著實覺得“搗亂”一詞有些許嚴重了,蘇陌秋給她遞了個無奈的神色,繼而大聲回道。“妹妹就要出嫁了,我這做哥哥的來看看又怎麽了。你這老頭子不也來了麽,為何說我搗亂。”“臭小子,說你還給我頂嘴了!前廳那麽忙,你不去看著來後院作甚!”蘇陌秋自然知曉自己該去迎接賓客,可被老頭子說一通如何都有些不服氣。可又沒辦法,對自家老爹“嗤”了一句,再望了眼侍琴,見她絲毫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眼神劃過一抹黯然。“行了行了,我去便是。”不服氣的說了幾句,蘇陌秋便要往外走。走時又頓了頓腳步,一臉認真的模樣對著上官若水。“妹妹嫁於王府,不用擔心,我與端木錦從小一塊長大,他的人品確實不錯。不過若你在王府真被他欺負了,就算老爹不給你出頭,你這哥哥也定會為你討回公道。”聽到此話,上官若水隻覺眼中稍有濕意。她從小便很獨立,師傅對她嚴厲非常,除卻師兄,第一次聽到有一個人以哥哥的身份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雖然連這義女身份都不是真的,可能得到如此誠懇的維護之語,心中確實動容不已。“好了,還說什麽廢話。快給我去前廳迎接賓客。”今日的蘇丞相似乎有些許暴躁,對自己兒子毫無耐心。蘇陌秋一臉不滿的走了出去,蘇丞相屏退了眾人,一臉鄭重之色。……郊外,沙土飛揚。一行十幾人,騎著快馬,分毫不休,急速前進。為首之人身批一件黑色披風,隨風張揚而起。快點!再快點!他已不眠不休趕了一宿,可在他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疲乏。南宮淵冥麵色沉然,眼中盡是暴虐之氣。他不敢去想她此刻是否已經上了花轎,亦不敢想婚事到了何種程序。他隻要想到,那個人就要嫁給別人,心便痛到不行。一股想殺人的暴虐感隨著身體四周散起。他一定要趕到那裏,一定!南宮淵冥眸光帶煞,發絲飛揚,顯然是急到極致。可世事總不如人心,突然,地上塵土暗湧,“嘶”的一聲馬鳴響起,眾人停下,急速圍在一起。“有埋伏!”一時間殺氣盎然,隻見土中似有地鼠般,急速拱起,將他們包成一圈。南宮淵冥殺意頓起,怒吼一聲。“擋我者!死!”一場廝殺,對方顯然做足準備。殺手源源不絕,縱然這邊都是暗門好手,卻也耐不住一波又一波殺手伏擊。“主子,他們是想用車輪戰術拖死我們。再這樣拖下去,縱然解決所有伏擊,亦無法趕到都城。”南宮淵冥如何不知此理,此刻已是怒急攻心。究竟是誰!知曉他會來到此地!這些人很明顯想將他生擒,故才用如此手段對他窮追不舍。劍,滴著鮮紅的血,流入黃土。在這緊急的時候攔他去路,他隻想將那主使之人千刀萬剮!當這一波中最後一個殺手被殺,已有些許人受傷,可他們卻毫不上心,單膝跪下,低頭聽命。“加速前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擋我道者,死不足惜!”黃土飛揚,血染黃沙,他猶如死神般淩厲嗜血。殺!殺!殺!腦中隻有一個信念:上官若水,縱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嫁於他人!你等著!你給我等著!……那一邊生死終極,皇宮裏卻一片寧靜。“嗬……你已經多久沒有變成這個樣子了……”大殿之上,一襲黃色人影輕嘲出聲。看著躺在龍椅之上的幻橘,眼底透著深沉一片,臉上卻絲毫不以為意。“是麽?什麽樣子呢?”幻橘拂了拂廣袖,渾身透著妖冶之氣。與其說他是個人,不如說他更像一隻妖,邪魅詭異,好似隨時都會挖食人心。“遍身妖相,倒和平時有些許不同。”“哈……”大殿上一陣笑聲,如同鬼魅,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待他笑罷,眉眼間盡透邪氣。“我本是妖,自然便是妖的模樣。”“哦?這我倒忘了……”錦帝的聲音裏伴著輕嘲,不知是何用意。卻不知為何,刺到了幻橘心裏某個角落,稍稍有些意氣。“我數百年被困錦繡,為你端木氏所用,在這世間待得久了,竟然沾染了你們這些人的習性,還真是損失良多啊!”“嗬,不要說的很虧一般,若不是為著自己的目的,你又何必如此委屈。”錦帝眼中劃過一抹不屑,此妖雖被端木氏收複百年,卻一直任性妄為,不知做了多少事讓端木氏為人詬病。前幾日的宮女之事,雖不是什麽大事,卻也實在沒個道理。知道他對自己的某些作為實在不滿,幻橘一臉不在乎的在龍椅上換了個睡姿,從身後撈了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在手中把玩,赫然是雪白的尾巴,模樣好不悠閑。“我命你做的事情,可有做好?”不想與他多扯,錦帝直指重點,犀利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等候他複命。幻橘對他淩厲的目光,不為所動,依舊悠然的玩著尾巴,聲音倒是懶洋洋的。“若我未做,你會如何?”挑釁的眼神向他看去,唇邊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大有一種“我若不做,你奈我何”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