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功參造化
“阿彌陀佛！”
本因搖了搖頭，轉身朝屋外去，正要吩咐屋外的沙彌，取來戒刀。
不想剛轉身，一道目光掃來。
枯榮大師從麵壁的地方起身，走到保定帝的麵前，“難道你有此心意。事急從簡，我為你剃度吧。”
“枯榮大師……”
保定帝抬頭一看，臉上赫然難以置信。
這雖隻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應變之策，但是剃度在佛門中，從來都不是一件小事。
通常而言，這關是由師父一輩執刀，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那就是，剃度之人的輩分決定著入門弟子的輩分，相當於拜師。
枯榮大師沒有為保定帝解釋，伸出右手，落在他頭頂之上，“正明，稍靜，不要動，去除三千煩惱絲，求得一清淨。”
“阿彌陀佛！”
保定帝閉上眼睛，神情肅穆，拋開一切煩惱，巋然不動。
枯榮大師手掌攤開，撫摸保定帝的頭發。
他的手就像普通老人一般，肌肉已經退化，枯草似的皮膚下，似乎全是骨頭。
“這……”
楚風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隻手掌。
隱晦的真氣波動在枯榮身上浮現，落於保定帝頭頂上的掌間，浮現些許扭曲，無形的力量蔓延保定帝的每一根發絲。
這一刻，保定帝隻覺頭腦一清，思維似乎撥開雲霧，一見廬山真麵目，前所未有的迅捷。
就連剛有所領悟的六脈神劍，其玄奧也盡在心頭雀躍。
經過枯榮大師的洗禮，一切仿佛洗盡鉛華，重獲新生。
他雖然不知道什麽回事，但是在武學和佛學上的一些障礙，頃刻便一掃而空。
楚風感知敏銳，看著枯榮大師的動作，依舊有一點疑惑不解，“那應該是枯榮禪功的真氣吧？真是玄妙！不過，這老頭子這樣大費周章，究竟想要幹什麽？”
“轟！”
下一刻，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仿佛在一瞬間四季輪轉，保定帝保養得不錯的一頭烏發，盡數化為白色。
而後，好似凋零一般迅速枯萎，從保定帝頭上盡數落下。
等眾人回過神來，保定帝頭頂早已是光禿禿的一片。
楚風驚訝道，“這就是枯榮禪功嗎？掌握生死的力量！”
見保定帝頭頂再無一根頭發，枯榮大師收起一身功力，輕笑道，“嚴冬過後，便是萬物一夜回春之時。正明，你乃一國之君，打發了大輪明王過後，在朝堂之上，難免被人發現異樣。我此一舉，便是為了讓你失去的頭發，在今後能夠如萬物回春一般，在一夜間能將它們盡數恢複。”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原來如此，冬去春又來，他的武功就如他的法號，好一個枯榮！”
楚風恍然大悟。
再看保定帝。
隻見他頭頂，一股青氣繚繞。
這便是枯榮口中萬物回春前，寒冬時節，藏於積雪下的根基吧。
本觀和本因等師兄第四人看著枯榮這一手，無不驚訝，佩服至極。
保定帝張開雙眼，看著身邊自然掉落的一簌簌白發，由衷地讚歎道，“大師功參造化，離正果不遠矣！”
“正果，豈是這般易得的？！”
枯榮大師搖頭一歎，卻未過多解釋自己在武功領域的困境，正神又朝保定帝道，“正明，你此次雖隻是不得已而假入我佛門，但是世事往往是時幻時真的，法名還是要取一個的，就叫作本塵吧。”
“謝師父賜名。”
保定帝雙手合十，平靜地接受了法號和出家的命運。
另一邊，本因看枯榮大師賜保定帝法號，也沒有閑著，從一處取來僧衣。
保定帝對九五之尊的位置毫無留戀，見本因師兄遞來的簡樸僧衣，一番謝禮後，便毫不猶豫地脫去身上錦衣，換上了僧衣僧鞋，氣度並不差在座幾分。
枯榮大師麵露微笑，甚是滿意。
他頷首從蒲團上站起來道，“那大明輪王已在外久等，必定不耐煩，乃至硬闖進來。本因，你速將六脈神劍秘奧講給本塵。”
“是，師叔！”
本因點了點頭，走向壁上圖卷。
不料這時，一道身影好似大鳥般，從窗口飛掠而來。
本因大驚，雙掌本能朝那人拍去，大喝，“什麽人？”
“本因師弟！”
本觀等人也是一驚，沒想到有人在禪房外偷看，他們竟無一點發現。
枯榮大師臨危不亂，看向六脈神劍的劍譜道，“你們護好牆上經書！”
“師叔！”
三人反應過來，奔向壁上的畫卷，助本因一臂之力。
另一邊，隻聽“砰！”的一聲，兩掌相交，恐怖的勁風卷起。
那黑影在半空中毫無停頓，本因便如被飛馳的火車撞過，口吐鮮血，毫無反抗之力地倒飛而出。
“本因師弟！”
正好趕來的三人連忙將飛來的本因從半空中接住。
誰知剛一接受，強大的力道從本因身上傳遞過來，三人合力下，竟都被逼得難以反抗的連連退後。
枯榮臉上浮現一抹驚訝，本因等師兄弟四人雖然在江湖上，算不上真正絕頂的高手，卻也是遠在俗務纏身的保定帝，這等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之上。
四人合力之下，居然連那黑衣人的一掌都難以抵抗。
他看得出來，若非這一掌毫無殺念，本因早已橫屍當場。
楚風對這些天龍寺的和尚，並沒有什麽想法，將本因師兄弟四人擊退後，便落在壁上六脈神劍的劍譜前，負手觀看，“這便是號稱天下第一劍法的六脈神劍嗎？”
“閣下可是大輪明王的人？”
保定帝看著楚風熟悉的背影，皺眉上前一步試探。
楚風撇撇嘴道，“若我是那番僧的人，六脈神劍早已經歸於我手，而是我們站在這地方閑聊下去。”
一邊說話，一邊望著六脈神劍的劍譜，光明正大地看。
保定帝臉色幾次變幻，一股怒意升騰，但也知道此人武功絕高，外有大輪明王，再惹勁敵實為不智。
他想了想道，“這位前輩，六脈神劍乃是我段氏先輩在一陽指上的領悟，便是看了，也無任何意義。”
“既然沒有意義，你們何故執著於這劍譜，對我這觀看劍譜之人虎視眈眈呢？！”楚風嗤笑道。
枯榮大師輕歎一聲，望向站在六脈神劍的劍譜前觀看，始終沒有離去打算的楚風，略顯無奈地說道，“阿彌陀佛，施主若是求經，現今目的已然達成，沒有其他的事，速請離去吧！經書之事，天龍寺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