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女總裁的身份

  清晨八點，丁二黑和吳啟涵拖著疲憊的身體，從破舊的樓房裡走出來。


  通宵達旦，他們終於把投資計劃書從頭到尾的修改一遍，還完善了用於演講的PPT和各項資料。


  新力集團業務發展部給的時間太緊迫，他們只有一個夜晚的時間進行準備，如果不是基本資料都有，只要進行適當修改，根本就趕不出來。


  走到樓外，看著陽光，吳啟涵和丁二黑對視一眼，互相欣慰笑笑。


  忽然，他們同時尖叫一聲，「形象！」


  此時他們頭髮都是亂的，臉也沒有洗過，衣服更是皺巴巴的不成樣子。


  「那兒！」吳啟涵指向旁邊的一家小理髮店。


  他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吳啟涵和丁二黑，神清氣爽的從理髮店走出來。皺巴巴的衣服也換成了筆挺的西裝——他們向理髮店借的。


  這兩身西裝雖然不是名牌，但卻讓他們的形象提升了幾個檔次。尤其是吳啟涵，梳著一個飛機頭，身材挺拔，頗有精英范兒。


  只是這樣的高貴氣質僅僅持續幾秒鐘，丁二黑看看手錶，「還剩一個小時，不知道路上會不會堵車，沖啊！」


  兩人立刻狂奔向馬路……


  抵達新力集團所在的向陽大廈，時間剛好十點整。


  吳啟涵和丁二黑拿著剛剛列印出來的還散發著熱氣和墨香的資料，調整自己氣喘吁吁的呼吸，擺出自信的表情，踏入新力集團業務發展部。


  「您好，我們來找許主管。」丁二黑說道。


  他身體略胖，西服不是很合身，肚子頂的難受，但是表情卻非常專業。


  「好的，請到三號會議室。」業務發展部的員工，領著他們進入一個中型會議室。


  吳啟涵來過向陽大廈，但還是第一次進入新力集團。


  新力集團的辦公區域結構跟聯芯集團類似，也是井井有條、寬敞明亮。


  他和丁二黑進入會議室，把資料準備出來，新力集團業務發展部的成員，就陸續進入會議室。


  「開始吧。」帶頭的一位領導，朝著吳啟涵點點頭，說道。


  雙方沒有寒暄，沒有交換名片，只是簡單的一方講述，一方聆聽。


  「沉住氣。」丁二黑輕聲提醒。


  這種場面，他經歷多次，在沒有確認投資意向之前，沒有人會說多餘的話。


  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點，就會頂不住這樣的壓力，認為對方根本不想投資自己。


  吳啟涵悄悄的換一口氣，正要介紹自己和公司，忽然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穿著灰白色長款毛衣，內搭白色襯衣和黑色短裙，戴著無框眼鏡的唐無霜，走了進來。


  「董事長！」剛剛坐定的六位負責評判項目的業務發展部成員，立刻都站了起來。


  「你們繼續，我隨便看看。」唐無霜表情冰冷，拉開一個靠門口的椅子坐下來，一雙美麗的眼眸看看吳啟涵。


  業務發展部的成員稍稍有些局促，但也沒有多說話。


  「好事，唐無霜關注我們的項目了，她應該認得你吧。幾年不見，她越來越漂亮了。」丁二黑站在吳啟涵的身邊，輕聲說道。


  吳啟涵望向唐無霜一眼。她靜靜坐在那裡，但誰都不敢忽視她。曾經動輒打人的麻辣學姐，在公司里表現的是高冷風格啊……


  他再悄悄調整一遍呼吸，打開筆記本電腦的PPT，投影到前面的白板里。


  「眾位領導好，我是向海嗶嗶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吳啟涵，身邊這位是我們公司投資關係總監丁二黑，接下來我要講的是由我們公司研發的交通軟體——嗶嗶打車，它的設想來自於……」


  吳啟涵提起一股氣，用清晰又自信的嗓音順著PPT的內容講解。


  其實公司目前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除了投資關係主管這個頭銜，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把丁二黑介紹為人事總監、財務總監、市場總監……


  但不管如何，他穿著西裝樣子，形象極佳，配以留學回來的背景，確實能夠贏得不少的起始分。


  PPT做的不複雜，但是比較全面，涵蓋了軟體的市場前景、技術構架和交互流程、主要功能介紹、預期盈利模式等等。


  趁著吳啟涵講解PPT，丁二黑把六份完整的投資計劃書送到六位考察者的手中，再特意多走幾步，給門口的唐無霜一份。


  「我們設想的發展步驟是三連跳，第一步，就是……」吳啟涵的聲音越來越宏亮，演講中沒有任何停頓，年輕且充滿朝氣。


  業務發展部六人評估小組中的組長，看到吳啟涵思路清晰，頻頻點頭。


  唐無霜一邊看著彩頁銅版紙做的計劃書，一邊抬頭看看滔滔不絕的吳啟涵。


  吳啟涵絲毫都沒有怯場。


  「整體的情況就是這樣，謝謝各位領導的聆聽。」吳啟涵把PPT點到末頁，向著六個投資考察者微微鞠躬。


  「接下來就是提問時間了，做好準備。」丁二黑壓低聲音，說道。


  如果對方興趣不濃，或者覺得不靠譜，這輪提問就會草草結束；如果他們興趣濃厚，投資意向強烈，那麼這輪提問就可以用疾風驟雨甚至狂風暴雨來形容。


  只要稍微頂不住壓力，回答中出現停頓和遲疑，那麼對方的投資意向就會刷刷的往下掉，而如果出現答不上來的情況，那幾乎就可以判定出局。


  雖然做了很多準備，丁二黑還是擔心吳啟涵頂不住，因為這畢竟是吳啟涵第一次做項目路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初哥」。


  「你的PPT里提到了廣闊的市場前景，但我想知道，市場需求在哪裡，如何印證？」六人中的一個女性，率先發問。


  「我們對市場需求的判斷不靠推測，這是我們600份的司機調查問卷，這是732份街頭隨機調查問卷，數據顯示，73%的計程車司機希望提升載客效率，願意安裝我們的軟體，而實際上目前已經有52位計程車司機安裝我們的第一版軟體，成為我們的志願測試員，其中有46位反饋良好，佔88.4%，而732份乘客調查中，有538份調查問卷顯示，他們願意嘗試通過手機預約計程車的軟體，佔73.4%……」


  吳啟涵一邊說，一邊朝丁二黑看看。


  丁二黑立刻從包里拿出厚厚的兩沓調查問卷，送到提問的女投資人面前。


  幾個投資人隨便抽了幾張，看了看。


  「為什麼我們要投資給你們呢？」一個男投資人打斷吳啟涵的話語，提出很尖銳但又很難回答的問題。


  吳啟涵沒有停頓，直接轉向這個問題，「我了解到貴公司有涉足智能汽車的戰略構想，在1月2日、1月16日、2月17日，分別有跟汽車集團戰略合作或者投資入股的新聞出現，在2月24日劉悅副總裁接受金色財經的電視訪談中，還提到了智能汽車的概念。我覺得我們的嗶嗶打車，可以幫助貴公司切入智能汽車布局……」


  不論是市場調研情況還是關於新力集團的新聞數據，他都是脫口而出，顯得非常熟悉。


  但即便這樣，也沒有讓六個投資人露出滿意神色，而是在他沒有講完的時候，突然又拋出一個問題。


  丁二黑替吳啟涵捏一把汗，不過吳啟涵似乎習慣這種節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彷彿諸葛亮舌戰群儒，從容應對。


  經歷三次創業的丁二黑，也悄悄的給吳啟涵豎起一個大拇指。吳啟涵的表現，比他強太多了。


  丁二黑在項目路演中，遇到無法回答的問題，都是靠幽默和機智來化解，哪怕不得分，但至少也不扣太多分，然而吳啟涵敢於跟對方硬碰硬的回答。


  六個人圍攻一個吳啟涵，時間一直從上午持續到中午，再延續到下午，吳啟涵連一口水都喝不上，整整抵擋了三個小時……


  過程中，坐在門口的唐無霜，一會兒看看手機中的消息，一會兒翻閱投資計劃書，絲毫沒有提前離開的意思，但是也一句話都不說。


  唐無霜應該很忙吧，居然在這裡坐三個小時，連午飯都不吃……


  丁二黑瞥向門口的猶如美麗塑像般的唐無霜，忽然明白了什麼，忍不住輕聲說道，「我靠！」


  這哪裡是替吳啟涵助陣，這根本是給吳啟涵施壓！


  董事長唐無霜坐在這裡旁聽，這些業務發展部的員工們，還能不拚命表現嗎？


  拷問項目負責人，找出項目的紕漏和風險，正是他們的職責！


  只要吳啟涵稍微頂不住，這項投資就要失敗啊！

  「我這邊已經沒有問題了。」為首的組長，攤開雙手，說道。


  「我這邊也沒問題了……」


  「我也沒問題了……」


  其餘幾人紛紛表態。


  對吳啟涵進行了持續三個小時的不間斷的狂轟濫炸，吳啟涵還能全面頂住，回答的幾乎滴水不漏，讓他們覺得沒有再攻下去的必要了。


  有價值的問題已經沒有了，再問下去，就不是提問，而是刁難了。


  「謝謝各位。」吳啟涵依然保持玉樹臨風站立的姿態，微微點頭。


  「我們三天之內會給您一個明確的答覆。」為首的組長站起來，跟吳啟涵握手。


  丁二黑悄悄對著吳啟涵豎起一個V型手勢，他知道這項投資成功的希望很大。


  「請問，如果投資我們的話，額度大概在多少呢？」吳啟涵問道。


  「這個需要我們進行評估和討論之後決定，天使輪我們不會給的太多，總額大約150萬到200萬左右，這筆錢由雙方共同管理，如果是200萬，第一筆將會是50萬，後續根據業績完成情況再決定是否繼續投資。」組長回答。


  吳啟涵點點頭，丁二黑輕輕拉扯他，示意他不要多問了。


  「吳先生，我這裡還有一個方案。」一直沒有說話的唐無霜，從椅子里站起來。


  眾人紛紛轉身望向她。


  「一百萬，我們收購你的公司和軟體。」唐無霜推推眼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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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白駒如場戲」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