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卞洛短暫的停頓, 讓遊丁白意識到, 原來大家都注意到了沈心和辜沉玉之間那微妙的相似感。
他不由朝對麵的燕西舟看了一眼，對方正拿著杯子在喝酒，一隻手搭在沈心所坐的椅子靠背上，是個十分自然的占有姿勢。
卞洛很快便如常接通了視頻, 彎眸笑著打招呼, “喲，我們的國際超模今天怎麽有時間跟我聯係了？”
正在捋紙條的沈心靈敏地捕捉到了“國際超模”四個字, 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
會在燕西舟發小生日當天發視頻聯係的國際超模，除了他的初戀白月光女主, 不會有別人了。
沈心下意識去看身邊的燕西舟, 後者感覺到她的視線, 掀睫看過來，態度自若, “怎麽了？”
？你的替身和白月光同時“在線”，還能這麽鎮定的嗎？！不愧是男主，這心理素質就是過硬, 反倒是她一個替身比找替身的狗男人還要覺得尷尬……
“……沒怎麽。”沈心本能地將聲音放低。
辜沉玉大約是剛從T台上下來，臉上冷豔的秀場妝還沒有卸，“天, 今天太忙了, 差點趕不上國內的時間給你送祝福。生日快樂, 洛子！”
“沒趕上也沒關係，反正禮物已經一早就送到我家裏了。”卞洛玩笑道。
辜沉玉配合地作不敢置信狀：“我的祝福難道比不上一套水晶杯嗎？幾年不見, 沒想到你變成了這樣的卞洛！”
卞洛哈哈笑起來，笑完才認真道：“那套水晶杯我找了很久, 費心了沉玉。”
“就知道你會喜歡, 不枉我去跟它的原主人求了那麽多次。”辜沉玉得意地輕哼一聲，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她十分自然地問道：“他們仨呢？你們今天居然沒打麻將？”
“那不可能，保留節目了。”卞洛頓了頓，還是切換到後置攝像頭，先是對著麻將桌拍了拍，隨後將鏡頭對向身邊勾肩搭背的兩人，“跟沉玉打個招呼吧。”
眼見那邊聊的差不多，過不了多久鏡頭就會轉到燕西舟這邊來，沈心越發坐立難安。
還不如不知道自己是替身呢，這種作為“贗品”即將跟正品照麵的感覺，真的有點怪不爽的。
沈心又暼了燕西舟一眼，見他仍閑閑靠在椅子裏，處之泰然，半分異樣不見，不禁自愧弗如。
“我去個洗手間。”她聲音極低的和燕西舟說了一句，放下手中的紙條，起身想去避一避，卻不小心踩到了自己過長的裙擺。
身子一歪“砰”的摔撞在了麻將桌上，髖骨正正磕在大理石桌角上，沈心痛的眼眶登時就紅了。
燕西舟“噌”地站起身，杯中的酒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晃蕩出來，將他袖口打濕一片，他卻隻將杯子往桌上一擱，伸手將沈心扶回椅子裏坐下，“你是傻的嗎？還能被自己給絆倒？！”
沈心捂著撞到的位置，抬起頭想說是自己裙擺太長了，但一時又痛得說不出話來，嘴唇張了張又咬唇閉上了。
可她這副眼眶微紅、淚盈於睫的模樣，落在燕西舟眼裏卻像是被他斥了兩句又不敢頂嘴，尤其最後她垂下眼簾一眨，掛在眼睫上的眼淚“唰”地掉下來，簡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燕西舟麵上原本煩躁的表情瞬間僵住，隨即非常不自然地抬手往她臉上一抹，語氣僵硬道：“你是三歲小孩嗎？說你兩句還哭？”
你他喵的動作輕點啊，我眼線和睫毛膏都要被擦掉了！！！
沈心痛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還不忘別過臉躲開燕西舟的手。
嘖，脾氣真是越發大了，什麽場合都敢甩臉子了。
燕西舟心裏這麽想著，人卻彎下腰去，聲音不自覺放低，問：“撞到哪裏？”
“骨頭。”沈心指了一下，用氣聲回答。
燕西舟手掌覆上去，指腹在上麵按了按，“這裏？”
“嘶——你輕點，好痛！”沈心反射性拍打他的肩膀。
燕西舟隨她打，手下動作卻沒停，又繼續按了幾下，沈心痛得眼淚又掉下來，氣急罵道：“燕西舟！你想痛死我嗎？！”
燕西舟卻麵色凝重，覺得她的痛感不太正常，於是回過頭看向三發小，道：“不知道是不是骨裂，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看傻了的三人齊齊點頭，“哦，好。”
直到包間門自動合上，鎖芯扣上發出“啪嗒”一聲，屋內三人才紛紛回神。
卞洛第一時間去看手機，發現視頻在幾分鍾前已經被對方切斷了。
遊丁白湊過來看一眼，摸著下巴嘖嘖道：“你們說，船兒這是故意演給沉玉看的呢，還是……”
鍾欒輕輕敲擊著桌麵，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其實除了笑起來時的那股神態，其他地方真的不像，會不會是湊巧呢？”
卞洛：“到底怎麽回事，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了……”
其餘兩人同時扭頭看向他，卞洛將手中的手機調轉方向。
【我近期有工作會回國，到時再當麵為你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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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經紀人將牆角砸碎了屏的手機撿起來，歎氣。
辜沉玉對著化妝鏡兀自卸妝，冷聲道：“Steven，我要接M家中國區的那個代言。”
史蒂芬震驚地看向她，“為什麽？你又不缺錢，何必自降身價？Gu，T家大秀幾乎已經確認讓你壓軸主場，那將是你正式跨進超A級的重要踏板，頂級首席，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辜沉玉卸妝的手一頓，似是掙紮了一番，最後道：“因為我知道這個夢想的實現隻是時間問題，而另一個，可能這一次錯過，就再沒有機會了……”
史蒂芬聳肩：“你會後悔的，Gu。”
辜沉玉看向鏡中素顏的自己，道：“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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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看上去骨頭沒什麽問題，但撞得不算輕，傷處腫得很厲害……”
燕西舟聞言先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皺眉問道：“隻是碰撞傷怎麽會痛的那麽厲害？她連路都走不了。”
醫生解釋道：“因為沈小姐的痛覺比一般人敏感很多，之前我也接診了這樣一位患者，原本隻是一個需要局麻的小手術，最後不得已上了全麻，別人術後根本不需要止痛，他卻打了兩支鎮痛泵。所以有些普通人覺得可以忍受的疼痛，對於她這類人就會比較難挨。”
燕西舟看向窩在旁邊椅子裏白著一張臉，眼角淚痕還沒幹的沈心，驀地想到了其他地方。
醫生以為他是太過擔心，一邊開處方，一邊寬慰道：“家屬也不用過於擔心，剛才已經打過一針止痛，現在應該好受些了，我再開幾樣活血化瘀的藥，內服外敷都有，止痛藥不建議多吃，冷敷也能起到鎮痛作用的……”
等檢查完，取了藥，時間已經很晚了，燕西舟直接讓代駕將車開到了泰禾。
沈心簡單卸了妝，回到房間想把身上的禮裙脫下來，換一套寬鬆舒適的睡衣，可是這條高定裙扣飾複雜，她勉強將雙手背到後麵解了半天，一顆盤扣沒解開，自己反倒疼出一身汗。
燕西舟拿著水和藥，推開門進來，看到她這副模樣，隻得親自上手替她脫裙子。
沈心本還不好意思，但轉念一想兩人早就坦誠相對過不知道多少回了，也就沒覺得什麽了，甚至還在燕西舟解扣子解的不耐煩手重的時候，反手打了他一下，讓他輕點兒。
燕西舟哼笑一聲，道：“你倒是還有要求了……我這一天天的淨伺候你了，不知道的還當你是金主。”
我要是金主，也不找你這種活兒那麽爛的好不好？
沈心腹誹，抓著手指假裝沒聽到。
好在燕西舟也就那麽一說，替她換好衣服後，又去給她拿藥。
沈心乖乖吃了，“謝謝。”
燕西舟接過杯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沈心看向他，問：“怎麽啦？”
燕西舟抿了抿唇，沒回答，轉身取衣服去洗澡了。
沈心隻當他金貴少爺伺候人不高興，也沒放在心上。
她有些豔羨地看了眼浴室，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總覺得黏糊糊的。但洗澡勢必動作會比較大，到時牽引到傷口又會難受。
沈心歎了口氣，決定等明天好一點再去洗，伴隨著浴室裏的水聲，她困倦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睡得迷迷糊糊間，沈心感覺到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輕輕擦拭過她的脖頸、手臂、腹背……
身上黏膩的不適感漸漸消散，她不由舒適地歎息了一聲。
燕西舟將毛巾扔回盆裏，隻覺得自己剛才那個澡是白洗了，他看了眼下腹，頗為無語的“嘖”了聲。
他最近的yu望是不是太強烈了些？難道是工作壓力太大了？
燕西舟黑著臉將沈心身上的睡裙拉下來。
沈心的傷處被碰到，小聲呼痛。
燕西舟頓了頓，一邊放輕了動作替她蓋上被子，一邊問出了從醫院回來就想問的問題。
“沈心，你之前在床上也一直哭，是因為疼還是太舒服？”
就在他以為對方肯定不會回答的時候，沈心突然半夢半醒地掀開一點眼皮，近似嘟囔地開口：“肯定是疼啊，就你那爛活兒，還好意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