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承顏雖然想過這個可能, 但真的確認了,還是有些意外。
人的思維有時候是會騙人的,總是努力搜刮各種蛛絲馬跡來拚湊自己想要的結果, 所以他都做好了“他們想太多”的心理準備,誰知竟真的是那個人。
他嘖嘖道:“你們這緣分不淺啊。”
方景行心情大好,笑著“嗯”了聲。
謝承顏出主意:“咱們可以約他出來吃個飯。”
方景行道:“他不一定還在這邊,可能之前隻是來做個手術。”
他愉悅地勾起嘴角,“但阿姨認識他,這是肯定的, 她什麽時候回來?”
謝承顏看一眼時間:“已經下班了, 我問問。”
他說完便給薑詩蘭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沒有接, 倒是樓下傳來了車聲。他走到陽台一看, 發現正是薑詩蘭的車, 兩個人便一起下樓,幫著薑詩蘭提包拎菜。
薑詩蘭在院子裏見到了方景行的車, 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笑著問:“你們沒吃飯吧?”
謝承顏道:“沒有。”
薑詩蘭就知道沒有,不然兒子會提前告訴她晚飯不用等他。
她說道:“那你們坐一會兒, 我去給你們做飯。”
謝承顏回來沒看見家裏的阿姨, 又見是他媽親自買的菜, 便懂了:“阿姨請假了?”
薑詩蘭道:“嗯, 她家裏有事。”
謝承顏道:“我爸呢?”
薑詩蘭道:“他今天加班, 在研究院吃。”
謝承顏應聲,等他媽換完衣服下樓,便跟進廚房幫忙。
方景行自然不會幹坐著, 也跟了進去。薑詩蘭勸了幾次都沒用, 隻好隨他們去。
謝承顏的父親排行老三, 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一心隻想搞研究,但謝家的家底畢竟不是擺設,謝承顏也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除了當演員拍戲辛苦一點,就沒吃過苦。
方景行更不用說,他除了當職業選手的時候累點,也沒怎麽吃過苦。
兩位少爺往廚房裏一站,就隻會擇菜和洗菜,或是偶爾幫著遞個東西。
可即使這樣,兩個人也幹勁十足,幾乎都有點風生水起的意思。
薑詩蘭看著他們這殷勤的模樣,一瞬間都懷疑他們是確定了關係,想找她出櫃。
聯盟男神方景行哪怕洗個菜,姿態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他察覺一旁的視線,微微側頭,問道:“怎麽了阿姨,需要什麽?”
薑詩蘭搖頭,繼續忙著手裏的活。
等到一頓飯做完,她看著這兩個孩子端菜盛飯,還紳士地為她拉開了椅子,便好笑地坐下:“說吧,什麽事?”
謝承顏道:“媽,你還記得大概三四月的時候,你找我要過遊夢的設備嗎?”
薑詩蘭沒想到是問這事,頓時一怔。
她打量著他們的神色,說道:“記得。”
謝承顏道:“你送給誰了?”
薑詩蘭道:“一個朋友。”
她不動聲色地道,“怎麽了?”
謝承顏道:“他打遊戲特別厲害。”
方景行跟著接話,把事情簡單敘述一遍,表示自己很想簽他,所以想了解一下他的基本情況。
薑詩蘭沉默了一下。
景行的俱樂部,她當然是信得過的,也希望薑辰將來能夠順利打比賽。
可薑辰參與冰凍項目,隻有作為家屬的父親、大哥和她知道,此外沒人知道。現在項目陷入僵局,有個保密協議在,她不能往外說。何況她哪怕不是親屬,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為研究員的職業操守也不能讓她開這個口。
但她不能直接告訴他們“我不能說”。
因為景行這孩子太聰明了。
她是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溫柔體貼,懂事聽話,招人喜歡,但卻並不無害,很多事隻要露一點端倪,他就能推敲出一個大概的輪廓。這麽多年,她就沒見他吃過虧。
所以她隻能盡量往實話的方向上說,免得弄成“一個謊言用無數謊言去填”的局麵,讓景行抓到漏洞。
她說道:“他的情況有點特殊,我需要先經過他本人的同意再告訴你們。”
方景行和謝承顏齊齊意外。
他們本以為“你把我東西借給誰”的小事,謝承顏簡單一問就行。
即便他們知道那封印師不打職業可能有些內-情,但他們一個親兒子,一個類似幹兒子一般的存在,更別提剛剛還故意大獻殷勤逗得薑詩蘭發笑,依薑詩蘭的性格,肯定是會說的,誰知竟然不行。
方景行不禁開始思考什麽樣的特殊情況讓薑詩蘭都不好開口,嘴上道:“那算了,不用去問他,我和他相處一段時間,自己問吧。”
他能猜出封印師或許有某種顧慮,問薑詩蘭,也是因為不清楚具體情況,怕貿然去問會弄巧成拙,便想從薑詩蘭這裏打聽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幫忙解決。
如今既然問不出,那就最好不要讓封印師知道這事,免得一個不高興又拉黑他。
他於是換了問題:“他現在還在文城嗎?”
薑詩蘭道:“在。”
方景行道:“他身體是不是不好?我聽說他做過手術。”
薑詩蘭道:“已經康複了。”
方景行點點頭,沒有再問別的。
起碼他知道了那小子就在這座城市裏,哪怕再次消失,他也能通過薑詩蘭找到人。
謝承顏倒是對封印師有些好奇,畢竟隔著網絡,誰知道對麵的是人是鬼。
他問道:“他多大?真是男的?”
薑詩蘭無奈:“是男的,18。”
她停頓一下,改口,“不對,19了。”
方景行聽得好笑。
那小子上次果然是看他不順眼,非要讓他喊叔。
謝承顏感慨:“那麽年輕,剛好是適合打比賽的年紀……哎,他喜歡什麽?我下次出去拍戲或錄節目,給他帶點禮物,跟他說我認他當弟弟。”
薑詩蘭看他一眼,努力控製住了表情:“再說吧。”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這次能在家裏待多久?”
謝承顏道:“明天拍個雜誌封麵就沒活了,能待大概一個月,休假。”
薑詩蘭笑了:“嗯,你是該適當的休息了。”
一頓飯吃得和和氣氣。
飯後方景行留了近一個小時,這才起身告辭。
謝承顏把人送出門,回屋看著自家親媽:“他到底什麽情況?我保證不告訴景行。”
薑詩蘭道:“別問了。”
謝承顏摟著她的肩膀賣萌:“說說嘛。”
薑詩蘭道:“人家的隱私。”
謝承顏便閉嘴了。
薑詩蘭猶豫一下,囑咐道:“他看著可能有點不愛理人,但人很好,你們在遊戲裏好好相處。”
謝承顏道:“我知道。”
他回屋洗澡,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給好友發消息:完了,我媽連我都不說。
方景行正在開車,手機把文字轉成了語音。
他聽完便又想起了先前的問題——什麽事讓薑詩蘭不好開口?
普通的家庭原因,應該不至於不說。
那是身體有殘疾或缺陷,不想拋頭露麵?
可一般這種人都會有些自卑,那封印師可不像是自卑的人。
不僅不像,那個脾氣怕是還能把別人搞自卑了。
方景行腦中閃過那位角色斯文,實則內裏一點都不斯文的封印師,下意識勾起一個微笑,回複道:“別問了,慢慢來吧。”
反正,人已經在眼皮底下了。
他開車回家,上樓衝了澡,戴好眼鏡進入遊戲,發現謝承顏早已進來了。
不過影帝目前隻有可憐的27級,出不了領域,幫派裏的人就去帶他升級了。
薑辰自然在列。
他們這三天打了幾次本,都已升到40多級,打領域的小副本根本不費事,他便懶得盡全力打,和謝承顏一起劃水聊天,聽見外甥大逆不道要認他當弟弟,立刻拒絕。
謝承顏很意外。
這小子是他的路人粉,又喜歡他小舅舅,還認識他媽,更是被景行看中想招進俱樂部……緣分如此之深,他便想認個弟弟,本以為十拿九穩,結果人家不同意。
他問道:“為什麽?”
薑辰道:“我不喜歡別人喊我弟弟。”
謝承顏退而求其次:“那你喊我哥。”
薑辰看著他:“有什麽區別?”
謝承顏道:“有啊,我不喊你弟,隻是你單方麵地喊我哥。”
薑辰道:“不幹。”
謝承顏道:“你總不能讓我喊你哥吧?”
薑辰道:“你喊我這個ID就行。”
謝承顏道:“這多生分。”
薑隊很讚同,便也退而求其次了一把:“我在家裏的輩分大,不然你喊我叔,我不喊你侄子?”
謝承顏心想你這就有點不要臉了,中二期沒過完啊?
他認真道:“十方俱滅挺好聽的。”
話題到此結束。
二人另起了一個新的。
薑辰給大外甥講起了隱藏劇情。
謝承顏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踹看門大爺和群毆占卜師的環節。他嘖嘖兩聲,深深地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問道:“真不認我當哥哥?我帶你見明星。”
薑辰道:“不認。”
謝承顏感興趣地問:“那怎麽你才認?”
薑辰淡定道:“你PK打得過我,我就認。”
謝承顏見小隊的人都在專心打boss,便湊近一點,壓低聲音道:“我打不過你,我小舅舅肯定打得過你,我聽景行說你喜歡薑辰,你知道他是我小舅舅嗎?”
薑辰看他一眼:“哦,是嗎?”
謝承顏聽他語氣平淡,心想果然是知道的。
他還沒有提起內測號和他媽的事,見這小子裝傻,便暫時也跟著裝傻:“是,不信哪天我去我外公家,咱們視頻,我給你看看我小舅舅的獎杯。那可是遊夢聯賽第一賽季和第二賽季的獎杯,還有第二賽季的MVP……”
他想借著小舅舅的威風把這個弟弟認下,但說到這裏便覺得自己既幼稚又對小舅舅不尊重,更生出一點惋惜的情緒,說道,“我看過他比賽的視頻,是真的厲害,可惜沒能和他說過話。”
薑辰沉默一下,摸了摸他的頭。
謝承顏挑眉,中二少年竟然還會安慰人。
他想起自家親媽對這小子的評價,暗道人貌似是不錯。
薑辰收回手,問道:“你覺得你小舅舅和方景行誰厲害?”
謝影帝還是有點偶像包袱和節操的。
他沒有無腦吹,實話道:“這個說不好,但他們如果PK,我肯定站我小舅舅。”
薑隊點頭,對這個外甥很滿意。
他看看外甥這一身時裝,估計不缺別的,便送了點花。
遊夢有送花係統,鮮花可以表白,也可以表達喜愛和崇拜之情。
各排行榜裏的人氣榜,就是按照收花的數量來排的。國服的送花語錄入鄉隨俗,選取的是古詩詞,有些還做了少許改動,玩家隻要送夠一定的數量,就能在裏麵任意挑選喜歡的發出來。
薑辰把那些山無棱天地合之類的全部過掉,勉強選了一個不那麽像表白的詩詞,按了發送鍵。
[係統]玩家十方俱滅向玩家青鹽贈送99朵玫瑰,此夜芭蕉雨,緣是眼前人。
謝承顏的周身浮出鮮花特效,愣了愣,笑道:“突然送我花幹什麽?”
薑辰道:“你值得。”
謝承顏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正想再問一句,隻見一條消息頂了上來。
[喇叭]男神想嫁:[截圖]這是本人???
人們好奇地點開,震驚了。
十方俱滅看著又冷又嘲的,開服至今就隻冒過一次泡,還是為了懟人,這麽一位主竟然會給人送花,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本服的第一盆狗血要有後續了?
副本小隊恰好打完boss,幾個人看看這兩位當事人,摸完屍退出去,在門口遇見了過來找他們的暗冥師。
他們雖然也吃過瓜,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都能看出封印師和暗冥師不是情侶,就是不知道其中有什麽糾葛,以及這位被封印師欽點要加進隊伍的青鹽和他又是什麽關係。
此刻見這三人對上,榨紫幾人便默默挪開一點,給暗冥師讓路。
方景行點他們進隊,說道:“走吧,打十人本。”
榨紫幾人:“……”
不是,99朵花啊,不發表個看法?
曾經為愛受煙花突突的事,你忘了?
他們又看看這三個人,聽見逸心人幹咳了一聲,隻好忍住探究的欲-望,朝十人本走去。
後麵的三個人慢悠悠地跟著,方景行看一眼某個混小子,不得不承認心裏是有一點點酸的,他這些天陪打本陪練級陪釣魚還陪過劇情,自認為沒對哪個選手這麽好過,卻連一朵花都沒有。
他開玩笑地道:“隻送他,不送我?”
薑辰道:“路人粉。”
方景行好心提醒:“我記得內測的時候,某人也說過是我的粉絲?”
薑辰很淡定:“那是剛粉上。”
他看向這個貨,“粉上的當天過得太熱鬧,就決定不粉了。”
方景行道:“咱說點良心話,那天也不是我一個人有錯。”
薑辰沉默。
當時確實是他站著給人喊6在先,才弄到一發不可收拾的。
方景行見狀笑道:“現在有沒有重粉的意願?”
薑辰道:“沒有。”
謝承顏在旁邊聽了全程,頓時幸災樂禍地笑出聲,見八卦群眾都在呼喚他,問他被大佬看上有什麽想法。
遊戲世界,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比較放飛,便冒了泡。
[喇叭]青鹽:因為我值得[得意]
八卦群眾一看他冒泡,再次激動,紛紛詢問暗冥師有什麽想說的。
暗冥師本人沒什麽想說的,就是有一絲微妙的不平衡,想著以後一定要讓這封印師心甘情願給他送花。他在送花係統裏翻了翻,看見一首詩,覺得很合心意,就用了。
[係統]玩家暗冥向玩家十方俱滅贈送99朵玫瑰,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薑辰不為所動,簡單道聲謝,繼續往前走。
謝承顏看一眼好友,覺得太慘了,給他一個安慰獎,詩詞直接係統隨機。
[係統]玩家青鹽向玩家暗冥贈送99朵玫瑰,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眾人:“……”
謔,這瓜貌似有點香!三角戀啊!
榨紫幾人忍著回頭的衝動,終於到了副本門口。
一行人便進去打本,等到出來,他們看著這三個人,想知道會不會發生點什麽,就見封印師平靜道:“我下了,明天見。”
榨紫幾人:“……這就下了?”
薑辰道:“嗯,睡覺。”
謝承顏是八點多上來的,他陪著玩了一會兒,也就到九點半了。
榨紫幾人和他玩了三天,知道他每天固定時間下線,誰知今天這個情況依然雷打不動,再次覺得是個狼燚,望著他原地消失了。
謝承顏有些意外:“他這麽早睡覺?”
方景行道:“他作息規律。”
謝承顏佩服,跟著他們換了另一個十人本。
榨紫幾人暗中觀察,發現刺客和暗冥師的關係不錯,但沒什麽火花的樣子,估摸他們可能是送著玩,隻覺這答案特別不驚喜,嘴角抽搐一下,老實下來,成功把刺客帶到了35級。
謝承顏終於邁出領域,去選了體係,加入如意幫會,又和他們玩了一陣便下線了。
轉天早晨,眾人八點半集合,坐在幫會的會議室裏,聽著暗冥師講解打獅王的思路。
簡單講,他們有一張靈槐給的召喚符,說是必要的時候能喊她幫忙。
方景行道:“我看了地圖,琉光河剛好從獅王的領地過,咱們把它引到河岸,讓靈槐打。”
如意的人竟不知有個外援,問道:“她打得過嗎?”
方景行道:“不知道,試試吧。”
有道理,總比他們練級強。
八人小隊便去買了點藥,通過傳送陣抵達草原。
遊夢的滿級怪大都是主動怪,隻要玩家進入一定的範圍,它們就會主動對玩家發起攻擊。
內測那個隱藏劇情的發現點就在滿級怪的野區裏,正因如此,至今沒人敢摸過去開任務。他們這次要找的藥材裏也有幾個滿級怪身上的,打的時候都是蹭到野區邊緣,戰戰兢兢引來一隻,拉到一旁慢慢磨,這才沒搭上命。
相比而言,紅紋獅就要好很多。
大概策劃是覺得獅王已經夠難殺了,不想讓玩家在打獅王的同時被小怪騷擾,所以紅紋獅難得的弄成了被動怪,隻要不打它,它就不會搭理你。
不過幾人看著在身邊來回溜達的齊腰高的獅子,還是覺得有點瘮得慌。方景行道:“一會兒打獅王的時候注意點攻擊範圍,別打到這些小怪。”
王飛鳥道:“這誰控製得住啊!”
方景行道:“那你們別動手,我來拉怪。”
王飛鳥幾人一齊看著這個脆皮,問道:“你拉得住嗎?”
方景行道:“應該。”
兩分鍾後,他們看見了獅王。
它比小怪大了一圈,足有成人的胸口那麽高,身上的紋路呈暗紅色,猙獰恐怖,全息裏看著尤其的可怕。
王飛鳥等人看看獅王,又看看二百多米開外的河岸,覺得要涼。
他們等級低,速度也低,根本跑不過獅王。它兩口下去就能弄死一個人,假設運氣好能跑出十米,最起碼也得二十多具屍體才能跑完這條路。
王飛鳥咽咽口水:“你……你真行?”
方景行道:“嗯,你們下河,封印師留下。”
王飛鳥幾人道:“——啥?”
苟盛:“你都不用我們幫著扛一扛?”
本宮最美:“奶媽也不要?”
榨紫:“就你們兩個?”
王飛鳥:“還都是脆皮!”
逸心人懶洋洋地道:“別廢話,聽指揮。”
副幫主發話,幾人立刻閉嘴。
他們默默下河,遠遠地望著那兩個人,想著一會兒去收個屍。
剩下的二人相互對視。
方景行笑著問:“你懂吧?”
薑辰道:“懂,開。”
方景行很放心,走到獅王的麵前,一個普攻扔過去,轉身就跑。
獅王咆哮一聲,衝上前就是一口,暗冥師瞬間隻剩10%的血。
王飛鳥幾人:“……”
他們就說吧,兩口一具屍體!
方景行頭也沒回,在它咬第二口之前吃了藥,把血加滿。
下一秒,又隻剩了10%,他於是又換了另一種紅藥,很快再剩下10%。
王飛鳥一行人看得心驚肉跳。
但凡嗑藥慢一步,他就得躺屍,這簡直和走鋼絲沒什麽區別。
出發前,他們把現階段能買的紅藥都買了,一共有四種。
但遊戲裏的藥都是有冷卻時間的,不到一定的時間,不能繼續嗑。
“第三種了,”苟盛道,“他嗑完了第四種,第一個能冷卻好嗎?”
“不能,”逸心人道,“時間不夠,太短。”
王飛鳥哀嚎:“那完了。”
說話間,方景行嗑完了全部的藥。
獅王一口咬過來,他再次剩了10%的血,剛想開口,薑辰那邊就出了手,一個普攻外加一個單體攻擊,立刻把獅王的仇恨值搶過來。
他於是代替方景行的位置,拉著獅王繼續跑。
方景行在旁邊跟著他,問道:“它的攻擊頻率摸出來了嗎?”
薑辰這兩天看了獅王的資料,說道:“不用擔心。”
方景行便不問了,看著他恰到好處的補血,沒出半點差錯。
他滿意地笑了笑,等到封印師也吃完一遍藥,他這邊的藥就冷卻好了,便快速疊傷害,把獅王的仇恨值再次搶過來。
王飛鳥幾人直接給跪了。
“臥槽!”
“牛批!”
“大高手啊!”
“是我等凡人有眼無珠!”
逸心人聽說過封印師的實力。
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誠然這就是個基本功的事,職業選手很多都能做到,但有一點得考慮進去,這是封印師第一次打獅王。
隻看一遍方景行那短短十幾秒的拉怪,就能完美地做下來,難怪方景行那麽精的一個人,肯下這個工夫陪著人玩遊戲,果然值得。
兩個人相互交替拉怪,動作流暢得像官方宣傳片,眨眼間就把獅王成功拉到了河岸。
薑辰當機立斷,掏出召喚符就用了。
隻見河水翻騰,熟悉的女孩躍了出來。方景行和薑辰動作一致地躲到了她身後,靈槐正要詢問找她什麽事,抬頭就見一隻獅子張開血盆大口衝向她,“呀”的一聲拍了過去。
獅王的血“刷”地下去三分之一。
王飛鳥幾人:“……”
臥槽!
這仇可結大了,獅王立即扔下玩家,專門盯著靈槐咬。
靈槐“呀”地又是一招,獅王的血再次下去三分之一。
眾人看得爽快不已,紛紛給小姐姐打call。
然而小姐姐出來的時間有限,打完第三下,便對薑辰他們一揮手,走了。
幾人:“……”
人幹事啊!
外援默認和玩家一隊,獅王失去第一目標,便把目光轉到了其餘人的身上。
它隻剩不到10%的血,怒意滿值,一個群攻砸過去,級別最低的謝承顏直接撲街,剩餘七人則全部殘血。
它緊跟著加了一個單體攻擊,目前仇恨值最高的方景行剛及時補完一口血,又隻剩下一絲血皮。
薑辰見狀急忙把仇恨值往這邊拉,奈何獅王再次一輪群攻,隊裏又撲街了三個,其中就包括沒來得及跳出攻擊範圍的方景行。
大腿沒了一個,剩下的一個獨木難支。
幾秒後,河麵浮起了一片屍體。獅王雄赳赳地吼一聲,威風凜凜地走了。
八人小隊原地複活,沒有氣餒,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方景行道:“再來一遍,這次你們不用下河,等靈槐和它對上,我和十方俱滅就上岸找你們,咱們在岸上和它開團。”
其餘幾人一齊點頭。
水裏動作受限,太難受了。
方景行又交代了一點細節,帶著封印師重新去找獅王。
兩個人有過一次經驗,第二次遊刃有餘,把靈槐召喚出來就走了,等獅王找上他們,他們已經擺好了陣型。
兩個大腿加頂尖的指揮,雖然中間有過亂子,但都被成功穩住了。
幾個人熱血沸騰,攻擊一股腦地砸過去,獅王仰天怒號,“砰”地栽倒。
瞬間隻見一個金色的公告飄了上來:恭喜玩家十方俱滅、暗冥、王飛鳥、苟盛、榨紫、逸心人、本宮最美、青鹽成功擊殺紅紋獅王,達成首殺成就!
全服炸鍋。
[世界]負一米:???
[世界]情字當頭:??????
[世界]小金魚:是我瘋了還是係統瘋了?
[世界]佐佑:挨個查了一遍,一個51級,六個40多級,還有一個才35級!
[世界]一粒橙:這能打得死獅王?
[世界]漠北討魚幹:獅王把他們全吃了怕是都不夠塞牙縫的。
[世界]板藍根:人呢,吱一聲!
[喇叭]王飛鳥:哈哈哈哈哈,爽!
[喇叭]苟盛:盡管羨慕,牛批的人生你們也隻能羨慕了。
[喇叭]榨紫:來,好好看看,它的第一次被我們得到了[飛吻][截圖][截圖][截圖]
眾人急忙點開,發現是獅王的屍體截圖,又瘋了一輪。
[世界]負一米:臥槽!
[世界]此門皆吾友:臥槽!
[世界]放開那隻魚:臥槽!
[世界]一葉舟:我書讀得少,這特麽怎麽打的!
[世界]論文好難寫:我書讀得倒是挺多的,但臣妾也想不明白啊!
[世界]風衣太長:來來來,跟我們說說,咋打的?
然而八人小隊沒有再冒泡。
他們拿到獅王的牙,便集齊了全部的藥材,回去交給了占卜師。
占卜師高興極了,迫不及待地熬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東西,對著鏡子糊在臉上,把剩餘的小半碗倒進瓶子裏,嘎嘎地笑道:“這可是好藥,聽說甚至能起死回生呢,我肯定能治好臉。”
王飛鳥道:“那你直接喝了,不是能治好全身嗎?”
占卜師充耳不聞,沒再浪費時間,哼著小曲拿出水晶球,說道:“信物給我,我幫你們占卜。”
謝承顏很好奇:“他頂著這麽一堆藥占卜,不會對神靈不敬嗎?”
薑辰道:“誰知道,看著吧。”
他說完取下加裏的信物,遞了過去。
占卜師握在手裏念念有詞,隻見水晶球發出亮光,短暫照亮了昏暗的木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也帶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色彩,讓八人小隊大為意外,覺得這占卜師竟不是吹的,似乎真的挺厲害。
片刻後,占卜師放下吊墜,“哇”地吐出一口血。
八人小隊:“……”
難道又要出幺蛾子?
占卜師道:“咳……咳咳,我……我查到了……”
八人小隊:“……”
哦,幸好查到了。
你倒也不必如此多戲。
占卜師掏出藥丸吃了一顆,慢慢緩過來了。
他寫下一個坐標,說道:“我隻能找到這裏,再靠近就不行了,他應該就在那邊。”
薑辰接過來,見任務成功刷新,便轉身往外走。
其餘人跟著他,剛要推門,就聽見占卜師興奮地要洗臉,不約而同又轉了回來,想把這點劇情過完,看著他恢複容貌。
占卜師不在乎他們圍觀,快速洗掉藥,拿起鏡子一看,隻見滿是皺紋的臉上又多了一片血呼啦的痘。
八人小隊:“……”
救命,他們的眼睛。
占卜師和王飛鳥頓時一齊大叫,都特別真情實感:“啊啊啊啊啊——!”
本宮最美立刻踢了王飛鳥一腳:“你鬼叫什麽,嚇我一跳!”
王飛鳥痛心疾首:“沒有治好,咱們辛辛苦苦弄的藥材就被他這麽糟蹋了,我恨啊!”
其餘幾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方景行笑著提議:“你可以再打他一頓。”
王飛鳥看看在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作精,抬起武器又放下了,說道:“算了,他已經夠慘了,咱們走吧。”
一行人很快抵達坐標位置。
眼前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散著薄薄的霧氣,哪怕是在白天,也沒什麽光線能透進去。
薑辰看了一眼地名:絕望森林。
他問道:“有多絕望?”
方景行笑道:“這裏不顯示坐標,路癡容易迷路,裏麵有毒的東西多,不小心踩到就會中毒。”
薑辰點點頭,覺得還好。
八人小隊便進了森林,開始找人。
他們在這邊專心做任務,論壇那邊則已經炸了。
今天是周六,上午的人比工作日多,辰星映緣打死紅紋獅王的事剛被發到論壇,帖子就火了。大佬們討論了半天,全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麽打的。
“難道是因為隱藏任務,這是做任務,給降了難度?”
“降難度,係統不會給公告。”
“那特麽這是咋打的,辰星映緣的問出來了嗎?”
“我們問了,他們不說啊。”
紅紋獅王作為遊夢裏的最強野怪,是很有排麵的。
隻一個上午,繼“大佬集體裸-奔”,遊夢的另一個話題——“辰星映緣紅紋獅王首殺”也上了熱搜。
各俱樂部的網癮少年從被窩裏先後爬起來,熱搜已經進了前十。
幾位隊長都打過獅王,對此也很意外,看完名單,目光在暗冥師的身上停留兩秒,幾乎同時問了一個問題:“方景行在哪個服?”
新人們是關注過八卦的,說道:“以前在辰星映緣,現在不知道。”
幾位隊長道:“以前?”
新人們便把知道的說了一遍。
幾位隊長抽空翻了翻論壇,把某人的愛恨情仇掃了一遍,看著那什麽“為伊消得人憔悴”的見鬼截圖,除了知情的TQ戰隊的隊長,其餘幾人全部恍然大悟:“原來他找的是個封印師。”
新人們不解:“啊?”
幾位隊長的思路基本一致。
他們指著那幾張截圖,說道:“方景行還在辰星映緣,他在,謝承顏肯定也在,謝承顏一直玩的是刺客。”
他們在青鹽那句“我值得”上麵畫一個圈,“這是謝承顏。”
至於這個封印師……方景行肯為他挨煙花突突,又在遊戲裏送花,不是真愛,就是另有所圖,看方景行這麽豁得出去,八成所圖不小。
幾位隊長道:“你們現在全轉服去辰星映緣。”
新人們又是一呆:“啊?”
幾人看著截圖裏那位斯文的封印師,說道:“去試試這個封印師。”
熱搜加持,辰星映緣的玩家仍在討論這件事。
新成立的“老當益壯”幫會裏,一群早就退役的“老年人”坐在一起研究了半天,齊齊搖頭。
“不行,想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太可怕了。”
“是職業的幹的?”
“這個等級,那也夠嗆啊,老杜你說呢?”
被點名的人淡淡道:“現在還在打比賽,職業的沒這麽多閑工夫,方景行倒是退役了,可能裏麵有他。”
“隻一個大神管什麽用?”
“謔,這小隊裏的封印師走的是攻擊體係,是個輸出,他們能打死獅王,這封印師至少不水。”
“那又怎樣,他還能到辰輝蘭樂那個級別嗎?”
“你說得也是,所以到底怎麽打的啊!”
幾人又討論了片刻,沒得出個所以然。
眼見快到中午,他們有的要做飯,有的要接孩子下補習班,便各自散了。
造成這一切的八人小隊在絕望森林裏徘徊了一上午,沒找到人,隻好暫時作罷。
謝承顏下午要去拍雜誌封麵,不能來,遺憾地和封印師說了一聲,聽見對方說等他晚上一起打,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要不要認他當哥哥,被拒絕後便道:“那咱們加個聯係方式吧,不上遊戲也能聯係。”
薑辰今年的生日禮物就是手機,裏麵隻有家裏三位成員的名字。
他猶豫一下,便和外甥互加了好友,隻是提醒了一句:“我不方便接視頻,能接語音。”
謝承顏道:“好。”
方景行見狀也湊了過來,同樣加上了封印師,頓時滿意,目送他下線了。
薑辰照例散步吃飯,然後午休。
迷迷糊糊睡到兩點十分,隻聽手腕上的手機一響,他點了接通,一條語音瞬時響起,溫潤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是蘇懷孕過無數粉絲的聯盟男神。
“睡醒了就上線,我們找到人了。”
薑辰忍不住側了一下頭。
他反應幾秒,看一眼手機,對某個貨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雖然有點糟心,也有點討厭。
但……聲音還挺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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