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薑辰每天的作息都很規律。
不過最近除了遛彎和喂小鴨崽, 他又多了一項行程,就是去看望七號。
七號已經睜眼了。
和當初的薑辰一樣,他目前隻有眼珠能活動。
薑辰隔著玻璃窗打量一下, 見七號雖然瘦, 但骨相不差, 絕對是走在街上會被偷-拍的類型。
他知道十位誌願者裏隻有他一個比較出名,便對這位帥氣的七號有些好奇:“他是幹什麽的?”
冰凍小組的人道:“送快遞的。”
薑辰看著他:“真的?”
冰凍小組的人道:“資料就是這麽寫的,你看。”
薑辰看了一眼。
孤兒, 高中學曆,快遞公司員工……他收回目光,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七號, 轉身要回房玩遊戲。
這時隻聽“叮”的一聲,不遠處的電梯開了,從裏麵出來五個人, 肩膀的杠杠星星晃了他滿眼。
幾人快步走到無菌病房,一字排開站在窗前向裏望,陪同的工作人員則去幫他們拿防護服了。
薑辰反應一下, 看向冰凍小組的人。
後者也默默看著他, 幹笑。薑辰便懂了, 看來七號來自某些特殊的部門,身份不好公開, 因此對外的資料都是假的。
他識趣地回房, 往床上一躺, 戴著眼鏡進了遊戲。
方景行早已上線, 過來找他, 笑道:“早。”
薑辰回了句“早”, 聽他詢問想幹什麽, 思考了一下:“去橋上看看琉光河吧。”
方景行挑眉:“今天這麽有興致?”
薑辰心想能看一眼是一眼。
特殊部門的人才,身體素質應該都挺不錯的。
七號很可能不像他那麽廢,需要躺兩個月,搞不好一個多月就能轉到普通病房,到時候他就不能玩了。
他說道:“天氣好,陽光明媚。”
方景行回想今早的陰天,沉默。
薑辰說完才想起他們住在同一座城市,補充:“我是說遊戲裏。”
方景行當然不會計較這種事,陪他走到附近的橋上,站在欄杆前眺望琉光河。
看了一小會兒,他微微側頭望向身邊的人,想起了薑辰的生平。
遊夢職業聯賽第一、二賽季的冠軍,冠軍之夜上突然宣告退役。
此後沒幾個月就去世了,得的是胰腺癌,死時隻有18歲,整個電競圈為之地震,粉絲們也悲慟不已。
而第二年,遊夢就開了世界賽,他沒能趕上。
黑色封印師如流星,短暫地閃耀一下,便消失在了天際。
帶病上場,奪得冠軍。
究竟有多疼和多不容易,方景行不得而知,也無法想象。
但換位思考,如果他隻打了一年多的比賽就被迫退役,絕對也會不甘心。
不甘心,所以參加了冰凍項目。
一個還在摸索階段,技術不成熟,成功率未知的實驗。
從他朋友查到的八卦看,解封失敗就是死,沒有再凍回去一說。可能當初隻差一點,他們就見不到了。
而且解凍後身體如何,有沒有後遺症,這些他都不知道。
隻能從這封印師每天都散步遛彎,和薑詩蘭曾說過的話上推測,應該是沒事,這讓他多少放心了一點。
他以前覺得能遇見這封印師是運氣好。
現在再看,他的運氣簡直都逆天了,遇見的竟是曾經的傳奇。
方景行想得出神,思緒便有些飄。
等他回過神時,手已經自動伸了出去,幾乎就要碰上對方的金框眼鏡。
薑辰掃一眼:“爪子。”
方景行笑著收回了手。
薑辰隻當他是想玩自己的眼鏡,扒著欄杆看幾眼河,說道:“打賞金牆吧。”
中秋假期結束,人少了很多。
大早晨的,競技場裏估計沒什麽人,打起來也沒意思,不如打賞金。
方景行笑道:“好。”
遊夢裏,玩家的自由度比較高。
喜歡PK和團戰的就去競技場,不僅能和本服的人打,還能跨服打,單人多人,應有盡有。喜歡打人機的,各種野怪、副本和boss任意挑選,風格多樣,絕不枯燥。
還有喜歡生活類的,美食、縫紉、鍛造、藥師……等等都有相應的段位和稱號,所謂一技在手,吃喝不愁。甚至還能更佛一點弄塊菜地,天天種菜玩,或者和綁定的伴侶軋地圖,談談情說說愛。
而如果既不想和人PK,也不想和人組隊打本,更不想在遊戲裏過日子,但又想獲得高額獎勵,那就可以去打賞金牆,當個莫得感情的賞金獵人。
賞金牆顧名思義,就是提供獎勵,委托任務,玩家可以任意挑選適合自己的工作。
除去係統發布的任務,玩家也能花錢懸賞殺人或找物,獎勵可以放錢也可以放物品,隻是有一定的時效,過期後沒人接,玩家也不再續錢,就會自動撤掉。
值得注意的是,賞金牆也是有等級的。
一個服的賞金牆能開到多少級,全看玩家的努力。等級開得越高,可供選擇的任務就越多,而任務越難,獎勵和積分也越高,等積累到一定的積分,就能換取套裝和神器了。
賞金牆分布在六大城市裏,建得金碧輝煌,十分有排麵。
二人身在碎星城,便到了這裏的賞金牆,見牆上已經亮起了不少板塊,全是這段時間幾大幫會的人打出來的。
賞金獵人榜上排第一的非常眼熟,正是金競聯盟的幫主,孤問。
薑辰看了一下前二十的名單,發現有好幾個孤問幫會的,說道:“金競聯盟……這是個喜歡打賞金牆和競技場的幫會?”
方景行道:“嗯,聽說大多數都喜歡。”
薑辰下意識想問那他跟著他們打什麽隱藏劇情,但轉念想想畢竟是一次性的任務,孤問他們可能也想打一下,便不好奇了,看向任務欄。
賞金牆的另一特色,牆上亮的任務條,玩家都能接。
玩家可以一上來就接個最強的,隻要有命完成就行,這也是薑辰願意打賞金牆的原因——不用從最雞毛蒜皮的雜活做起。
賞金牆也分單人和多人,目前雙人組隊的板塊隻開到三級。
它的機製是二十個任務升一級,但每一級裏都有幾十個任務條,因為很多都是平行的。
比如此刻,排在最上方的就是五條平行的任務,分別是擊殺魔猩首領,擊殺炎龜首領,擊殺蒼勁鳥首領,尋找材料覓立石,尋找材料水杉。
這五條任務任選其中一條就行,完成後上麵就會再亮起一排,以此類推,直到等級越來越高。
他們兩個組在一起,自然接最強的任務。
薑辰自動忽略材料收集,看了看三個怪,發現有一個沒打過,問道:“魔猩首領在哪?”
方景行笑道:“我帶你去。”
二人便接完任務,進了傳送陣,很快抵達幕席山。
這座山的海拔很高,站在山頂往另一側望,能看見整片魔域。
這裏路不好走,森林的光線也暗,平時就沒什麽玩家來,早晨自然更少了,如今放眼一望,就他們兩個人。
方景行一時有些心癢。
他分析過自己的優勢,目前全身上下,就聲音能拉點好感。
以前他害怕過界,不敢隨便浪,現在他是居心叵測地想撩人,恨不得對方能過個界。
不過這封印師可不好糊弄,他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切換原聲,怕是就要被懷疑。
他思考幾秒:“一會兒你來還是我來?”
薑辰道:“一起打。”
方景行循循善誘:“你沒打過,不想自己打打試試?”
薑辰道:“不想,浪費時間。”
方景行想找機會“切原聲打call”的念頭流-產,老老實實陪他打完魔猩首領,伸手拉住了他。
薑辰回頭:“怎麽?”
方景行語氣溫柔:“想和你找塊風水寶地殉個情。”
薑辰反應一下,很痛快:“走。”
他們要是下山,不僅費工夫,還要慢慢往傳送陣走,太麻煩。
所以不如找個懸崖一起往下跳,死了就直接回城,也省去了趕路的時間。
遊夢裏倒是有回城道具,每天能免費使用三次,剩下的需要花錢買,並且用的越多,冷卻越長,到零點才會重新計算。他們今天要做不少任務,既然遇見能自殺的地圖,當然要合理利用。
二人便找到一處懸崖,一起跳了下去。
微風吹在身上並不冷冽,反而有些舒爽。方景行想起初遇的事,笑道:“你這次要是再遇見空氣牆怎麽辦?”
薑辰道:“你上次是怎麽出來的?”
方景行笑了笑:“保密。”
薑辰道:“我最後那個煙花管用了?”
方景行道:“沒有。”
薑辰“哦”了聲,懂了:“那就是你下線又上去,卡完bug了。”
方景行失笑,覺得都多餘逗他,沒用。
下方的景色越來越清晰,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琉光河,山體向裏凹進去一塊,留出一片潔白的類似沙灘的空地。
空地上站著七八名玩家,前方的是一男一女,都穿著在商店買的時裝,一個西裝一個禮服,顯然是在辦一場小型婚禮。
方景行有些羨慕:“看來要吃碗狗糧了。”
他說著一頓,“咱們這麽過去躺屍,是不是不太好?”
薑辰沒搭話,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墜落點似乎就在新郎的身上,便喊道:“讓開!”
下方的人一齊抬頭,看著這天降飛人,一時震驚,便沒反應過來。
等薑辰再喊第二聲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直接就砸向了新郎。
鍵盤模式下,被這麽砸到是死不了的。
但全息環境裏,策劃可能是想更貼近真實,隻見新郎被拍中,二話不說就撲街了。
新娘愣愣地看著她涼透的丈夫,“哇”地就哭了。
薑辰:“……”
方景行:“……”
罪魁禍首的兩個人這下沒辦法回城了,隻能原地複活。
薑辰壓低聲音:“都是你的主意。”
方景行提醒:“懸崖可是你親自挑的。”
薑辰:“現在怎麽辦?”
方景行:“道歉,給他們砸點煙花?”
然而砸煙花不管用。
新娘才不管他們是不是大佬,這是她特意算的日子,特意選的禮服和地點,連背景音樂都浸著她的心血。
本以為能有場完美的婚禮,結果就這麽被搞砸了,幾個煙花根本彌補不了她受傷的心靈!
薑辰道:“那你的意思?”
方景行很懂得為自己找機會,見縫插針:“要不我給你們唱首歌,祝你們白頭到老?”
新娘怒道:“誰稀罕你的歌!”
方景行切換原聲唱了兩句,問道:“還可以嗎?”
新娘沉默了一下。
其餘幾名親屬裏有方景行的粉絲,聽得雙眼冒光,急忙跑過來和新娘嘀咕,後者幹咳一聲,勉為其難:“那……那你唱三首。”
方景行笑道:“好。”
他走到一旁的石塊坐下,示意薑辰坐在他身邊陪他。
薑辰道:“你唱你的,我在這裏聽。”
方景行道:“你選的崖,你砸的人。”
薑隊理虧,沉默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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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短小一下,二更什麽的……看情況吧,爬走。
感謝大家的霸王票和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