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真是血啊
清荷園裏。
謝桁看到秦瑟抱著那個鳳冠回來,意外道:“你怎麽把它帶回來了,不是給秦湘的嗎?”
秦瑟走進來,將鳳冠放在桌上,再將房門插好之後,才道:“這鳳冠有問題。”
謝桁蹙眉,“有問題?”
“來的路上我不是跟你說了嘛,葉小姐添妝的鳳冠有問題,才一路尋到斂芳閣的,我帶秦湘去斂芳閣,就是想查查,是不是還有有問題的鳳冠,在斂芳閣內。”
謝桁明白過來,“所以你是說,這頂鳳冠和我們帶來的那頂鳳冠一樣?”
秦瑟卻搖頭,“並不是一模一樣。”
謝桁:“?”
瞧見謝桁滿眼不解,秦瑟才解釋道:“這頂鳳冠上有血氣卻無陰氣,而我們帶來的那頂鳳冠上有陰氣而無血氣,不過共同點是,這兩頂鳳冠都有問題,所以我才把它帶回來,研究一下。”
謝桁朝那鳳冠看過去。
秦瑟坐在桌前,仔細地看了又看,發覺上麵隻有一點血氣,卻又不知道那血氣是哪來的。
她拿起跳絲的那一截金絲,才看到問題。
“你看看這金絲,是不是隻有外麵一圈是紅色的?”秦瑟拿著那一截金絲,指給謝桁看。
金絲本就又細又軟,極考驗眼力。
謝桁就著秦瑟指的橫截麵,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顏色是不太一樣。
“外圈是赤金,裏麵的顏色卻更淡,像是黃金。”謝桁道。
秦瑟點點頭,“對,我就是這麽個意思。”
謝桁:“但所謂赤金,便是通體發赤,從未見過隻有表麵一層淺淡的赤金之色。”
“對啊,所以這有問題啊。”秦瑟一拍手,朝謝桁道:“等會兒,我去找兩樣東西。”
語畢,秦瑟就跑了出去。
很快她打了一盆水來,又拿出一把匕首,從那金絲上刮下來淺淺一層的紅色。
那紅色落在水裏,很快就散開了。
但水中卻透露出一股很濃鬱的血腥氣。
秦瑟眸色一沉,“還真是血!”
謝桁看過來,“是血染出的顏色?”
秦瑟又不死心的刮下來一點紅色的粉末,捏在指尖搓了搓,又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可以百分百確定是血跡。
她沉思道:“能在金飾上染上血,這東西怕是在血池裏泡了好些年,才泡出來的。”
謝桁道:“這麽說,這鳳冠真的有問題。”
秦瑟微微搖頭,“不對,應該說,斂芳閣有問題!”
謝桁看到秦瑟將匕首放下來,“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拿著鳳冠去告斂芳閣?”
秦瑟,“這方法肯定不行,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能當成呈堂證供,就算上麵染血,也隻能證明,這是積年的老東西,大不了他們承認是在墓裏挖出來的,本朝盜墓……又不犯法。折騰也是白折騰。”
謝桁沒有吭聲。
不能拿這鳳冠作證,那就沒辦法對付斂芳閣,隻能眼睜睜看著了?
秦瑟有點不耐地坐下來,望著麵前的鳳冠,卻還有一絲不解。
忽然,她又起來,跑到內室,把自己帶來的那頂鳳冠從箱子裏拿了出來,貼好封印符紙,才拿到了桌上,和剛買來的這頂鳳冠,放到了一起。
兩頂鳳冠樣式和顏色,都各有不一,不過看上去都是華貴無雙,處處透著壕氣,一看就價值不菲。
秦瑟重新坐下來,望著那兩頂鳳冠,對謝桁道:“你看看,這兩頂鳳冠有什麽一樣的地方?”
謝桁一一看過去,“處處都不一樣。”
秦瑟蹙眉,“我也覺得不一樣,一個陰氣十足,一個透著血氣,可斂芳閣賣出來的東西,既然都是害人的玩意兒,為什麽會不一樣?”
謝桁淡聲,“你怎麽知道,斂芳閣今日賣出這鳳冠,是想要害人?”
秦瑟愣了一下,才發現,謝桁這話一語雙關。
一則是字麵上的意思,他們又不知道斂芳閣今日要不要用這鳳冠害人。
可裏麵還有一層意思,斂芳閣今日就沒想要害人,或者沒想要害秦湘,隻是拿了有血氣卻無殺傷力的鳳冠,一則滿足他們的需求,二則也不會引起注意,還能大賺一筆。
這麽說來的話,就是斂芳閣知道他們的身份,沒想用這鳳冠害秦湘。
秦瑟低吟道:“你這麽說也對。”
畢竟秦家身份特殊,秦茂和在朝為官,官職又不低,加上秦湘是嫡女,這快到出嫁的時候,萬一慘死,秦家勢必要追查到底。
這樣就難保不查到斂芳閣頭上,所以斂芳閣從未想過要拿能害人的鳳冠出來,去害秦湘。
謝桁見她了解自己的意思,便道:“不僅是秦家人。”
秦瑟偏頭看他,“什麽意思?”
“斂芳閣在京中多久了?”謝桁忽然問道。
秦瑟:“……幾十年了?”
斂芳閣掌櫃不是一直說,他們是老店嗎?
謝桁道:“是啊,幾十年了。”
他像是無意的重複了一句秦瑟的話。
秦瑟卻琢磨出來另外一個意思,她一拍手,恍然道:“對啊!幾十年了,在這期間,去斂芳閣買東西的,大多是非富即貴的,不乏京中的貴胄,若是有人被斂芳閣給害了,說不得早就找到斂芳閣身上了,而時至今日,斂芳閣生意卻一日比一日好,沒有一點影響,也就是說,斂芳閣沒害過京城中的人?”
畢竟斂芳閣日出的產量比較大,若是都在斂芳閣買了東西之後,沒兩日就死了,大家難免會懷疑到斂芳閣身上。
斂芳閣不可能到現在還安然無恙。
謝桁道:“巧的是,阮家人來京買鳳冠,卻出事了。”
秦瑟恍然,“這麽說,斂芳閣是針對外地人動手了?”
謝桁沒說話,相當於默認。
本朝雖然有官話,但各地口音各有不同,有熟悉多地口音的,可以輕而易舉地認出,誰誰誰不是本地人,是某某某地方的人。
斂芳閣這種鋪子裏的,上到掌櫃下到小二,見慣了來自各個地方的人,最符合這一點。
他們肯定能夠認出,阮慶豐的口音,不像是他們本地的人,若是再著意打探一下,便能夠知道,阮慶豐是距離京城十萬八千裏的潯陽城,那等子小地方的人。
就算阮家送了鳳冠,害了人,慌亂之中,未必會有人想到,是那鳳冠害人。
畢竟在那地方,沒出過這樣的先例,自然不會有人相信鳳冠能害人。
等到那鳳冠再被賣出或是埋起來,斂芳閣的人,說不定還能再收回來,繼續害人。
但照這樣推測的話,秦瑟又有了一個新的疑問。
“斂芳閣這樣害人,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