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不像是活人
秦瑟仔細分辨了一下,隻見來人身上陰氣深重,竟不像是活人。
她愕然了片刻,有點意外。
活人身上為生氣,死人為死氣,鬼魂為陰氣,凶靈為戾氣,玄門裏最低級的小徒弟都知道這些。
可一個活人身上卻出現了陰氣……
隻有兩個可能,要麽他就不是活人,要麽修煉了什麽邪術,把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但秦瑟看著他腳下的影子,以及他平穩的呼吸聲,可以斷定不是前者。
那就隻能是後者了。
一個修煉過邪術的活死人?
秦瑟正想著,那人已經走到燕王近前,朝燕王微微拱手,聲音有點刺耳沙啞。
“見過殿下。”
燕王拱手回禮,溫聲道:“使者客氣,快快請起。”
那人倒也不客氣,直接直起身來。
而一旁的秦脂,並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
那人也不在乎似的,隻問燕王,“殿下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我聽聞,斂芳閣撤出了京城?”燕王聞言,直截了當地問道,隻是聲音依舊很溫和,就像是尋常聊天似的。
斂芳閣?
聽得這三個字,秦瑟驚疑地掃著那黑袍人,仔細分辨了一下,才發現,這人身上的陰氣,與她手裏的匕首,和之前拿回去的鳳冠上的陰氣,大致相同,可見是出自一個地方的。
她心裏一沉,這人難不成就是斂芳閣背後的人?
秦脂方才特意讓她跟過來,就是讓她看到這些?
秦瑟不由朝秦脂看過去。
秦脂站在一旁,說不上低眉順眼,但沒什麽反應,可以看出來,她不在乎今天這個會麵,隻是麵無表情的站著,也不打算開口。
黑袍人聽到燕王的問話,帽簷下發出低低的淺笑,“原來殿下是為了這件事兒而來?”
“姑母近些日子忙著映月一事,抽不得空去斂芳閣走一趟,昨日忽然聽聞,斂芳閣換了新東家,才覺出不對勁來,隻是她抽不出身,隻得讓我來走這一趟。”燕王溫和地解釋著。
秦瑟默默地想著,燕王口中的姑母和映月是誰?
映月這名字,她沒聽過,但聽上來是個女兒家。
姑母……
秦瑟猛地一頓,燕王的姑母,不會就是長公主吧?
映月是北寧郡主的閨名?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燕王的話,長公主這兩天確實一直在忙北寧郡主的事兒,哪有空去管旁的事。
但……
等一下。
秦瑟仔細琢磨了一下燕王的話,聽他這話的意思,斂芳閣是長公主的人?
如果斂芳閣是長公主的眼線,是受長公主的指示,燕王又幹嘛要來質問這黑袍人?
斂芳閣要離開京城的事,難道不是長公主這個幕後之人授意的?
長公主會不知情?
秦瑟有點迷糊。
但要說斂芳閣是長公主的人,倒也能理解。
要不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誰能支撐著斂芳閣在京城紮下根來,這麽多年都沒有暴露的?
想來想去,隻有一向勢好的長公主。
秦瑟正想著,就聽黑袍人再次開口,“斂芳閣撤出京城,是我的主意,也確實是我未曾及時通知長公主。”
燕王蹙眉,但還是很耐心地問:“使者為何突然要把斂芳閣撤出?斂芳閣在京城不是一直做得好好的嗎?”
“不想做了。”黑袍人給出個令人無法接受的理由。
燕王捏著袖子,秦瑟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忍耐,“使者應該知道,姑母在斂芳閣上投放過太多心血,斂芳閣是她的財源,也是唯一能夠控製朝中貴眷的地方,您要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隻怕姑母無法接受。”
“她無法接受,又如何?”黑袍人嗤了一聲,明顯不在乎。
燕王麵皮抖了下。
一直沒開口的秦脂,這個時候終於開口。
她望著黑袍人,語氣冷淡,“若是我問為什麽呢?”
“小胭脂問的話,我自然是知無不言的。”黑袍人似乎一直在等秦脂說話,聽得她的話,語氣中夾雜上一絲笑意,和對待燕王時的態度明顯判若兩人,似乎還有些委屈地道:“我瞧你在這半天都不曾搭理我,還以為小胭脂不願理我了呢。”
秦脂麵無表情,“我記得,有一句話我跟你說過很多次。”
黑袍人嬉笑:“小胭脂說過很多話,不知道你在說哪句?”
“我說過,不要這麽叫我。”秦脂直直地望著他,嫌惡地道:“你不配。”
燕王麵皮再次狠狠抖了一下,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黑袍人的麵容隱藏在帽簷下,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麽,此時是什麽表情。
燕王隻覺得有些緊張恐懼,便打圓場道:“秦脂她就是這個脾氣,使者不要……”
“她是什麽樣的脾氣,我比你清楚。”黑袍人陡然打斷燕王的話,聲線忽然低沉醇厚的多,完全不像剛才那樣沙啞。
秦瑟不由挑眉,敢情剛才那聲音是裝的?
黑袍人提步朝秦脂走過去,似乎想和秦脂湊近點說說話。
但他靠過來一步,秦脂就往後退一步。
黑袍人也不在乎,繼續往前。
秦脂退了幾步,有些不耐地道:“夠了!你到底要幹嘛?”
不知道為什麽秦瑟覺得,秦脂之所以忍不住,好像是知道她可能在場。
神情中的隱忍和慌亂,太明顯了。
明顯到黑袍人也注意到了。
但他好像並未多想,隻是笑著,“小胭脂,你就這麽怕我?”
語氣裏滿是調戲。
秦脂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小臉通紅。
黑袍人似乎很滿意她現在的模樣,冷淡地朝燕王道:“你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小胭脂說。”
秦脂張了張嘴,似乎想拒絕,但最後卻沒有出聲。
燕王看出來他們倆關係不一般,隻得先行走了出去。
秦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怎麽覺得,這偷聽秘密的現場,即將變成‘捉奸’現場?
正想著,麵前忽然襲過來一陣罡風。
正對她的麵門!
秦瑟驚了一瞬,雙足一點,迅速躲開。
緊接著,黑袍人冷冷地聲音響起,“我說了,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小胭脂說,包括你。”
秦瑟心驚,臥槽,她什麽時候暴露的?
這人難不成一直都知道她在?
那為什麽之前不拆穿?
秦瑟一腦門子疑問,但顧不上太多,因為黑袍人似乎發覺她沒走,又開始攻擊她。
秦瑟本來想反擊的,驀然發現這黑袍人實力不俗,對她一個還沒恢複巔峰實力的人來說,纏鬥下去不是什麽好辦法,她便看了秦脂一眼,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
橫豎從那男人的態度能夠看出來,他不會把秦脂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