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賈代善真的是親爹, 打完兒子以後, 不僅貼心的給上了金瘡藥, 還特意吩咐了兒子明日不用再去考試了。


  當然, 就賈政被打的一瘸一拐的樣子, 也不太可能去考了。


  對外賈代善也想好了說辭, 什麽賈政看著身體健康的, 可其實內虛的很,一場考試就差點要了半條命。反正賈政媳婦也娶了,對外沒什麽好名聲也關係了。至於別人信不信, 那就不在賈代善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倒是實心眼的賈代化相信了個十成十,能不相信嗎,他家自幼體弱的賈敷出來都不過是精神頭有些不足。


  賈赦那時候還能理解, 賈代化捫心自問也覺得要是讓他在糞坑旁邊待三天, 吃喝都得在那兒的,他也得暈過去。


  可賈政和賈敷分到的號房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都是坐北朝南的好位置。


  可不是賈政體弱麽, 打心眼裏覺得自己跟賈代善同病相憐的賈代化, 特意從庫房裏搬出了不少以前存著給賈敷補身體的東西給賈政送過去。


  賈政自打被賈代善打了以後, 就一直都奄奄的, 他不僅是屁股被他爹打的疼, 更疼的是他的心。他爹打他時罵他不機靈這個詞一直在賈政的腦子裏無限循環。一直說兩子一女中唯獨最疼愛他的史氏還在他被打到一半的時候走了。


  賈政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賈代善覺得他才比較可憐,這幾日,賈代善出門, 他的老朋友們都拿同情的眼光看他。


  大兒子會試的時候出了考場就暈, 二兒子就更體弱了,考了第一場就暈了。武將家的孩子,隻有書讀不好的,可從來沒見過身體都怎麽弱的,這可算是墮了祖宗的威風了。


  更有些多想的人難免想一下賈代善的兩子四女發現都不是什麽強壯的身子。再聯想一下賈代善原先年輕的時候受過傷,這可不會是賈代善傷了不可言喻的身體,才會導致子女的身體都不太好吧。


  賈代善這幾天還被人明裏暗裏的關心了幾遍身體。因為賈政要會試這件事情皇帝也是知道的,難免問一句老臣嫡子考得怎麽樣。


  所以沒多久皇帝也在太監們的口中聽說了賈代善可能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受過什麽難以言喻的傷。皇帝年紀大了以後,對老臣們越發體諒了。


  皇帝再看看自己雖說子嗣不豐可也有五子三女,可賈代善卻隻有兩子四女,還據說身體都不好。皇帝越發同情賈代善了,翻出了壓在他那裏很久了的賈代善乞骸骨的折子,痛快的給批了。


  頂著同僚們同情眼神的賈代善倒是因禍得福了,所以這賈政要不要再揍一頓呢?


  ***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賈代善還在猶豫要不要在揍一頓賈政的時候,賈敷已經考完了三場,並且有人來報喜了。


  榮國府和寧國府就在一條街上,更坑的是,來報喜的隊伍是要從榮國府經過的。這敲鑼打鼓的報喜的聲音還可以當做聽不到。


  可是沒過一會兒隔壁傳過來的鞭炮聲,賈代善就不能當做聽不到了。


  賈敷中了會試第十名,這比起前三甲或者當年賈赦的成績倒是有所不如。可賈敷並不是正經的舉人,而是走了國子監生的捷徑,這成績倒是顯出了賈敷的好來。


  本朝國子監並不像前朝,除去各地優秀的舉人以外,隻要家中有些錢財便可以捐個名額。


  本朝太/祖爺在重立國子監時,為了整頓風氣,本來規定隻有各地推舉出來的優秀舉子可以來聽課。後來為了施恩,也隻不過是讓三品以上官員可以推薦一人進國子監。就連連中副榜兩次的秀才也還是不能進國子監。


  所以國子監裏除卻真正優秀的舉子以外隻有那些官二代了。本朝科舉也就有了一個隱性的規定,為著怕別人說是因為畏懼xxx的權勢,監生哪怕是文采飛揚,一般來說的位置都不會特別靠前。


  賈敷這次能破例進了前十,也從側麵論證了賈敷的才華著實是不錯了。


  賈代化作為一個子控,哪怕賈敷名落孫山,怕也是會絞盡腦汁的誇賈敷的,更何況這會兒賈敷還得了這麽個好成績。


  來報喜的人收到了他報喜了二十來年,最大的一筆賞錢。別人給的喜錢,哪怕是多給點的也不過是幾兩銀子,最多也不過幾個個金錁子,可就這些,三年一次的會試也讓這些報喜的衙役們賺的缽盆滿體。


  可賈代化一出收就是一張銀票,一個當朝國公,平日裏這些底層的衙役們都不得見的人物,笑得跟傻子似的,還熱情想留他們在寧國府吃個飯。要不是衙役們還得去下一處報喜,少不得留下來。


  “快,去把爺準備好的鞭炮拿來,我們到門口放鞭炮去。”賈敬一聽聞他哥考了會試第十,將來妥妥的二甲進士,激動的不行。


  要不是報喜的衙役們也認識這個京城新晉的紈絝子寧國府的敬二爺,都差點以為高興成這樣的是賈敷本人了。


  賈敬能不高興麽,他哥考上了,可不是意味著他爹能放過他了,他能高高興興的當一個紈絝了麽?將來要是他哥為官做宰的,他也能當京城的一霸了。


  鞭炮是早就買好了的,賈敬也不用下人們伺候,直接就挑了那種萬響的,就去大門口放鞭炮。賈敬一個人便放完了寧國府所有庫存的鞭炮。


  要不是已經到了晚上,賈敬再放下去就是擾民了,賈敷這個當事人又勸了賈敬許久,賈敬怕是還要遣了再去買炮仗呢。


  陳氏更是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出身不好又怎麽樣,嫁了個病秧子又怎麽樣,嫁進來四五年隻得了一個閨女又怎麽樣,她還是要做進士夫人了?

  元春也已經快滿三歲了,對父親中了貢士又即將成為進士這種事情也不是特別清楚。隻知道家裏人都特別開心,她也就樂得不行。見二叔去放鞭炮了,又鬧著讓賈敷抱著她去門口看。


  賈敷好容易得了這麽個閨女,寵元春寵的緊,見元春這麽要求,二話不說就抱了元春去府門口。


  賈代化又盤算起了要做上十日的流水宴賀一賀賈敷的好成績。賈敷雖不是賈氏族裏第一個中的,卻好歹是寧國府裏的第一個,賀上一賀倒也可以。


  既然辦了流水宴,那親戚朋友自然也得請上一請,賈代化向來不耐這些事情,便打算囑咐了兒媳婦們去辦。


  朱氏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她小氣,在意辦流水宴的錢財,也不是生怕大房壓了二房的風頭。而是榮國府那邊的賈赦當年中進士的時候並沒有大辦,這會兒寧國府大辦起來 難免讓人覺得輕浮了。


  更為重要的是今年榮國府還有一個考生了,可那一位卻是連第一場也不過勉強撐下來。這樣豈不是不給榮國府麵子。


  陳氏也不樂意辦流水席,出風頭這種事情她愛做,可這都得花錢啊。十日的流水席,那得花去多少的錢財,寧國府雖富貴,她娘家可還精窮呢。


  倒是賈敷好說歹說才把賈代化的這個念頭個勸下來,還沒過殿試,真真正正當了進士呢,怎麽能這麽張揚。


  在眾人看來,賈敷已經算是一匹黑馬了,可最讓人驚訝的是卻是一個姓林名海的少年。


  這位不僅是姑蘇府的解元,更是一舉拿下了本次恩科的會元。當然江麵那邊的解元中會元甚至是拿下狀元的也不少見,畢竟那邊的學文的風氣濃厚些。


  重要的是這位會元還是個弱冠的少年,既然未及冠,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還沒定親,一時間,京城有閨女的人家都打聽起來了。


  這一打聽才發現,這個少年不僅學習好,更為重要的是,他也是個官二代,正兒八經的貴族出身,雖然他爹林侯已經去世了。


  這樣一來,就連京城的幾個國公府和王府也動起來了。多好的結親人選,本身一表人才,等殿試過後,以他會試的成績,少不了一個前三甲,更為重要的是家裏人口又少,閨女一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的。


  賈代善一聽說林海這麽個人以後,第一反應是又想揍賈政一頓,看看人家弱冠之年就獨自進京考試了,還得了個會元。在看看自家那個考試不會,裝病倒是裝得得心應手的傻兒子,賈代善手裏的軍棍都忍不住了。


  接著賈代善就想到了自己的寶貝閨女賈敏。賈敏是賈代善的老來女,又是唯一的嫡女賈代善自然是疼愛的很。賈敏又是個打小就愛舞文弄墨的,賈代善也一心想給賈敏找個讀書人家。了,至少跟閨女有話聊。


  看到林海這麽個人物,賈代善難免就起了要招他為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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