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兩個時辰後, 當林果靠著軟墊坐在高位上看著台下篝火旁載歌載舞的教坊司宮人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哪天才能將趙崇綁在床上嚐嚐那被撩撥了個半個時辰卻不上不下的難受滋味。
雖然最後到底還是痛痛快快吃了個爽,但那之前被生生吊著不能解放的感覺,林果表示他絕對不想再嚐試第二次。
說是皇帝與大臣們參加的秋狩, 但隨行的隊伍裏卻還是少不了各司的宮女太監,這會兒經由禦膳司下人們靈巧的雙手一烤,空氣中便彌漫起了令人食指大動的誘人香氣。
因為要處理下午那場刺殺的後續,趙崇在一刻鍾前便帶著喜德一並離開, 少了攝政王所帶來的壓力後, 這篝火晚宴才算多了幾分真正的熱鬧。
慢悠悠地夾了一片喜順送上來的烤羊腿,林果狀似不開心地蹙著眉, 實則是在心裏稱讚起了宮裏大廚的手藝, 若不是礙於原主的講究人設,他也想和下邊說說笑笑的小年輕們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別弄得自己好像很老一樣, ]已經習慣在這個世界隨時被丟進小黑屋的零十一探出頭來,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這邊的瞬間飛速鑽進林果的衣袖,[下次和你家那位打個商量唄?再這樣下去, 你可愛的小十一就要變成一本清靜經了。]
[那不是挺好的,]捏了捏對方的耳朵,林果懶洋洋地向後一倚, [這樣顯得你多有文化氣息。]
[形象形象注意形象!]不輕不重地咬了林果的手指一下, 零十一用行動明確地表示著自己的嫌棄, [當本經書有什麽好的, 又不如兔子能跳會跑還有毛, 想想快穿局那些稀奇古怪的係統,哪有一個像我這樣可愛。]
[好好好,整個快穿局就屬你最可愛。]實在get不到對方奇怪的驕傲點,林果嘴角無意識地揚起一個無奈又寵溺的微笑,但還沒等他再和零十一聊上幾句,不知何時走到林果近前的淩銳便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陛下聖安。”被青年一抹少見的微笑晃花了眼睛,淩銳一時幾乎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
歌舞升平,很少有人將目光投向林果這個沒什麽存在感的皇帝身上,示意喜順不要阻攔對方,林果抬手讓淩銳起身,倒想看看這個主角攻到底和他有什麽話好說。
“本世子想和陛下敘敘家常,不知喜順公公可否通融行個方便?”知道喜順是趙崇手下的人,淩銳言談間也多了幾分少見的客氣,在現在這種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哪怕喜順真的接到了監視對方的命令,也不會撕破臉般做的太過明目張膽。
然而出乎淩銳意料的是,那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太監壓根沒對自己的話有任何回應,對方隻是征詢意見似的望了望坐在高位之上的青年,而後在對方點頭後躬身退了下去。
沒想到趙崇身邊的大太監之一會對淩安這麽客氣,淩銳眸色一深,對青年在趙崇心中的分量又做出了一個新的判斷。
“找朕何事?”沒有給人賜座的意思,青年把玩著手裏的銀筷,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特意開口將喜順支開,你應該不是隻為了找朕敘敘家常那麽簡單吧?”
兩人在族譜上是實打實的堂兄弟關係,按理說無論如何,青年都得客套地叫他一聲銳堂兄,但誰讓對方一朝改運當了天子,就算心有不滿,淩銳也隻能默不作聲地暗自吞下。
青年姿態慵懶,嗓音裏還帶著一絲遮掩不掉的沙啞,也許在外人眼裏,這些小細節並不能代表什麽,但在早經人事的淩銳眼裏,這簡直就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
那兩人相攜離開獵場後做了什麽,單是憑對方無意間流露出的風情,淩銳就能想象到那場麵該是何等的香|豔。
“陛下就甘心這樣一輩子屈居人下嗎?”掩去眼中那些紛亂的思緒,淩銳抬起頭,對著眼前的青年開門見山道,“皇權拱手相送,現在陛下是要將自己的人也一並送到那狼子野心的賊人手中嗎?”
像是被人戳中了最致命的死穴,原本斜倚在座位上的青年猛地直起身,一雙靈動有神的仿佛在無聲地質問“你怎麽知道?”。
“陛下是臣的血親,臣自然會比其他人更留意陛下的情況,”巧妙地隱去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荒唐事,淩銳滿臉真摯地開口,“臣說這些並非是故意戳陛下的痛腳,隻是身為淩家子孫,有些事情若認了,怕是就再也無顏去麵對底下的列祖列宗。”
“你懂什麽,”仿佛被淩銳這般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說辭所激,青年深吸一口氣,然後不想看到對方似的合上了眼,“你懂什麽。”
沒有感同身受地經曆這一切,又有誰有資格來指責原主和林果所做出的一切選擇。
“臣是不懂,但臣卻可以給陛下一個除此之外的選擇,”明智地沒有和青年多做爭辯,淩銳壓低聲音,終是吐字清晰地說出了此行的來意,“皇室衰微,臣等這些與陛下同族的宗親都很心痛,淩銳不才,手下卻多多少少有些能動用的勢力。”
“若陛下點頭,臣等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萬死而不辭。”
雙膝跪地,淩銳隻留給林果一個看不到對方表情的後腦勺,淩銳的音量雖小卻極富感染力,若是換了真正的原主在場,怕是早就天真地將一腔信任錯付。
“如今趙崇權勢滔天,你又何來底氣敢說與他對抗,”自嘲地笑了一聲,身著龍袍的青年勸誡般地揮了揮手,“下去吧,為了自己的小命,此話還是莫要再提。”
“陛下何時成了這般膽小怕事之人?”激動地起身,淩銳不顧禮節地大步上前,端的是一副憂國憂民的良臣模樣,“以色侍人者、能得幾時好,就算陛下姿容出世,又能保住這淩家的江山到幾時?”
沒想到主角攻敢這麽大膽地觸犯天威,深覺自己應該配合對方給出點反應的林果佯裝憤怒地一拍桌:“淩銳!你的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若能就此點醒陛下,淩銳甘願不要這個腦袋。”
像是被這毫不退卻又擲地有聲的一句話打散了身體內所有的怒氣,青年按了按桌子,終究還是無力地跌坐回了椅子。
“說吧,你想要朕怎麽做。”
眼見對方的反應和自己預料中的走向一模一樣,淩銳扯了扯嘴角,差點就要壓抑不住內心噴湧而出的喜悅。
“趙崇勢大,怕是還要委屈陛下在他身邊委曲求全,”確定沒有屬於趙崇的眼線在身邊,淩銳盡量用最溫柔的聲線勸慰對方,“臣會找機會和陛下聯係,隻要陛下能傳遞出一點與趙崇有關的信息,臣等這邊都會多上一份勝算。”
見青年眉宇間似還有猶豫,淩銳不得不再次搬出了自己和對方那並不濃厚的血緣聯係:“臣與陛下同枝連氣,斷斷不會同那外人一樣以下犯上。”
“……朕知道了,”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青年疲憊至極地搖了搖頭,“你下去吧,若有進展,朕一定會想辦法和你聯係。”
“臣遵命。”明白不能一口氣將對方逼得太狠,淩銳也沒有畫蛇添足地再說其他,行禮告退,淩銳真真做足了一副與趙崇截然相反的恭敬模樣。
大丈夫能屈能伸,待事成那天,誰跪誰坐都還未可知。
不過若真的到了那天,他怕是也舍不得讓對方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如此尤物,合該有一個更不會被浪費的去處。
被主角攻離開時最後一個眼神惡心的一個激靈,扒著林果袖口隱身圍觀的零十一磨了磨牙,恨不得直接上爪把對方那一對色兮兮的招子給摳下來。
[這淩銳怕不是真當小爺是個傻子,]放下捂住眼睛的左手,青年本該充滿掙紮彷徨的眸子裏全然是一派平靜至極的冷漠,[全程和他單線聯係,那那些宗親擁護的到底是我還是他?]
他現下被禁深宮,若是真的把主動權和情報都交到淩銳手中,那還不是任由對方隨便在外界怎麽說?
或許原主會因為對趙崇的畏懼和對親人的渴望而頭腦發熱地犯蠢,但如今扮演“淩安”這個角色的人是林果,連自家愛人都能麵不改色地互相算計,他又怎麽會輕易踩進主角攻這個並不高明的圈套。
[附近好像有趙崇的人在,]將雷達圖上一個小小的光點投影到林果的腦海,零十一抬爪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就在咱們不遠處的那棵樹上,要不要……]
[幹嘛把篡改記憶說得那麽血腥,]哭笑不得地拍掉零十一的爪子,林果壓根就不在意剛剛那番對話被趙崇手下的人聽去,[反正我又不打算真的靠淩銳奪權,一個引子而已,就算真的被趙崇發現了又能怎樣?]
[再說了,大型野獸向來不喜歡撲咬死氣沉沉不懂反抗的獵物,想拴住咱們這位攝政王殿下的心,小爺怎麽可能隻做一朵逆來順受的菟絲花。]
[征服欲啊征服欲,既然他這麽喜歡馴服調|教,那就讓咱們來看看最後到底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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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忘記設置發表時間了,晚了一點很抱歉!【突然犯蠢2333
招子應該不是方言吧?一對招子就是一雙眼睛的意思,隻是說起來比較有氣勢~
日常比心,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