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強訓(4)
「我現在明白了,相互喂東西的事兒,估計情侶之間都是這樣,拿著肉麻當有趣,拿著幼稚當甜蜜,吃口水更是把對方當成了自己可以接納的人,而常常看不慣的傢伙,可能是沒有遇到可以把自己變成弱智的另一半吧。」
桑紅頓時被雷住了,乾乾地咳了一下,附和道:「你這話深刻,太深刻了,可謂一針見血,嘿嘿。」
她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自己一和他在一起,本身也是智計百出的人物,愣是一不小心就會和幼稚生的小女孩一樣撒嬌賣痴的,而且還覺得挺開心,挺自在,樂在其中,這和她十幾年來的謹言慎行一對比,這不是變弱智了是什麼嘛!
兩人吃完東西,一起收拾完畢,桑紅就去洗澡。
只見衛生間里熱氣騰騰,佔據了小小的衛生間的一角的浴盆,早被放滿了水。
桑紅探手摸摸,溫度稍微有些燙,不過,依然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這傢伙,什麼時候進來放的水?
她納悶地一想,就想起應該是她賴在廚房洗手洗臉的時候,他的做事效率真高。
舒舒服服地滑進浴缸里,洗去滿身的濕了又乾的汗水,緊張睏倦的四肢百骸得到熨帖的浸泡,舒服得讓她直想shen吟。
宋書煜眼角掃到小丫頭賊溜溜地小跑著進了浴室,然後就聽到「吧嗒」一聲,門被從里反鎖了。
他勾勾唇角,仿若未聞。
進了書房,開了電腦很耐心地查看下屬的工作彙報,桌面上放了一個紙質文件,顯然是王小帥送來的,他認真地看了簽字。
口中連連感嘆,權利下放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飛快地做完掃尾工作,他起身離開了書房,去取洗換的衣服時,看到桑紅的睡衣還是柜子里掛著,他笑得很狡猾,一併拿了出來。
「叩叩叩——」敲門聲響過,「桑紅,請問你的按摩師可以進去嗎?」
桑紅頓時嚇得忽地把身體隱藏到水下:「不可以。」
「噢,不需要按摩?你肩頭的摔傷,膝蓋的碰損,還有今天超強度的訓練,不好好處理的話,估計,明天早上的野外訓練,你無法參加了。」
「額——」桑紅抬手揉揉他說的兩個地方,站出水面查看,果然隱隱的青紫色已經顯示出來了,旋即她想到了什麼,警覺地四處瞅瞅房頂屋角,沒有看到什麼探頭之類的,問,「你在哪裡偷看到我這裡受傷的?」
「我等著你的時候,你的步態告訴我的,怎麼樣,那裡有沒有瘀傷?」
宋書煜失笑,誰瘋了會在自己的浴室里安裝攝像頭的,不過,她這話倒是提醒了他,這丫頭這麼難搞定,安那個似乎也很必要。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桑紅一口否認受傷,讓他進來,汗死,一想到鴛鴦浴這三個字,她就覺得熱血沸騰了,靠,這樣子夜夜美男在懷,都夠**了,怎麼能那麼墮落!
宋書煜聽她嘴硬,也不點破,轉移了話題:「那我怎麼洗?」
「你怎麼洗?當然是我洗了之後出去,你才能進來洗。」
桑紅說著緊張地盯著浴室門傻了眼,這傢伙是何居心啊!好在她已經反鎖了門,哼哼,想來吃豆腐,妄想吧。
她得意的笑聲還沒有收住,就聽到外邊的人嘆口氣:「唉,看到你身後牆上那個帶著保護罩的東西嗎?」
「看到了,怎麼?」
「那是控制這個進口的浴缸功能的精密鍵盤,可以按摩身體,消除疲勞,那些按摩的東西都在浴缸壁內隱藏著,看來你無法享受這種服務了。」
「你可以教教我啊。」
桑紅一聽雙眼放光,站起來回顧,果然看到頭後邊的牆上鑲嵌著一個控制鍵盤,話音剛落,她就傻眼了,只見上邊密密麻麻的按鍵排列毫無規律。
「按說也沒有什麼危險,你自己逐個按著試試,最好站到浴缸邊沿上。」宋書煜的聲音漸漸遠去。
桑紅鬱悶,難道這傢伙沒有親近她的意思,怎麼總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她聽著他遠去,竟然有些隱隱的失落,求她兩聲聽聽也好啊!
她帶著絲小情緒站到浴缸邊上,對著上邊最大的按鈕按了一下,指示燈亮了,周圍毫無反應,她愣了一會兒明白這鍵是給浴缸通上了電。
她猶豫著按了緊挨的一個大按鈕,只覺得嗖地一聲,兜頭一陣冷水齊刷刷地從天而降,把她籠罩在雨幕里。
靠——桑紅低吼一聲沿著浴缸邊衝出了雨幕。
她站在浴缸邊傻眼了瞬間,只見頂上正對著浴缸的上方,那面她認為是裝飾扣板的銀色房頂,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淋浴噴頭,說噴頭都有些欺負它了,儼然是在半個浴室進行人工降雨了。
覺得這樣站著顯然不行,想關水。
浴缸佔了淋浴室整整半個房間,想重新按到鍵盤,必須穿過雨幕。
桑紅咬咬牙,只好重新衝進冰冷的雨水中,探手過去重新按在那個鍵上,一般的功能鍵都是開關並存的。
只聽「滴」地一聲響過——靠,桑紅要嘔血了,那雨水沒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打得她的胳膊又涼又痛,如墮冰窖,畢竟是深秋了,加上和剛才的溫暖相比,儼然是寒冬對炎夏。
她退無可退,硬著頭皮慌忙按了靠右的一個鍵盤,期待著有所變化。
毫無徵兆地,強勢的水柱從兩側的牆壁上衝出,直刷刷地撞擊到她的兩側肋骨上,靠靠靠——這下徹底如墮冰窖了。
她只好絕望地抹著沖得她眼睛都睜不開的水幕,探手凝神看準了,把電源開關給斷了。
瞬間一切都停止了,桑紅低頭一看,想要重新入水尋找點溫度,怪了,水流了那麼多,這浴缸的水量壓根兒就沒變,可是水溫卻涼的夠嗆。
啊啊啊——靠,這廝太可惡了,竟然告訴她試試也沒有危險。
陰謀,赤果果的陰謀啊!
桑紅哆哆嗦嗦地磨牙,低聲咒罵著出了浴缸,抓了干毛巾慌忙擦乾頭上和身上的水,左右看看,只能抓住電吹風取暖了。
她吹著頭髮,覺得很冷,看看地上滿是汗水的衣服,她悲催地發現,自己忘了拿睡衣。
開了洗手台下邊的柜子,她那天看過了,記得裡邊放了厚厚的兩個尚未拆包的白色浴巾。
興沖沖地開了一看,空蕩蕩,裡邊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
她狐疑地眨眨眼,看到了旁邊的全自動洗衣機竟然在轉動。
蹲下一看,白色的,那麼大!
靠,宋書煜這廝要不要這麼勤快,陰謀啊陰謀,純粹是設計要凍僵她的陰謀。
「叩叩叩,」門被敲響了,宋書煜關切地說,「桑紅,你還沒有洗好嗎?你的睡衣要遞給你嗎?」
悄無聲息。
他正要屈指繼續,門倏地就開了,桑紅單手拿著一根白色的毛巾,展開捂了身體胸臀這半截,鄙視地冷哼一聲:「別黃鼠狼給雞拜年了,不需要。」
說完就側身從他身邊擠過去,步履故作從容地扭著小腰往卧室去。
宋書煜只感到一陣涼風帶著白光,從鼻尖之前刮過。
定睛一看她這模樣,哪裡敢遲疑,當即就跟上去,抱住她往卧室跑,觸手冰涼,嚇得他幾乎失手把她丟到了地上,慌忙飛快地進屋,把她塞進被子里。
自己也跟著裹進去,抬手捏了遙控器開了空調。
桑紅氣呼呼伸展手腳,把冰涼的小身體死死地纏在他身上,小涼手在他身上到處摸,惹得他驚得連連,熾熱的大手摩挲著她的身體,想要快速地捂熱她。
「你太壞了,想要我一起洗澡,直說得了,用得著這樣陷害我?冰死你,涼死你——」說著背轉身把冰涼的被嚴絲合縫地貼在他滾燙的腰腹間。
「你冤枉我了哦!」宋書煜不躲不閃,緊緊地給她取暖。
「冤枉?鐵證如山,我都凍成這模樣了,你還喊冤?」桑紅抓狂了,轉頭質問。
宋書煜心疼地抱著她道:「人家山陰縣那檮杌太守冤死了竇娥,還給了一次堂審的機會,怎麼到了你這裡,不審就直接把我判刑了?」
「啊啊啊——你要氣死我了,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說說那些按鈕的用處,讓我凍成這個模樣?你羨慕嫉妒恨我一個人洗澡也不能這樣啊!」桑紅氣得眼淚花花的要流,順著他的話倔強地審他。
宋書煜抓緊機會解釋道:「你身上有傷,熱水浴是緩解疲勞的,你泡了十幾分鐘就行了;你那兩個受傷的地方,絕對有軟組織挫傷,不用冷水激了,明天就會腫的疼痛不堪;再說了,你即便是打過架,也是小打小鬧,和今天的搶車打鬥壓根兒不能比,那些人一拳,就可能讓你的皮膚留下淤青;再說了,能撞到肩部和膝蓋,你的背一定也是也是無法設防的;我本身是想進去,抱著你強迫你一起沖涼的,哪成想你歪打正著,卻這麼誤會我,我在你心裡就這麼的雞腸小肚?」
宋書煜的話里滿滿的都是委屈。
桑紅聽得有些傻眼了,怎麼——怎麼啦,這世道要亂了么,輸禮的人還能這樣振振有詞。
她想起以前自己騎自行車摔倒,崴住了腳,爸爸似乎就說過,必須冷敷,過了二十四小時之後,才可能消腫,無法消腫的話,就只能按摩紅花油了。
可是,一時間也拉不下臉,嘟囔道:「那為什麼還把浴室里的毛巾也弄濕了?」
「那東西一次也沒有用過,我想到你以後要用,覺得洗洗再用很必要,想到了就做了,我哪裡知道你沒有拿換的衣服?這不,剛剛我去睡,換睡衣的時候,看到你的,才知道你沒有拿換的衣服,給你送來,就被你罵。」
宋書煜說完就抿了唇,大手捂著她涼涼的小腳。
桑紅聽著如此解釋,知道自己誤會了他,明顯是理虧了,話說得重了;可是想想剛剛受到的驚嚇,依然頭皮發麻,無法釋懷,可他不吭不啊地任勞任怨地抱著她暖著她,即便有了什麼罪過,這番承受也該將功折過了;於是,想和他說句軟話,可又拉不開臉,思慮著,總也開不了口。
遂倦意懶懶,索性就閉了眼,讓自己放鬆了。
宋書煜聽她不再出聲,知道這丫頭鐵定是知道自己理虧了。
他才不在意她是不是道歉,畢竟那一句對不起,對現在的他來說,顯然不夠有吸引力。
既然她赧然不語,不再討伐,他當然樂得做點愛做的事情。
他試探地握著她涼涼的小爪子,嘴唇輕輕地幫她呵熱了,貼著唇瓣上廝磨,她沒有抽走。
試探地含著她涼涼的小耳垂,這邊捂熱是那邊,她低低地哼了一聲,又往他的懷裡貼貼,他的身體滾燙,很快就把她暖熱了。
懷裡的人似乎是睡著了。
房內的空調溫度上來了,他關了空調,把被子撩開,開始查看她身體的傷勢。
借著月色,仔細看看這個小丫頭,她的小臉精緻柔和,月光均勻地灑在她的五官上,一層銀光看上去美極了。
他緩緩地靠近她,撥開她耳邊的碎發,專註地看著她緊閉的長睫。
左邊肩頭上一片烏黑,摸上去,隱隱還有擦破的痕迹,只是已經結了細細的血痂,宋書煜黑了臉,這丫頭顯然對突然的墜落缺乏有效的應對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