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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故人來訪

  桑紅幾乎要被媽媽的強制和提醒急瘋了,不過每次看到林青燃又溫柔又憂傷的小眼神,她都只好乖乖地聽了媽媽的話,模仿了聽得爛熟的京劇里的唱詞,對著媽媽唱到:「無夙怨成不了夫妻,無冤孽作不了母女——母親呀,我出生就是為了還你上輩子的債,讓你折騰的。」


  林青燃不急不躁地對她溫婉一笑:「你說得很對,就是這樣。」


  「媽媽,按說現在咱們的日子好得沒邊了,可是,為什麼我現在再也找不到從前和你相依為命的幸福感,也再也沒有像小時候一樣的快樂,我真的很懷念從前。」


  桑紅情緒鬱郁。


  「那是因為你長大了,聽媽媽的話,別再想那個讓你覺得孤單的傢伙了,愛情是一件公開、體面和溫暖的事情,一個無法給你這些的男子,糾纏下去,只會自找羞辱。」


  林青燃笑笑伸手親昵地捏捏她的臉。


  「媽媽,你當年是怎麼和歐陽先生分開的?」


  桑紅說完就伸手捂住了嘴巴,因為她實在忍不住了,憋在嘴裡的話一不小心就滑出了嘴巴。


  「很多事情都隨著時間流逝,想象力把事實早就篡改得面目全非,我很多年都躺在床上,渴望醒來之後,一切境遇只是一場夢境,我還是父親疼愛的小女兒,媽媽偏愛的小丫頭,可是,逝去的都再也回不來,有時候我在想,不是你,媽媽可能早就死去了;可是又正因為有了你,媽媽的心裡不停地翻騰著背叛的痛苦,欺騙的羞辱,隱瞞的罪惡,這些負面的情緒,足以摧毀我本來就脆弱的心臟,讓我只能纏綿病榻;即便我對你的感情十分的複雜,但是一看到你我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欣慰和喜悅,所以,自從生下了你,你就變成媽媽的快樂和希望了。」


  林青燃眼神悵然。


  「媽媽,謝謝你!」


  桑紅百感交集,她只能說這樣的一句話來表達自己的感覺,全然不計較媽媽顧左右而言他的小伎倆,因為她知道,媽媽是在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來告訴她,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必須承擔的負面情緒,這點,懷孕的時候,她就有了體會。


  桑紅每天都是數著日曆過日子,這樣忍耐了一個月,到夠三十天之後的那個早晨,桑紅換上國外的軍用迷彩服,早早的起床要跟著林汗青的弟子晨練,她這都口水滴答地眼饞了一個月了,等到被允許活動的時間,那簡直動如脫兔,興奮至極。


  林青燃早早起床給桑紅熬好了她喜歡吃的蓮子八寶粥,把粥和開胃小菜放到餐桌上,去她的房間喊她吃飯。


  一推開門,只見偌大的房間里空蕩蕩的,床鋪也整整齊齊地收拾好了,她的第一反應是這丫頭反感她管束太嚴,離家出走了。


  她慌慌忙忙地從主樓跑出來,喊著院里的花匠,問有沒有見著桑紅。


  那花匠停下擺弄手裡的剪刀,直起身告訴她桑紅那一身行頭,估計是去訓練場了。


  「訓練場?」林青燃馬上想到昨晚吃飯的時候,桑紅問過她是不是夠一個月就可以隨意地活動了,她記得當時說可以,但不能時間長,那丫頭呢?誰知道她幾點起床出去了!


  剛剛才養夠一個月的身體,怎麼能頂得住她不知輕重的訓練呢?

  林青燃急慌慌地出了她們住著的內院的小門,正好就看到桑紅穿著滾得灰撲撲的迷彩服,小跑著回來了。


  頭上竟然冒著熱氣!


  「怎麼連帽子都不戴,早起的空氣太涼了。」


  「嘖嘖,對一個在零下五十度的氣溫下生活過的人說這樣的話,這裡最低是二十度的氣溫,太涼從何說起?媽媽,我真是無法理解。」


  桑紅的小臉因為運動出汗顯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帶著運動之後的精神氣。


  林青燃心疼極了,拿出絲巾就伸手幫她擦臉和頭:「你這丫頭,就知道貧!」


  說著往下拉拉她的肩膀,摸著她有些扎手的剛剛冒出頭髮的頭皮,看著那明顯長好的傷口,上邊的頭髮密密麻麻,和沒有受傷前一樣濃密。


  「紅紅啊,不得不說那老君醫的醫術高明,你看看你膝蓋上邊的那個疤,不過是放學路上摔了一跤,蹭破了一點皮,竟然就留下疤痕了;這次你都昏迷不醒了七八天,頭頂的傷口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縫紉的針腳多得我都不忍心數,心疼得我直掉眼淚,當時還擔心傷口長好了是不是還要受罪移植頭髮來著,現在看來咱們多慮了;你自己可以照照鏡子,那裡的頭髮長勢很好的,和其他的地方一樣。」


  桑紅小心地伸手虛虛地摸摸那長出來的頭髮:「是很讓人意外,今晚問問舅舅老軍醫的號碼,我要專程向他道謝。」


  「呵呵,那倒不必的,聽你外公說,這兩天老將軍就會過來,既然是貼身軍醫,自然是要隨行的,到時候你自然就能見到他向他道謝了。」


  林青燃覺得自己的女兒這麼懂感恩、重情義,又是欣慰,又是擔憂。


  重情的人想要走出情感傷害,那該是多麼痛苦和艱難的事啊!


  「這兩天就過來?他和外公的感情真不錯,人老了是不是特別重情?」


  桑紅讚歎道。


  「是啊,人活著為了養活一張嘴,為了撐起一張臉,都很不容易,能固守鄉土的人很少,大部分的人都要外出謀生,別說老了,即便是人到中年,知交零落,看到熟面孔都會感覺親切的。」


  林青燃彷彿受到了觸動,說得很悵然。


  桑紅很慚愧地一笑:「媽媽,對不起,害得你這樣的年齡還得因為我背井離鄉,到這個連話都聽不懂的地方;不過啊,我覺得你看到熟面孔並沒有多少高興,歐陽先生雖然從來都沒有和你說上話,即便主動和你搭訕你都是一副刻意疏離的表情,媽媽啊,你對誰都能溫和微笑,為什麼對他就這麼——這麼的不同呢?」


  林青燃認真地看著桑紅:「紅紅,別再覺得內疚了,和自己的媽媽客氣什麼;媽明白你的意思,擔心媽媽寂寞,你不希望我那樣待他,我知道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有些傷害即便時過境遷,在心裡留下的創傷依然讓人無法釋懷,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從頭再來的,也不是說一句不計較就真的能做到不計較,有些賬欠得太久,早已經成了爛賬死賬。」


  桑紅拍拍媽媽的手背:「媽媽,這是你的事情,我無權干涉,只是希望你快樂些而已,半輩子跟著我那粗魯的老爸,他不懂學問,也知道你並不愛他,卻依然能言笑晏晏地逗你開心,你那笑容瞧著漸漸也有了溫度的,這次出來,他一定有什麼預感,不然他為什麼不跟著你?依他往日對你的擔心程度,怎麼就捨得放你一個人陪著外公走;現在對著儒雅的歐陽先生,明明兩個人都經常望著對方的背影落寞神傷,見面卻總是疏離客套;媽媽,我想知道,你到底要什麼樣的人陪在身邊,你才能真正舒眉淺笑?」


  林青燃垂眸旋即微笑:「別胡說,什麼愛不愛的,不過是有個伴兒相互扶持著過日子罷了,媽媽沒有什麼奢望,只是想你能平平安安地上大學戀愛結婚生子什麼的,和一個普通的林家小姑娘一樣簡單快樂,別再這樣大起大落的。」


  「媽媽!」桑紅知道媽媽一露出這樣的笑容,就證明她心底的盾牌已經打開了,再說什麼也不會有用的,想起以前爸爸說過,他的夢想是等她考上大學,他和媽媽就在大學附近開一家餐廳,不知道現在爸爸一個人留在國內過得怎麼樣。


  她知道爸爸雖然粗魯,但是並不笨,一定是舅舅在轉述自己被找到時,提到過歐陽清柏,再說,強勢精明的舅舅,壓根兒就不可能待見爸爸那樣的人。


  她也給爸爸打過幾個電話,但都是問問身體,問問健康,叮囑她監督媽媽按時吃藥。


  桑紅從爸爸的叮囑里聽出了濃濃的擔心和思念,不過,很顯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自己受傷住院的事情,因為他一直都是習慣性地叮囑她多照顧媽媽。


  桑大偉一個人的日子的過得很落寞,他問桑紅什麼時候能回國,很想知道這幾個月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桑紅笑嘻嘻地告訴他這輩子自己都不太可能回去了,沒有誰能夠被人用那麼隆重的葬禮埋葬了,再活過來的荒誕事情,要想她平平安安,就別再讓她回國。


  桑大偉嘆口氣,他不知道女兒究竟經歷過什麼,但他知道這一定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一時心酸又惆悵,曾經溫暖的家就這樣天各一方。


  「爸爸,我擔心媽媽寂寞,要不她在這裡住些時日,我就讓她回國,你們倆還是在一起相互照顧的好。」


  「她想你想得緊,別說讓她傷心的話,老爸等手頭的事兒理順了,會過去看你的。」桑大偉知道自己放在老婆行李包里的離婚協議書一定傷害了她,可是,他能怎麼樣,厚著臉皮一定要跟著岳父和大舅子一起出國看女兒嗎?

  桑紅已經夠林家麻煩的了,他雖然厚臉皮了無數年,但是為著女兒和老婆考慮,他不能對大舅子和岳父也死皮賴臉的,那樣不知道會讓人多鄙薄,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岳父交給他的事業打理好,不辜負他們的信任。


  桑紅早就在閑散的日子裡制定好了康復之後的計劃,林青燃無法理解女兒為什麼這麼拚命,不過她也知道,忙碌是驅散悲傷和寂寞的最好方法。


  「紅紅啊,我看你列舉了這麼多這麼詳細的計劃表,有些不懂了,『晨5、誦6、跑7』這樣莫名其妙的字眼是什麼意思。」


  林青燃琢磨著她那密密麻麻的有著起止時間的表格,好奇地問她。


  「媽,我這些日子悶著,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我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紅紅,你不要太逼自己了,咱們現在什麼都不缺,你也有自己喜歡的職業,還想那些做什麼?」林青燃有些擔憂。


  「媽媽,你擔心什麼?我知道我比其他女孩子聰明的地方就是——別的人一般都是跌倒了、爬起來、向前沖;而我是跌倒了、爬起來、想一想,再向前沖的;會反思總結,才會成長;我覺得這次的經歷告訴我——我的性格里有十分衝動的因素,衝動!我從來都知道這個弱點,我以為自己已經克製得夠好了,可是,依然在被人激怒之後就什麼也不管不顧,所以,我翻看了很多書籍,尋找到這樣的一個方法,提高我的自我控制能力;『晨5』的意思是,早晨五點鐘起床;『誦6』的意思是,我會耐心地誦讀一篇我喜歡的作品,重複六遍;『跑7』的意思是,圍著訓練場跑七圈;這是一種培養好習慣的微型日記的記錄方法,我可以每天增加不同的內容,堅持二十一天或者更久的時候,把這變成習慣;一個人如果身上一點點地擁有了各種各樣的好習慣,就能改變一些不會的性格缺陷,讓自己強大完善。」


  桑紅說得頭頭是道。


  「強大?完善?你是女孩子,嬌嬌弱弱自然有人護著,不用這麼辛苦自己的。」林青燃聽著桑紅的話,覺得都是從前的苦日子把這孩子逼成受虐狂了,心疼不已。


  「媽媽,咱們倆走的路線不一樣,我習慣了靠自己,只有不斷的訓練和完善自己,我才能恢復元氣——身體上的和精神上的,這一個月的日子多虧了你照顧,我渾身多了很多的懶肉,靈活的關節也有些僵硬,就像身體變得遲鈍麻木了一樣,不能靈活有力地運動、攻擊或者防守,我的心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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