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冰牢中的葉蔚
兩盞茶後,夜無銘帶著滿腹疑問離開了天星穀,他心中有很多疑問,最大的便是好奇陸小月口中所說的前輩身份。因此,沒立刻做出決定,但其實心中已經很清楚,除了抓住陸小月遞出來的救命稻草,他別無他法。
“若陸小月跟林天是一夥的……”
夜無銘眉頭緊蹙,不管日後如何發展,眼下拖住林天都是正確的選擇。
夜無銘離開後,林琛不欲逗留,卻被陸小月一口叫住。
“有一個地方,我想,你應該去看看……”
陸小月猶豫片刻,遞上一枚傳送令符,林琛不明所以,但也知陸小月不會害她,索性直接捏碎了令符,身形立刻隨著令符崩碎消失在原地。
半息後,短暫的空間凝滯感過去,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撲麵而來。這裏很黑,但卻不妨礙林琛看清周圍景象,隻見一根根矗立的黑色石柱宛若幽黑的瞳眸,死寂而神秘。
“冥冰堆砌的冰牢,什麽人需要關在此處?”
林琛皺眉暗道,冥冰至陰,乃是壓製神魂的神物,九天玄仙以下若是被鎮壓,不小百年就會身死道消。關在此處的隻有可能是九天玄仙。
林琛沒有細想,踏步走了進去。她的神魂太強,冥冰自然無法壓製,一路走過去,冥冰有靈甚至自行收縮氣息,生怕被林琛影響受到損傷。
轉過一個拐角,林琛看到坐在冥冰中間骨瘦如柴,仿佛死去的男子,身子立刻一僵,目露顫然之色。
雖然麵容比當年瘦削了太多,林琛依舊一眼就認出了他,大師兄葉蔚。
刷!
一步踏出,林琛如同幻影般出現在葉蔚身邊,周圍聚攏的冥冰立刻退去大半,發出連綿不絕的“哢哢”聲響。
“呼……”
微弱的呼吸聲後,葉蔚睜開眼,看到林琛,死寂的眸子頓時泛起一絲波瀾,聲音在冰牢內響起,如同砂紙一般難聽。
“你是何人?”
是葉蔚,不是古寧老祖!
林琛望著這雙熟悉的眼神,心神不由為之一顫,這雙眼睛內藏了太多複雜的情感,愧疚、悔恨、遺憾、思念,糅雜成一團,隻消一眼便令人無比心疼。
葉蔚看懂了林琛的目光,更加不解,“我不認識你,你為何替我心疼?”
林琛勉強一笑,輕輕按在葉蔚頭頂輸送仙元力,葉蔚的氣息太虛弱了,虛弱到她怕下一息葉蔚就會死去。
隻是,這一碰,葉蔚卻偏頭輕輕避開了。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我就算虛弱至死,也絕不會接受任何仙元力,讓古寧老祖複蘇。這具身體……是我的,不是他的!”
最後一句話,幾乎耗盡了葉蔚全身的力氣吼出來。
林琛雙目劇顫,右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久久不曾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林琛眸光恢複溫和,輕聲道:“我不是任何人派來,更不是為了讓古寧老祖複蘇。葉蔚,跟我說說,當年古寧老祖對你做了什麽。”
突然出現的女人,突如其來的溫柔,突兀的問話,讓葉蔚心中古怪之極。
或許,是呆在冰牢太久,他也寂寞了,需要一個人說說話。想起當年的種種,葉蔚露出慘笑,就這麽低低的講述起來。
兩個時辰後,林琛深吸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露出什麽表情。
原來,在已經可稱作久遠的當年,葉蔚、範嶽天和紹澤三人遇到古寧老祖,非但不是悉心教導傳承,反而是極其殘忍的神魂嫁接之術!
範嶽天。紹澤先後不堪折磨,身死道消。葉蔚卻憑著仇恨愣是堅持下來,和古寧老祖共用一個肉身,確切來說,是古寧老祖占了他的肉身!
神魂嫁接之術,與奪舍有相當大的不同。
古寧老祖被天道視為眼中釘,就算是用奪舍也活不了多久,於是他研究神魂嫁接之術數萬年,遍尋星空生靈,做了無數次實驗,終於在葉蔚身上獲得成功。
術法成功之後,葉蔚依舊是葉蔚,但修為卻是暴漲至九天玄仙,而且會把自己當做古寧老祖,完全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
因此,當年在滅殺黑霧一戰中與林琛相見,葉蔚對林琛的目光才會是完完全全的陌生,與林琛從未見過麵的古寧老祖,怎麽可能認識林琛呢。
這種被剝奪本來意識的時間,存在了數千年。不管是李輕雲、琛夢寒,還是當年認識葉蔚的所有人,葉蔚通通不認,儼然就是一個本性古板、喜好閉關的古寧老祖。
直到有一天,天魔將找到機會,陡然奪舍葉蔚。這才讓葉蔚的神魂發生混亂,那隻天魔將也沒想到葉蔚的識海內複雜之極,在那場神識風暴中屁都沒留下。
損耗之後,葉蔚意識蘇醒,和古寧老祖的意識發生衝突。
於是,葉蔚瘋了!
時而清醒時而瘋狂的葉蔚修為又太高,其他人除非聯手鎮壓,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後來,他竟失手殺了琛盟弟子,葉蔚心中愧疚之極,將自己封禁在冥冰牢之中,苦苦壓製古寧老祖的意識。
他心中遺憾太多,其中最大的便是當年滅黑霧之際,明明與林琛相見卻沒能認她。再得到林琛的消息,便是他蘇醒後,知曉林琛身死多年的事實。
這些年,他的肉身逐漸衰敗,可他卻不願去死,因為他在等待著一個奇跡。就跟很多年前一樣,在他和師尊師弟們一起祭奠林琛,林琛又突然活過來一樣,那樣的奇跡……
林琛聽完,怔愣許久,而後在葉蔚死寂的目光中,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說道:“師兄,你等的奇跡,現在來了。”
葉蔚的瞳孔瞬間擴大,可還未等他說出什麽,林琛卻一手拍在他頭頂,一股蘊含著不朽劍意的衝擊,立刻如同海嘯般,衝入葉蔚的識海。隨後又化作無孔不在的雨劍,將藏在識海各處古寧老祖的意念通通粉碎!
“啊啊啊!”
“啊啊啊啊,你是誰,竟敢組我大道之路!”
“你不得好死!”
“我乃古寧老祖,你到底是誰?!”
慘叫聲中,古寧老祖在識海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葉蔚閉著雙眼留下淚水。
他知道,師妹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