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睡不著你找我有用？
“毒死好辦事？”
看孟傅卿那副嫌棄的表情，江澄嘴一撅，“你不愛吃別吃啊，我自己吃。”
說罷，她就拉過茄子要吃。孟傅卿立刻抬手，把盤子捏住，江澄拉不動了。
“你幹嘛？”江澄瞪他。
“這就是你的誠意？”孟傅卿斂眸，接過她搶過去的筷子。
“給我做的，要吃也是我吃。”
不等江澄反應，孟傅卿便端起盤子，往嘴裏送了好些茄子。
進嘴的那一刻，孟傅卿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感官上的“五味雜陳”。
他強撐著舌尖上濃烈的辣鹹味兒，喝了口水把嘴裏的味道衝幹淨。
江澄這不是沒做過飯。
這絕對是殺人。
見孟傅卿吃的痛苦，江澄不好意思地把盤子拉遠了點，“算了，別吃了，等我把廚藝訓練好再說吧。”
她害怕孟傅卿等她走了又都吃了，起身把剩下的菜都倒進了垃圾桶裏。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江澄把盤子帶上，離開了孟傅卿家。
看著房門被關上，孟傅卿低頭，望向桌子上剩下的酸奶水果撈發呆。
他拿起勺子吃了口，差點被荔枝裏沒挖幹淨的核噎死。
果然，江澄隻適合吃，不適合做。
尤其是那道酸辣茄子，應該改個名，叫送命茄子。
這才符合江澄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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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她坐起身子望著窗外，陰雨連綿的夜格外寂靜。路上車不多，路燈昏黃，在沉沉的夜色中氤氳似雲絮。
江澄摸摸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根煙。反手找打火機時，指尖碰到了某個堅硬的東西。
她微微一愣，眼神飄過去。
抽屜幽暗的角落裏躺著一輛黑色的F1賽車模型。
江澄沉默幾許，將它拿了出來。
這是三年前最流行的賽車款式，價格不菲，定製的時候花光了她初中三年的優秀獎學金。
賽車的外殼已經褪色了，某些零件也轉不動了。江澄隨意擺弄了兩下，便把它放在了腳下。
如果不是淋了那場雨，估計它能保持嶄新好久。
三年前，她抱著這輛賽車站在雨裏等了孟傅卿一天。
她發了一周的熱，賽車也不能跑了。
她滿心歡喜為他準備的開學驚喜，最後一場雨澆滅了她所有的念想。
也把孟傅卿的夢想，澆死在了那場還沒來得及登場的告白裏。
說實話，從江澄跟孟傅卿認識開始，她就發現他喜歡賽車了。
孟傅卿一直瞞的特別好，但他每次路過賽車店時，駐足的時刻和渴望的眼神不會騙人。
江澄能發現，也是因為她時刻跟在他身後罷了。
她知道他每個月都會偷偷攢十幾塊錢打工費；知道他每六個月都會買一次賽車模型；知道他周末會偷偷溜到徐城一家地下賽車場看比賽。
知道他的信仰，就是賽車。
江澄沉吟幾許，點燃了指間的香煙。
煙草味瞬間吞噬腦海，走馬燈般的回憶更甚濃烈。
孟傅卿家境不好，剛生下來就被親生父母拋棄了。他從小跟著奶奶長大，沒課的時候就出去打工賺生活費。
奶奶對他很好，可他卻因為沒有父母，被人欺負，身上常常掛彩。
後來或許是被人欺負的急了，孟傅卿躲在沒人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按著沙包揍。後來那些人終於不敢欺負他了，他街霸的名頭也響了。
江澄就是在他學會自保之後，認識的他。
他雖然額角總是帶著新傷舊傷，可江澄莫名依賴他。或許是他肩膀上清新的皂角香氣，亦或許是……
他的一句“送你回家”，讓她心心念念記了這許多年。
江澄吸了口煙，煙灰洋洋灑灑落在腳踝上。
她輕輕拂去那些痕跡，遲鈍的神經被麻痹了。
孟傅卿是什麽時候放棄賽車了呢？
江澄記不太清了。
她隻記得高考前一段時間，他去地下賽車場開了一段時間的黑車。
原因是他奶奶得了食道癌。
晚期。
他需要錢，不得不加入了那個刺激的地下賽車比賽。
後來他奶奶去世了，孟傅卿就再也沒有碰過賽車。
她親眼看著孟傅卿把一整箱的賽車模型扔進垃圾桶，垂下的眼珠毫無生氣。
她拽著他的衣角，“不開了嗎？”
“嗯，”孟傅卿沉沉應聲，“不開了。”
指尖的煙燒到了盡頭，火光湮滅，江澄撓了撓頭。
她記得孟傅卿丟棄賽車模型時的眼神，留戀不舍，卻也厭惡至極。
她知道他是迫不得已的。
所以她選擇在他升學那天送他模型，就是希望他能走出陰影。
這也是為什麽今天聽到孟傅卿說買車，她會有反應的緣故。
江澄重新點了根煙，捏在指尖拿起手機。
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江澄點開孟傅卿的微信，盯著他漆黑的頭像發愣。
他不喜歡發朋友圈，就連個人介紹都沒有。
江澄猶豫幾許，打了幾個字。
江澄：還在開賽車嗎？
她編輯好，突然覺得這樣問太唐突，又一個字一個字刪除了。
然而手機那頭的孟傅卿，正抱著手機盯著江澄名字下麵的幾個字。
對方正在輸入……
這麽晚了，她還沒睡嗎？
又等了幾分鍾，還是沒有消息過來。
孟傅卿翻了個身，摸了一遍空空的桌麵，才想起來他今天把煙都給江澄保管了。
“呼……”孟傅卿摸黑坐起身子，給江澄撥了過去。
江澄剛躺下，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她點開，竟然是孟傅卿的。
“說曹操，曹操到。”
江澄咬著下唇點開，“喂？”
“江醫生。”
孟傅卿嗓音有些沙啞，“我睡不著。”
“睡不著你找我有用？”江澄皺眉。
“你是我的主治醫生，”孟傅卿頓頓，“你要負責。”
江澄無語，“那你想怎麽辦？”
“也不難。”
孟傅卿單手撐頭側躺著，睡衣扣子扯開，衣角布料懶懶散散地堆在身下，露出精壯的腹肌。
“江醫生，你穿衣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