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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約定

  沈獨默然。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不想見到他受傷。


  身為沈家唯一的繼承人,哪怕爹娘再疼愛他,從小該學的一樣不落,該受的訓練也無法逃避,從五歲習武開始,他身上的傷就沒有斷過,哪怕慈愛如母親,會流著淚為他上藥,也隻是告訴他這是他必須肩負的責任。


  他必須撐起沈家,必須要足夠強大,統帥兵馬,保護百姓,守護國家。


  為了做到這些,流血流汗都是應該的,漸漸的就連他自己也不把受傷的事放在心上,因為這是沈獨必須付出的代價。


  “對不起……”沈獨閉著眼睛,他想他有些能體會宋瑜瑾的意思了,看著宋瑜瑾紅著眼看著她,他竟也會覺得自己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的喘不過氣。


  “我娘從小就教我,男人身上最重要的是責任二字。我照著去做了,你是我的妻子,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要讓你開心,護你平安。我一直覺得自己受點傷沒什麽,隻要你沒事就好,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讓你生氣了,是我的錯。”


  宋瑜瑾沒想到沈獨會道歉:“你這麽一說,倒顯得我在無理取鬧似的。”


  沈獨聽出宋瑜瑾的軟化,歪著頭問:“不生氣了?”


  宋瑜瑾瞪了他一眼,轉頭就笑了:“你哄人的法子也太簡單了吧,隨隨便便道個歉就完事了嗎?”


  “簡單沒關係,頂用就好了。”沈獨也跟著笑了,清亮的目光注視著宋瑜瑾。


  宋瑜瑾一抬頭就對上了沈獨如水般的目光,臉上一紅,沒好氣道:“笑什麽笑,嬉皮笑臉的。”


  沈獨道:“我終於體會到,家是什麽感覺了。”有個人為他牽腸掛肚,擔心他冷了餓了,他受傷了會難過,生病了會也會難過,會為了他流淚,會不辭千裏來找他。


  會讓他覺得風是柔的,雨是暖的,就連黑夜也如白晝一般明亮可愛。


  宋瑜瑾笑他:“瞧你這話說的,以前的沈家不是你的家嗎。”


  “那是我爹你公公的家,我成親了才叫成家,將來我們再有幾個孩……”說到孩子,沈獨聲音一頓,心虛地看了一眼宋瑜瑾,不敢再往下說。


  宋瑜瑾以為他是因為今後不能有自己血脈而啞口:“沒關係,我們可以收養幾個孩子,男孩女孩都有,這樣不就夠了嗎。”


  沈獨歎息,不知道要怎麽和宋瑜瑾開口,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怯意,隻得安慰自己現在不是坦白的好時機,還是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宋瑜瑾沒有注意沈獨不自然的神色:“我隻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今後無論你做什麽,都不要輕易讓自己受傷,因為你的妻子會為你擔驚受怕。”


  沈獨扣住宋瑜瑾的手,鄭重道:“我答應你,我發誓,會讓自己平平安安陪你到老。”


  “那走吧,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宋瑜瑾扶起沈獨,好在周圍樹木高大,足以掩蓋他們的痕跡,隻是山路難走,再加上那邊的人可能還在找他們,不好現在下山。


  宋瑜瑾雖然竹哨在手,一旦吹響就會暴露位置,說不定張嵐沒趕來先把敵人引來了,所以隻能躲一躲,看張嵐會不會如約帶人來接應他們。


  隻是,趙明義那邊也不如計劃的順利。


  按照說好的計劃,趙明義應該在離開後及時帶兵回返,哪怕曹雄不在,但他身邊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隻要能及時留下證據,這件事就不容抵賴。


  可在離開時,兩人耽擱了一點時間。


  軍營外是一片樹林,裏麵許多有崗哨,沒了夜色做掩護,張嵐帶著趙明義躲躲藏藏走得艱難,好不容易回到府衙,趙明義匆匆衝進了書房。


  陸楟之正沉浸在滿桌的賬本中,失蹤了兩天的太子突然一身破衣出現在自己麵前,眉頭一挑,露出點嫌棄的神色。


  趙明義兩天沒有換過衣服,一身麻衣像皺巴巴的像幹板菜一樣不說,張嵐帶著他走了大半天的山路,一夜未眠,滴水未進,看起來狼狽不堪,陸楟之還以為宋瑜瑾是帶著他去了乞丐窩被人打了一頓。


  “楟之,快去找曹將軍,我有要事相商!”


  趙明義少見的神色焦急,陸楟之卻眉心蹙起。


  曹雄和堅定的保皇派,自然和皇帝一樣對這位太子不大看得上眼,這一路過來除了必要的交談,從不多說一句話,到了平州也直接撇下趙明義前去剿匪,就連派兩個人保護趙明義的意思都沒有,頗有作壁上觀的意味。


  所以趙明義的人對曹雄也隻是麵子上過得去就夠了,雙方一個查案,一個剿匪,各幹各的,怎麽忽然就有要事相商了呢?


  況且曹雄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山頭上大開殺戒呢,去哪找人。


  “曹將軍剿匪未歸,殿下若是有要緊事,不如由臣為你分憂。”跟在趙明義身後進門的柳遠安連忙道。


  柳遠安突然進來,陸楟之翻書的動作一頓,慢條斯理地把手中的賬本合上,隨手丟在腳本的書堆裏,清冷的目光投向柳遠安。


  趙明義的這個謀士,看人總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冷意,柳遠安心中有鬼,更是不敢直視。他雖麵色如常,但心裏卻像吊了十幾桶水,七上八下的,故而沒有注意到陸楟之的動作。


  他心中想著如果真的露出了馬腳要如何補救,畢竟這平州上上下下可藏著不少秘密。這太子看起來是個軟和人,做事一直溫溫吞吞,乍一露出這種模樣,難不成真的發現了什麽,動了真火。


  拱了拱手道:“殿下突然失蹤之事,不必驚擾曹將軍,臣一定調查清楚。”


  聽了杜儔的話以後,柳遠安的模樣在趙明義眼裏明晃晃地寫著“虛偽”兩個大字,不虞道:“在柳知府眼裏,本宮被人擄走了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不值得曹將軍費心嗎!”


  柳遠安道:“殿下息怒,臣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萬金之軀,再如何小心謹慎都是應該的,可曹將軍畢竟有任務在身,臣隻是擔心耽誤了他的事情,惹了皇上不快。”


  這就是用皇帝來來壓趙明義了,畢竟他的事情再大,能大過皇帝的事嗎。


  陸楟之的聲音插了進來:“殿下,這件事可以等曹將軍回來再商議,臣這裏倒是有件大事等著你決斷。”


  “這件事等不得!”


  趙明義有心要告訴陸楟之自己發現有人豢養私兵,但柳遠安杵在那卻不好開口:“柳知府先退下吧,本宮有事和楟之商量。”


  他們越是要避著自己,柳遠安越是疑心這事和自己有關,當然不肯退下,厚著臉皮道:“太子在平州出事,是臣的疏忽,雖然太子安全回來了,但作亂的人還沒有抓到,懇請殿下容臣旁聽,為殿下略盡綿薄之力。”


  趙明義負在身後的手握拳,動怒了:“怎麽,本宮已經支使不動你了嗎。”


  柳遠安早就摸清趙明義的性子,對他的冷臉絲毫不懼,堅決不肯退讓,說什麽都要留下來,還口口聲聲是為趙明義著想,眼看趙明義就要被柳遠安激怒,陸楟之開口了。


  “殿下,你剛回來一身疲憊,不如先入內沐浴換身衣服,煩請知府大人備下酒菜,讓殿下好好休息之後,我們再商討此事,到時候用得到知府大人的地方還多呢。”


  陸楟之把話說得滴水不漏,柳遠安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隻好訕訕地退下了,隻是心有不甘,轉念想起隨太子回來的還有一個人,冷笑了一聲,讓人把張嵐抓了起來。


  柳遠安在府衙內還藏有十六名死士,這是趙明義到達平州的前一天被送入府衙的,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柳遠安自知他隻是三皇子的一顆棋子,若是無用了,他也就隻剩被棄這麽一個下場。柳遠安在平州作威作福慣了,自然是舍不得這樣的生活,所以他想盡辦法展現出自己的能力,為三皇子斂財,養兵,蓄養死士。


  趙明義踏入府衙的那一刻起,柳遠安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趙明義什麽都沒有查到就萬事大吉,如果趙明義真的掌握了什麽不利的證據,他會讓這些死士在趙明義的返途中截殺。


  隻要證據被毀,誰也不能定他的罪!

  張嵐擔心沈獨和宋瑜瑾的安全,一直等在院子裏,突然感到背後傳來的一陣殺氣,抽出劍回首一擋,刀劍相碰,發出兩聲脆響,兩個衙役打扮的人出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張嵐沒想到在府衙裏居然也會有殺手,張嘴要喊人,背後又飛出了兩個鐵爪,扣進肩胛骨中。


  鐵爪上染了迷藥,張嵐身形一晃,還想發出示警,先前攻擊他的兩個衙役抖出一根長繩,直接套住他的脖子把人拖進了樹叢之中,然後躲在暗處偷襲張嵐的兩人跳出來飛快地將地上的痕跡打掃幹淨,一轉身消失在樹叢中的假山後。


  張嵐從被襲到被抓,不過短短一瞬,動手的人幹淨利落,不留痕跡。趙明義的暗衛時刻注意府中動靜,察覺到不對趕過來的時候,隻看到兩個人影隱進樹叢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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