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養傷
手中的鞭子靈蛇一般飛了出去,趙明義避無可避,陸楟之想要去擋上一擋,手中一沉,九霄踩在木盒之上:“別太貪心,隻能選一樣哦。”
一個暗衛把手裏的刀丟過來和鞭子碰在一起,直衝趙明義而去的鞭子轉了個方向,落了空。
九霄不快地看了一眼打斷他的暗衛,幾個黑衣殺手圍攻上去,不過片刻他就已經身負重傷搖搖欲墜。
九霄再揮出一鞭,陸楟之再也顧不得什麽證據不證據的了,擋在趙明義身前,被抽在背上,重重地飛了出去,沒了聲息。
“楟之!”
“別擔心,馬上就輪到你了。”
柔軟得鞭子卻比鋼鐵還要堅韌,無聲無息地纏上趙明義的脖子,趙明義自然沒有忘記那上麵噬人的刀齒,緊緊抓著鞭子不放,一雙手頓時鮮血淋漓。
“殿下!”一聲熟悉的呼喊,文棋單手執劍,從門口飛掠而入,直刺九霄,逼得他不得不鬆開趙明義,在他之後,又進來一群人,和殺手打了起來。
這麽多人擠在一起,原本不大的書房頓時逼仄起來,九霄看了一眼,沒認出這些人的身份,他今天的目的隻是殺了趙明義,頓時不再留情,飄到趙明義身後直掏後心。
黑影一閃,一道影子鬼魅一般遊了進來,貼在趙明義身後,露出一張蒼老的臉,笑嘻嘻地看著九霄,手裏飛快地灑出一把粉末。
九霄臉色一變,被迷住了視線,飛快地用鞭子纏住房梁,倒掛於房梁之上:厲聲道:“走!”
黑衣殺手如潮水般退去,九霄用力一蕩,穿破屋頂,消失在夜幕之中。
“殿下,你沒事吧。”
文棋上前查看趙明義的傷勢,他的兩隻手掌血肉模糊,脖子上也有一道傷口,要是再來晚一些,恐怕趙明義就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看看楟之。”十指連心,趙明義疼得直抽冷氣,差點以為自己的手指都被削斷了。
“他沒事,隻是暈了過去。”剛在救了趙明義的老人已經檢查過了,驚奇道:“居然有人會因為這麽點小傷疼暈過去。”
文棋咳嗽了兩聲,示意他們說話注意點分寸。
老頭閉嘴了,幫著其他人一起收拾殘局。
經此一役,趙明義帶來的暗衛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幾個也都傷的不輕,文棋指揮著其他人幫忙照顧傷患,掩埋屍體,又派人把府衙前前後後的守了起來,免得再讓人有機可乘。
宋瑜瑾看著一屋子的傷患長籲短歎。
“這平州城裏還有哪個大夫不認識我們的。”這才短短幾天,沈獨,張嵐還沒好,太子和陸楟之又躺上了,平州城裏大大小小的大夫都來過幾回了。
昨夜救人的老頭姓張,是張嵐的父親,笑眯眯地坐在門口抽草煙:“夫人別擔心,都隻是一些皮外傷,幾天就好咯。”
陸楟之聽得尷尬,他也是醒來以後才知道,自己不是被打暈過去的,還是受不了背上的疼暈過去的,頓時麵子上就有些掛不住。
張老頭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笑道:“後生怎麽比個姑娘還嬌氣,說不得呀?”
“這……老先生說得對,楟之受教了。”好歹是救了自己的人,陸楟之不敢擺臉色。
趙明義脖子長纏了一圈紗布,說話還有些艱難:“多謝老先生和幾位相助了。”
張老頭擺手道:“要謝就謝小主子吧,他讓我們來的。”
柳遠安死了,沈獨料定趙明旭不會善罷甘休,寫信讓他們幾個趕過來保護夫人,順便照看照看趙明義,雖然心裏對趙家人有些微詞,但他們也不敢違背沈獨的意思,所以在屋外看了一會戲才出手救人。
張老頭這麽直白的把沈獨的身份說出來也是有試探的意思在裏麵,要是趙明義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他不介意把九霄沒有做完的事補上,如果趙明義真如沈獨來信所說是個可信之人,那他也可以拋開對趙家人的那一點偏見,保護他歸京。
“總歸是老先生出手擊退敵人的。”
張老頭道:“太子殿下還是喊我張老頭吧,先生二字當不起。昨晚那個小子厲害的很,正麵交鋒我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不是趁其不備他們都很難在那個人麵前討得了好處。
文棋笑了一聲:“你用的不會是賈郎中給你做的藥粉吧。”想起賈郎中的脾氣,文棋不厚道的笑了,真是有些同情那個中招的人了。
“夫人,我去看看我那不省心的兒子,有什麽事你盡管吩咐。”張老頭不欲在趙明義麵前說太多,背著手站起來,揪著文棋走了,“小兔崽子,還不快給我帶路。”
陸楟之看著打打鬧鬧的一老一少,向來安靜的文棋在張老頭麵前變得活潑了許多,道:“沈獨身邊,能人很多啊。”
“別打他的注意。”陸楟之一開口宋瑜瑾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家夥簡直挖牆腳都挖習慣了,見到一個好的就想挖回去給趙明義,“這些人都是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可不能被你禍害了。”
“什麽叫做禍害,我是給他們一個機會為國出力。”
陸楟之現在和宋瑜瑾關係不錯,開起玩笑也是信手拈來,倒是趙明義在她麵前話少了許多。
宋瑜瑾道:“殿下,你們先安心養傷,沈獨既然答應了保護你們回去,自然不會食言,三皇子的人既然盯上了你,就不會這麽輕易放棄,以後這種事還多著呢。”
趙明義頷首:“麻煩你了。”
幾個大男人全部成了半殘的傷患,府衙能做主的就剩下一個宋瑜瑾,怎麽樣都覺得把事情都交給她一個人實在是給她添麻煩了,殊不知宋瑜瑾大權在握開心得很。
其中感受最深的要數沈獨了。
其他人是什麽待遇他不知道,但一天比照著三餐的藥全部都加了黃連,苦不堪言,苦哈哈地連著喝了兩天,就連做夢都帶著一股苦味,實在是受不了了,偷偷對著文棋和張嵐倒苦水。
張嵐已經醒過來了,暗衛沒能找到他是因為他在清波山大軍遷走的那天趁亂逃出來的,撐著一口氣跑了回來,大夫說的還算輕的了,九霄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右手廢了,以後不能習武,沈獨聽了沉默了許久。
這些人有許多是他父親舊部的後代,自小和他玩在一起,沈家出事後又轉在了暗處,為了沈家付出了良多。
張嵐倒是看得開,和他爹說,要是沈獨用不上他了,就回去開個小店,自給自足。
沈獨錘了他一拳:“說什麽夢話,回去請賈郎中好好給你看看,要是沒辦法,我身邊多得是事情給你做,又不差你一個打手。”
“公子,你這麽說可就太傷人了,我們在你眼裏就隻是一個打手啊。”文棋幽幽道。
沈獨笑嘻嘻的還要打擊文棋脆弱的內心,侍女端著三碗藥湯進來,沈獨的臉色頓時青了。
“夫人叮囑三位一定要按時喝藥。”
侍女放下藥就走了,沈獨看著自己麵前這碗黑漆漆的藥,麵如苦瓜。
“公子,你快趁熱喝吧。”就連文棋這種傷了手並不影響起居的也被宋瑜瑾按著看了一次大夫,抓了一堆藥,每天有人在耳邊叮囑關心著,實在是對宋瑜瑾充滿了感激之情,看沈獨端著碗遲遲不肯下嘴提醒了一句。
沈獨捏著鼻子一口喝了個幹淨,真是苦到了心裏。
“公子,我記得你並不怕喝藥啊。”張嵐奇怪,沈獨連被人捅穿了都能麵不改色,以前賈郎中沒少給他開藥,也沒見他這幅表情啊。
“你們夫人她對我多關心了一點。”沈獨撐著頭,他覺得自己真是可憐極了,天天遭這種罪。
張嵐端過碗來聞了聞,笑了:“公子是不是哪惹了夫人不快。”
沈獨歎氣:“我瞞著她的事情被發現了。”
張嵐幸災樂禍:“不是我說,公子你和夫人感情這麽好竟一直沒有告訴她,她生氣也是應該了,你多喝幾碗藥,她氣消了也就過去了。”
沈獨沒好氣:“站著說話不腰疼!”
張嵐賤兮兮道:“賀少爺不是說過,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嗎,公子要想哄好夫人,多向賀少爺學兩招不就夠了。”
說起賀子軒沈獨就來氣:“那個混蛋教我的根本就沒用!虧他留連花叢多年,竟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文棋摸摸腦袋,奇怪道:“賀少爺要真有那本事不早該成親了嗎?”
沈獨和張嵐都沉默了。
他們竟然還沒有文棋看得清楚。
沈獨暗罵賀子軒個大騙子,活該找不到老婆!
遠在京城的賀子軒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蕭曼關切道:“入冬了,你可別生病了。”
“沒事,估計是誰在罵我呢。” 賀子軒揉揉鼻子,把趙明旭送來的畫拿出來,“三皇子要見你。”
蕭曼搖頭:“暫且晾著吧,總不能事事都順著他的心意。”頓了頓,“我在孟家查到了一點東西。”
孟卓檀死後,孟丞相氣急攻心病倒在床,蕭曼聲名鵲起,被請去過幾次,孟家的幾個兒女麵和心不和,又沒了孟丞相彈壓著,她稍加引導,就套出了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