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可他們抓走瑞安有什麼目的呢?」


  蘇語沫難以置信:「我們這些年安安分分的掙錢還債,都不敢期盼沉冤昭雪的一天,陛下如果是想利用我們引發國際爭端,那麼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和瑞安對他而言還有什麼用處?」


  沈阿姨蹙眉嘆息:「誰知道呢?我丈夫都去世十年了,還不是一樣又被卷進來了,咱們現在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能團結在一起對付他。」


  夏沐一皺眉,卷卷之前說得確實有道理,這件案子是cga追查,不是皇家私事,沈阿姨卻總是故意把國王扯進來,讓人覺得古怪。


  蘇語沫已經完全亂了方寸,焦躁地開口:「要真是陛下的意思,我立刻進宮,人質我來當!讓他放了我老公。」


  「媽!」夏沐和夏朵朵異口同聲的勸阻。


  「先別急,至少爸爸現在是安全的。」夏沐神色篤定:「總得先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咱們才好應對,如果真是國王扣押了爸爸,我一定會求殿下從中調解的。」


  蘇語沫眼睛一亮,轉頭看夏沐:「對,你把那個捲毛崽找來家裡,求她也有用!」


  沈小玉一愣,想起那晚,夏沐房裡那捲發紫瞳的少女,她咂摸著「殿下」兩字,心裡頓時恍然。


  難怪覺得那孩子面善,可不就是長得像陛下和王后嘛?


  這丫頭竟然真的認識王儲。


  她眼珠微轉,警惕地掃了夏沐一眼。


  緊接著,夏沐詢問敖谷那幫嫌犯的穿著打扮和外貌特徵,以及船上有沒有哪個國家的文字或標記。


  這些都是警方需要盤問的問題,夏沐一一記下筆錄,回房后,一遍一遍的反覆鑽研。


  夏朵朵這些天來一直睡不安穩,晚上都要拉著夏沐聊到深夜,才能緩解焦慮感,如今得知爸爸的傷得到救治,她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一躺上床,就打起了小呼嚕。


  **

  第二天出門前,蘇語沫再三囑咐夏沐,要她把段紫潼帶回來吃晚飯。


  夏沐其實不太想讓媽媽直接跟卷卷交談,因為媽媽可能會毫無顧忌的當面把矛頭指向國王,那男人畢竟是卷卷的爸爸。


  心事重重地來到劇組,上午得拍攝劇中的一場化裝舞會。


  前情是瘸子在抓住男主的把柄后,跟女主達成秘密約定。


  女主重獲自由,回到男主身邊。


  此時的女主,內心傾向於讓事情就此了結,不想繼續追查,以免男主和瘸子兩敗俱傷。


  男主懷疑女主因為被瘸子標記的緣故精神出軌,兩人陷入了感情危機。


  隨後的一場化裝舞會中,男主在喝醉的情況下,和女主共舞,過程中痛苦地質問女主究竟站在哪一邊。


  就在共舞的過程中,女主察覺不遠處有一個戴面具的身影,便一眼認出那人就是瘸子。


  她擔心男主察覺,所以跳舞過程中經常分神,不斷掰回男主的身體,以免兩人相見。


  劇本中,女主對於瘸子的感覺,應該是七分恐懼、三分同情。


  作為業餘演員,夏沐能體會劇本要表達的情緒,卻沒辦法遊刃有餘地駕馭自己的演技。


  在和男主共舞時,她的目光時不時瞥向人群中的段紫潼。


  夏沐根本不太會跳交際舞,所以很擔心被熊幼崽嘲笑。


  她盡量顯得底氣十足,側眸看向瘸子——


  卷卷的面具掀開了,半搭在頭頂,把額角的碎發都刮向腦後,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眉峰斜飛,高鼻深目。


  笑起來時揚著下巴尖,一雙多情的桃花眸子眯成縫,笑里莫名帶著股憂鬱地氣質。


  這畫面,吸引了舞池邊一幫臨時演員的側目,大家都在小鹿亂撞地探討。


  夏沐卻無心觀賞,只擔心跳錯舞步會在卷卷面前出醜,可有句話叫做「怕什麼來什麼」!

  夏沐試圖好好表現,卻還是時常邁錯腳,劉赫凡的鞋尖都快被她踩爛了……


  卷卷一直立在場邊注視她。


  夏沐都不好意思回頭,但劇本要求「偷偷看瘸子」,她只能硬著頭皮偷偷看,看一眼就臉紅,再看一眼臉更紅。


  周圍一幫臨演和工作人員都炸開了鍋——


  看著場邊長身玉立的王儲,比舞池裡走動的人高出半個腦袋,露出一雙優雅的笑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女主角。


  粉紅泡泡簡直要塞滿全世界!


  一個梨花頭的妹子陶醉的捂胸:「wuli蛋卷殿下是不是去少林寺練過《撩妹眼神十八式》!」


  一旁的女孩激動地附和:「誰跟我搭把手上場跳舞?我要去擋住女主角!只要殿下看我超過三秒,今天的午飯汽水我包了!」


  一旁有男孩起鬨:「殿下恐怕堅持不到三秒,一秒就已經吐了!」


  還有個男孩直接唱起來:「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蛋卷殿下就躲得好遠好遠……」


  「你們滾!」


  專註於「踩舞伴腳尖」的夏沐,無暇顧及周圍的議論聲,終於聽見導演喊了一聲「咔」。


  準備下一個鏡頭,化妝師上來補妝,她一腦門細汗,轉頭就看見道具組在給卷卷遞紙筆。


  下場戲是瘸子經過女主身邊,偷偷在女主手心塞了張紙條,約她晚上去天台見面。


  瞧見蛋卷殿下拿起筆,一堆工作人員毫不猶豫衝上去,想索要順手簽名。


  也不知道熊幼崽現在字寫得如何,夏沐的印象停留在年幼時,那張歪歪扭扭的「必須起飛的理由」。


  寫得那麼難看,現在拿出來威脅卷卷,可能夠勒索個幾百塊?


  「噗……」夏沐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樂了,一時間忘了自己剛剛「獻醜」的舞步。


  下一個鏡頭開拍,場記打板——


  夏沐淡定自若地站在自助餐桌前,等瘸子路過。


  因為身高有差距,她很擔心卷卷沒法自然地將紙條塞進她手裡,她得抬高手,可又顯得不自然。


  思來想去,手都不知怎麼放,可拍攝已經開始了,她只能無措的垂手在兩側。


  怎麼辦!

  看著段紫潼漫步走來,夏沐愈發緊張!


  緊接著,熊幼崽再次展現了智商上的優勢——


  兩人錯身而過的剎那,卷卷的胳膊「無意中」撞到她手腕,牽帶著她的手臂向後抬起。


  一直掀到兩人雙手可以相觸的高度,夏沐的手心明顯感覺到,有紙張塞入的稜角接觸感。


  她一把握住紙條,手背自然而然的垂落,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這偷塞紙條的瞬間,居然絲毫沒有不自然的突兀感。


  圍觀的臨演們再次炸鍋,粉紅泡泡幾乎炸毀宇宙!


  夏沐臉有些發燙,她第一次被人偷偷塞紙條。


  雖然是演戲,但熊幼崽偷塞情書的功夫著實到位,指尖鑽進她手裡時,還輕輕撓了撓她的手心。


  怎麼這麼有經驗,塞得無比自然,是不是從前經常給漂亮omega塞紙條呀?


  夏沐腹誹著,目光落在手心的紙條上,迫不及待地打開。


  紙條上筆走游龍一行字——


  「其實你舞跳得挺好,只能怪他腳太大。」


  夏沐:「……」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是調侃她踩男主腳尖!


  熊幼崽簡直不放過任何戲弄她的機會!


  要冷靜。


  夏沐撫胸勸自己:卷卷晚上還得回去受她媽媽的氣,現在讓她開心一下也挺好。


  可她沒想到,段紫潼居然拒絕了她的邀約!

  「那明晚呢?敖谷回來了,得分析案情,你能不能抽空來一趟?」夏沐跟著卷捲走出攝影棚。


  「我暫時不能去你家。」段紫潼側頭看了看身後跟著的僕從,低頭湊近夏沐耳邊,輕聲說:「我爸讓他們盯著我,咱們這幾天得先安分點。」


  夏沐微微一皺眉,居然是因為國王。


  她媽前一晚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第二天還不是說吻就讓卷卷吻了個夠?


  居然因為爸爸的阻撓就退縮。


  夏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感覺只有自己孑然一人在孤軍作戰,回頭一看,熊幼崽還縮在殼子里。


  「那就不用來了吧。」夏沐別過頭,語氣冷冰冰的。


  段紫潼顯然察覺她情緒不對,疑惑地問她:「你生氣了?」


  「沒有。」夏沐死鴨子嘴硬,滿臉都寫著「再也不要理你了」,一轉身就要跑去劇組專車。


  段紫潼抬手攔住她去路,歪頭看她:「你脾氣變大了。」


  夏沐被這句話逼出了滿肚子委屈,抬起頭氣呼呼地說:「你每天催著讓我接受你,可到頭來,咱倆連僕從都得提防著,我該去哪裡找信心信任你?你爸永遠會在那,你打算避風頭到什麼時候?或者就只是私下讓我滿足你就好?」


  段紫潼沒想到她忽然發這麼大火,愣了片刻,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僕從,沉下臉色,逼開他們的視線,才彎身拉起夏沐的手,走到路邊沒人的巷口,「你怎麼想這麼多?要是著急,我就今晚去找你,你先回去,八點半后,我找機會溜出宮,你在家等我。」


  **

  夏沐悶悶不樂地回到家,吃完晚飯,一家人圍在一起問敖谷問題。


  夏沐覺得很多事壓在心口,不斷走神,都沒聽清大家在說些什麼。


  敖谷被綁上船后一直被關著,實際上獲得的情報並不比她們多,蘇語沫卻始終不甘心的反覆追問。


  夏沐時不時轉頭看向家門。


  卷卷答應八點半溜出宮,眼看已經快九點半了,門鈴始終沒有響起來。


  忽然覺得前途灰暗,她果然不該有所依靠,有寄託就會有失望。


  卷卷不過是個高中年齡的孩子,玩心大過感情,還扛不起太多的責任。


  夏沐覺得疲憊,不想繼續等下去,默不吭聲的獨自走上樓。


  耷拉著腦袋推開房門,餘光忽然瞥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慵懶的斜靠在書桌旁,手裡好像捧著一本書,低頭專心致志地看著。


  夏沐一個激靈抬起頭,睜大眼睛看過去,才發現卧房的窗子打開著,落地窗帘被夜風吹起,時不時拂過那人的腿側。


  那雙紫瞳從書本里抬起來,意味深長的看向她。


  「你……是爬窗子進來的?」卷卷居然早就在房間等她了,難怪客廳門鈴沒有響!


  夏沐滿目震驚,目光落在卷卷手裡的小說封面上。


  也不知是從哪層書架翻出來的書,有些年代了,封麵灰蒙蒙一片。


  隱約還能看清書名——《逃跑寵妃:我的邪魅儲君》。


  這不是……朵朵的同人本嗎?


  就是狄赫拉睡孔雀的那本書啊!

  就是狄赫拉床上功夫指導守則啊!


  夏沐眼前一黑,不敢抬頭看段紫潼雙眼,想滅口可能打不過對方,只能選擇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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