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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開竅

  自傅夫人病倒,延湄有些時日沒這般笑過,眼下病情好轉,蕭瀾心裏面也跟著松泛,他背著手,原本幾大步便能走過去,還非得壓著,踱出方步來,到了延湄跟前一站,說:「嗯,做什麼?」


  延湄從下往上打量他,笑容更深,問:「沐浴了?」


  蕭瀾沒答話,更往前了一步,一手搭在她旁邊的小桌上,俯身說:「見到皇上不行禮,該罰。」


  延湄兩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站起來,要福禮,說:「皇……」蕭瀾就勢把她往往懷裡一攬,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太久沒有嘗到這個滋味。


  對於一個才剛開了頭,卻硬生生干忍了近一個月的人來說,這一吻足以讓他爆發。


  延湄後仰著身子,後背已經硌到矮桌上,蕭瀾卻還不放過她,唇舌肆意和兇狠地撻伐,嘬弄出了聲響,一隻手又去捻捏她的耳垂,延湄被捻捏得受不住,微微打了個激靈,哼出聲來。


  蕭瀾力道沒拿住,便在她舌頭上咬了一下,延湄嗚嗚地往後扯他的耳朵,要起來,蕭瀾這才鬆開,攬著她站直身子,眼睛里已經泛了光。


  延湄抿一抿舌尖,嘟囔囔地抱怨說:「腿軟。」


  她倒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點兒腿軟,可這話聽到蕭瀾耳朵里,激得他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抱起人便往床榻方向走。


  原本是武英殿議政,後頭的敬思殿便是皇上尋常休憩之所,眼下議事暫且移到這邊的前殿,在這裡稍有一點兒胡來,可蕭瀾忍不到再回赤烏殿了。


  然而他急延湄並不急。


  兩條腿亂晃著要下來,問:「做什麼去?」


  蕭瀾在她腿上捏了下,咬牙:「去跟你算算這些天的總賬。」


  延湄沒聽太懂,但是掙不開,便說:「瀾哥哥,我先下來,給你看好東西。」


  蕭瀾說:「一會兒看。」


  延湄鼓鼓嘴,湊著在他唇角親了一口,乖兮兮地看他,蕭瀾胸口起伏,盯著她片刻,到底先把人放下來。


  延湄牽著他的手往回走幾步,讓他坐在暖閣,自己一轉身去了外間,不知打哪端了碗甜湯過來,捧到他面前,「給你的。」


  「你做的?」蕭瀾問。


  延湄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坐在小桌對面托著下巴看他。


  蕭瀾舀了一羹匙往嘴邊送,花生在隔門外使勁兒擺手,心說皇上哎,您可別喝,試膳的小太監試過了,奴才也嘗了,一點兒也不好喝!


  蕭瀾快送到嘴邊兒了,見延湄還盯著他看,以為她想喝,便探著身子來喂,延湄搖搖頭,又說:「給你的。」


  「是不是父親與你說什麼了?」蕭瀾樂了,延湄之前也來過敬思殿送些點心或湯水,但次數頗少,一隻手也數得過來,且蕭瀾政事繁多,延湄要等半晌,通常邊等邊吃,及至蕭瀾過來,東西都快被她吃差不多了。


  這陣子去了兩趟國公府,延湄情緒不穩,愛粘人,蕭瀾在傅家也沒想著要避忌,因以為今兒是傅濟又訓導她了。


  延湄道:「沒有。」


  蕭瀾伸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下,道:「不必這樣,有些規矩要守,有些咱們自個兒心裡清楚就成了,瀾哥哥是與你過日子呢,縱然進了皇宮,也沒有什麼不同。」


  延湄本來一直盯著那碗甜湯,聞言眨眨眼,軟糯糯叫了一聲:「瀾哥哥……」


  蕭瀾只想快點兒把湯喝完辦正事,放下羹匙,索性直接端了白瓷碗,延湄眉頭稍稍蹙起來,蕭瀾一眼瞥見,儘管還完全不知是怎一回事,可下意識地只用嘴唇抿了下。


  真是感謝他自己此時的明智!


  雖只是抿了一點兒進嘴,但蕭瀾嘗出來了,怪道:「不是你宮裡的?」


  ——延湄一向也愛這些湯水,可不嗜甜,赤烏殿早晚的甜湯通常只加少許花蜜,蕭瀾以前挺嗜甜,遷就延湄久了,漸漸口味隨了她。


  是以這個一口便嘗出來——甜度太過。


  延湄捧著臉,睫毛忽閃忽閃,說:「不是。」


  蕭瀾問:「那是誰送過來的?」


  延湄攤手,鸚鵡學舌似的跟著他說:「是呀,那是誰送來的?」


  蕭瀾:「……」


  他意識到事情不大妙,見延湄起身,下意識也跟著站起去攔她,也沒卻只是把那碗湯端起來,沖門外說:「痰盂。」


  也沒用小太監,耿娘子捧了痰盂進來,延湄便把那碗湯嘩啦一倒,碗扣在小桌上,耿娘子悄沒聲兒地又退出去。


  延湄食指壓了壓蕭瀾嘴唇,然後慢慢從他下巴頦滑下來,一路丈量到他心口,最後使勁兒點一點,說:「誰、也、不、頂、用。」


  蕭瀾去抓她的手,但延湄這次反應很快,沒被他抓到。


  她兩手按在蕭瀾肩膀,讓他坐下,說:「我走啦。」


  蕭瀾抱住她的腰,想說「你別走」,但一時又出不了口,只能那樣抱著不鬆勁兒,延湄就在他臉頰上親一下,說:「瀾哥哥,你乖。」


  蕭瀾被她弄得真正有些發懵,傻愣愣送了手,延湄就樂么滋兒地回了赤烏殿,等她出了門,蕭瀾才回過神,叫外頭候著的花公公,「給朕滾進來。」


  花生一臉苦相,蕭瀾指著那空碗:「誰來過?」


  「昭……昭明宮裡的白姑娘。」花生蚊子哼哼似的道。


  蕭瀾一愣:「白姑娘是哪個?」——他方才也猜了一下,以為是之前進宮的那兩人之一,白姑娘又是誰?

  「就是伺候在太後身邊的」,花生忙回話:「之前皇上龍潛時,她……」


  蕭瀾蹙眉,想起來了,是白倩。


  她平白無故跑敬思殿來做什麼?誰准她來?


  能做什麼。還又有誰。


  她如今在昭明宮,沒有太后的准許,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往前頭來。


  蕭瀾把那白瓷碗拿在手裡轉了轉,隨手一撇,掉在地上,碎了。


  「誰准你們把吃食留下的?她來了幾回?」


  「奴才……」花生連忙跪下,道:「今兒是第四回了,她每過來回稟一次太後娘娘的起居,隔天便會來送一趟吃食,奴才、奴才聽說是太後娘娘吩咐送的,就自作主張給留下了。」


  「來回稟的是她?」蕭瀾眉間皺的更深,這倒不怪他不知,因白倩來了幾次,但只有兩回見到了蕭瀾,其餘都是在外面回稟的,其中那兩次蕭瀾也在埋頭看摺子,根本就沒瞅是哪個宮女。


  她送吃食,實際花生也是稟了的,否則哪裡敢真的擅自做主。只是蕭瀾聽說是昭明宮送來的,看是看了幾眼,卻都沒有吃過。


  「人呢?」蕭瀾問:「去傳旨,湯里不幹凈,按宮規處置,先辦,不必去回太后了。」


  花生嘣嘣磕個頭,一咧嘴:「皇上,剛剛正巧碰見了皇後娘娘在,娘娘親下的旨意,那丫頭已然、已然被打發出宮去。」


  「……」


  花生看見蕭瀾臉色一變,趕緊把方才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邊說邊悄悄覷著,咦?皇上神色又越發明霽起來。


  花生摸不准他的心思,回完話也不敢亂說,蕭瀾摸摸下巴,問:「皇后的話,還漏了什麼沒有?」


  花生剛剛也沒全聽到,便把守門的小太監叫進來,小太監努勁兒想著又回了一遍。


  蕭瀾已經起身往外走,道:「都滾蛋吧,今兒這事算你們記得好,輕罰一則。」


  花生拿浮塵掃了幾個小太監腦袋幾下,道:「還不滾去領罰。」


  他也少不了,但眼下蕭瀾顧不上罰他,正忙著往赤烏殿去,他趕得急,結果到了赤烏殿,宮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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