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無法理解
林辰記得從前自己的電腦E盤裏有存過某部影片，講的是工作了一天的女白領回到家裏，打開燈之後卻在臥室裏發現了一群大漢的故事。
因為當時的注意點比較微妙，所以並沒真正體會到這種情況有多麽嚴重。
當然，電影畢竟是電影，無論如何都是擺拍的虛假之物，想要真正地去感受，就隻有真實經曆而已。
比如說現在……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真的是嚇了一跳，真的是嚇死人了！
原本被以為隻有自己的黑暗房間裏突然響起別人的聲音什麽的。
林辰直接跳了起來，然後淩空一百八十度轉身，警惕地看向身後。
在同時瞬間抓起了倚在門邊的雨傘，擺出了防禦姿態之後才開始觀察狀況。
要問為什麽在驚嚇狀態下還能如此迅速地作出反應，還是要多虧了之前正義之神和莉莉絲對他進行的特訓。
雖然說林辰覺得比起特訓而言，那更像是慘無人道的虐待，隻要稍稍鬆懈就會被對方施以一連串的暴力襲擊。
但是作用的確是很大的，在遭遇突發狀況之後要做的事情，已經變成了肌肉記憶，成為了林辰的一部分本能。
還在上初中的時候，林辰記得曾經有消防武警的官兵到學校演講，他們用很大的篇幅說明了人在突發危機的狀況下，想要冷靜思考幾乎是不可能的，隻有將到時候要做的事情化為行動的本能，才能真正提高存活的幾率。
嘛，這種說法的確沒有錯，而且很多時候真的都用得上。
……不過就這一次而言，看來還是白費了。
因為對方貌似並沒有什麽惡意的樣子。
坐在椅子上用陰沉的眼神看過來應該算不上是惡意吧？
“天蠍？”
在接受對方沉重眼神的同時，林辰也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天蠍，雅典娜的十二宮聖鬥士之一，被智慧女神欽點，接受祝福，充滿榮譽的戰士。生前曾經為盜賊和傭兵，在幾天之前成為了背誓者，殺死了自己的主人雅典娜。
作為對這個人的人物簡介而言，這些差不多也就夠了。
隻是，現在的天蠍和林辰印象中的模樣真的是大不相同了。
原本的那個身著亮銀甲，留著銀白色碎發的英俊男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打入地獄，在地上掙紮爬行的扭曲怪物。
他整個身體護甲的右半部分都完全不複存在，左半邊也充滿了裂痕，作為內襯的鎖子甲生了鏽，斷裂的帶子藕斷絲連地懸掛在那裏。
相似的，他身體的右半邊已經布滿了燒焦的傷痕……說是傷痕已經不太準確了，因為整個的這部分身體已經全部形同於火場中的焦屍，他的右眼隻剩下一個空洞，身體呈現出猙獰可怖的焦黑色，血紅的肌肉組織在下麵若隱若現。
如果換成是人類的話，帶著這樣慘烈的傷勢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但是作為神的天蠍卻依舊留在這裏，以畸形的身軀承受著天譴的痛苦。
仿佛是蒼茫大地上艱難行走著的怪物，完全的行屍走肉。
林辰想起剛才妹妹曾經慌慌張張地提到過什麽“喪屍男”，原本他還以為隻是14歲少女豐富的想象力在作怪，原來是真的啊。
得自我反省一下了，自己加入了這樣的一場戰爭，什麽樣的人都會遇到，要是還把別人看似奇怪的發言當成耳旁風的話，以後遲早追悔莫及。
“你來這裏做什麽？”
警惕地保持著距離，林辰集中注意力盯著對方的動作。
盡管說之前的那次行動，如果不是天蠍的背叛雅典娜就已經成功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他還記得他當時說過的話，以及當時的表情。
充斥著矛盾和痛苦的表情，仿佛是火刑架上痛苦嘶吼著的祭品。
“又來了。”
天蠍抬起頭來淒慘地一笑，焦黑的皮膚中分裂出牙齒。
“又是這種眼神，在我曾經為人的時候，就一直見到你們的這種眼神。不信任，不接受，滿是排斥……”
“我拯救了你們啊，小子。”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著兩邊攤開手。這樣的一個動作又讓林辰一陣神經緊繃。
“聖母可是打算獻祭掉全城的性命來實現自己的願想，我可是救了你們所有人啊，就算是稍微隻有一點也好，你不覺得應該對我抱有一點感激之情嗎？”
他仿佛是在開著一個沒品位的玩笑，但是這句話被這樣一副模樣的人說出，卻頓時充滿了淒涼。
感覺就像是《權力的遊戲》裏的小惡魔提利昂，在審判中對著麻木的眾人大喊“是我拯救了你們！”一樣無力。
但是現在的狀況和那裏麵的還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眼前的這名聖鬥士，天蠍，他是個背誓者。
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自己的主人，甚至背叛了自己。
林辰記得他曾經說過，他一直愛慕著雅典娜。
所以林辰更加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為什麽？
在這場戰爭中，所有人的陣營都已經被確定了，敵人永遠都是敵人，就算是暫時被迫結盟，最後都一定要拔刀相見。
更何況天蠍本身就是雅典娜的使徒。
就像是莉莉絲手中的“夜薔薇”那樣，是完完全全的工具。
什麽樣的工具會背叛自己的主人？
就算是背叛了，這又能為他帶來什麽？
他能從自己的行徑中得到什麽？
……
就目前的事實而言，林辰也好，莉莉絲也好，其它所有參戰的神靈也好，甚至整個城市裏的住民們也好，都是被天蠍拯救的沒有錯，都欠天蠍的人情也沒有錯。
但是，因為無法理解對方的行為，林辰對他隻有排斥和敵意，沒有絲毫的感恩。
這樣說起來也許有些殘忍，但是這就是事實。
“你為什麽要那樣做？”
因為不理解，所以要發問。
“背叛自己的主人，你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天蠍淒慘地笑了。
“你知道聖母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