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異動
“莉莉絲，你還記得我們這已經是第幾次在戰爭中交手了嗎？”
在被莉莉絲揭穿了伎倆之後，雅典娜突然反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題。
“不記得了，第十次或者第二十次？那又有什麽關係。”
莉莉絲輕描淡寫地回應著，手裏卻是仍舊緊緊握著匕首。
四周的聖鬥士雖然因為雅典娜的命令暫且退去，但是卻依舊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邊，而一旦他們有所動作……莉莉絲的刀刃將比他們更快地來到雅典娜的身邊。
“那麽，你記得這是第幾次戰爭了嗎？”
“不記得了。”
“前幾次戰爭的勝者呢？”
“我不知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
雅典娜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努力說服莉莉絲，她麵帶誠懇地繼續說道：
“明明我們的戰爭每一百年都會發生一次，而且你我參與的戰爭加起來也差不多有將近十場了，但是為什麽？無論是你還是我，或者其他參加了戰爭的神，對於戰爭最後的結果，對於戰爭最後的獲勝者是誰都沒有任何印象？以往的戰爭到了最後到底怎麽了？”
“……這有什麽關係嗎？你知道戰爭結束後我們都會被清除部分記憶，尤其是關於獲勝者的記憶更是會完全消失，怎麽可能留有印象。”
莉莉絲搖搖頭，將視線轉到一邊。
林辰看得出來，她不喜歡這個話題。
話說回來，他又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了，而且這次貌似也沒有誰打算給他解釋什麽。
雖說如此，他還是在這裏聽著的。
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思考。
聽雅典娜的意思，原來這場戰爭不是僅有一場，而是如同奧運會那樣每隔幾年都會舉行的嗎？雖然說一百年一次的頻率對於人類來說稍稍有點慢，但是對於擁有無限生命的神靈而言也就不算什麽了吧？
但是，這樣說起來，原本就有的一個謎團頓時被無限放大了啊……
神靈們不惜發起戰爭也要追逐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呢？
林辰一開始以為是什麽無比重要的寶物，但是既然如此，這寶物自然隻有一件吧？如果每一百年都會有戰爭的話，也就是說每一百年都有戰勝者，而每個戰勝者都會得到這件寶物……
這樣顯然是不合理的，完全不夠分啊。
所以眾神所追逐的，到底是什麽？
而且，莉莉絲說的“記憶會被抹除”，又是指的什麽呢？
……
正當林辰被這些問題搞得有些頭疼的時候，身旁再次響起了莉莉絲的聲音。
“說起來，這又和你之前說的事情有什麽關係？你說你其實是真心想要和我們結盟的，雖然說我不可能相信你的說法，但是你起碼要找出一些聽上去挺合理的理由來說服我3吧？但是你現在說的事情，隻不過是故弄玄虛地瞎扯罷了。”
莉莉絲向著雅典娜投去懷疑的目光，然後不動聲色地朝著林辰這邊靠近了一點，林辰看到她的嘴唇幾乎不可見地動了動，接著便聽到她的聲音：
“待會兒如果我對雅典娜動手，你立刻向我靠近，不要和其他人多做糾纏。”
林辰看了莉莉絲一眼，然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
然而，這些細微的動作依舊沒有逃過雅典娜的眼睛。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眼中布滿了哀愁，苦惱的表情明顯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莉莉絲，我不想和你發生衝突，起碼這次不想。”
“至少，聽完把話說完，可以嗎？”
作為智慧女神和女戰神的雅典娜，此時的聲音已經變得極為細軟，仿佛哀求一般。
當然，夜魔女是不可能心軟的。
不過，她可能會對雅典娜接下來的說法感興趣。
“我也沒打算在這種地方和你硬碰硬。”
莉莉絲左右瞟了一眼已經刀劍出鞘的六名聖鬥士，用目光將其中的幾人逼退，然後對著雅典娜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說吧。我會根據你這次的說辭，決定是否割開你那漂亮的脖子。”
虛張聲勢。
而且是在被對方包圍，接近走投無路的時候發出的，相當丟人的虛張聲勢。
為了保全己方，莉莉絲還真的是連什麽方法都用上了……
林辰看向雅典娜，他知道對方完全能夠看穿莉莉絲的這種“空城計”，但是她顯然並不打算揭穿。
“謝謝你的耐心。”
雅典娜點了點頭，便開始解釋：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回失去的記憶，解開我們因為記憶被抹除而陷入的謎團。”
聽到她說出這種話，就連一貫保持著冰冷神情的莉莉絲，此刻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找回記憶？你做得到那種事？”
“沒錯。”
雅典娜坐在椅子上，將雙手平舉，五指張開，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念一些晦澀的咒語。而伴隨著她的動作，地麵上的一些紋路立刻亮了起來。
這些紋路形態各異，曲線和直線胡亂而又仿佛遵循著什麽規律似的動了起來，當各種線條最終連成一片，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和整個大廳麵積相仿的巨大魔法陣。
召喚出這魔法陣，雅典娜顯然消耗不小，臉色都蒼白了許多。
“自從從上次的戰爭回到神界……我就一直在研發這一法陣，如果一切順利，隻要法陣成功啟動，我們就能找回從前被抹除的記憶。”
“但是呢？這和你我的聯盟有什麽關係？”
盡管因為看到這麽巨大的法陣而有些吃驚，但是莉莉絲還是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詢問的主題。
“這種法陣……沒有那麽容易就能催動。”
雅典娜放下手，地上的魔法陣立刻消散不見，而巨大的消耗讓她的身體有些吃不消，她調整了一下呼吸，接著說：
“我至少也需要兩周的時間用來準備。雖然說隻要一開始沒有被其它主神襲擊，讓自己在這裏隱藏兩周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中途卻發生了一些意外。”
“是什麽？”
“是……”
講到這裏，雅典娜一下子頓住了，但是停下之後，又接著講下去：
“這一次的戰爭，發生了一些異變。”
“異變？”
莉莉絲皺起眉頭，眼神有些迷茫，林辰知道，這一次她也沒能理解對方說的是什麽。
“莉莉絲，你是相信的吧？關於戰爭的規則，‘所有神明掌控的力量都是公平的’那一條。”
“我當然相信。”
莉莉絲確認地點了點頭，“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沒錯，但是這次有些不一樣。”
雅典娜的眼神陷入了回憶，即使是回憶，她的表情依舊顯露出她對於那段記憶的不可接受。
“五天前，也就是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聖鬥士們幫我找到了這個據點，得到了地利的我，一時有些飄飄然，也正是此時，我的一名聖鬥士在周邊搜尋的時候，發現了另一名主神的氣息。”
“你了解聖鬥士們的實力，五名聖鬥士合作的話，就已經是足夠擊敗一名參戰主神的力量了，更何況當時我的十二名聖鬥士都在場，簡直是天賜良機。”
“所以，你就把他們都派了出去？”
莉莉絲這樣問到，而林辰則是將目光掃過大廳。
一，二，三……大廳裏一共有六名聖鬥士，算上門口的天蠍和白羊，一共八名，剩下的四人呢？
“然後我就將他們都派遣了出去，由於發現對方的位置離這裏很近，我甚至都沒有留一人在自己身邊護衛。”
雅典娜對於莉莉絲的問題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她的臉上隨即浮現出懊悔的表情。
“然而結果卻是讓我難以接受的，我的十二名聖鬥士有四人當場死亡，而剩下的八人全部重傷，甚至要我消耗這具身體的生命力量才能挽救，我的聖鬥士們傾其全力的第一戰，就這樣慘敗而歸。”
“你是在開什麽低級的玩笑嗎？你想說你遇到的那名主神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你的力量？說謊話的時候要記得帶上腦子啊，戰爭是絕對公平的。”
莉莉絲看著雅典娜目光滿是懷疑，她是和聖鬥士們戰鬥過的，所以也很清楚他們的實力，隻需要五名……甚至隻要四名合作默契的聖鬥士，就足以和主神一戰了。然而十二名聖鬥士傾巢而出還反被殺死了四人，這是怎麽想也不可能的。
顯而易見，她完全不相信對方，甚至覺得對方在施展一些可笑的低級騙術。
“這次不再是了。”
雅典娜抬起頭，盯著莉莉絲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次的戰爭，不再是公平的了。對手要比我們強大太多。”
“……”
聽到對方讓人震驚的回答，莉莉絲再次沉默下來，許久之後，她問道：
“我暫且把你說的這件事記在心裏，但是就算如此又怎麽樣？這和你背叛我們的聯盟，把消息傳給酒神又有什麽關係？”
“不，這一點是莉莉絲你搞錯了。”
雅典娜搖了搖頭，解釋道：
“我沒有走漏我們的消息，事實上，我隱瞞了一些我知道的情報。”
“隱瞞了情報？”
“是的。”
雅典娜微微歎了口氣，表情有些憂愁，她轉而向莉莉絲發問：
“莉莉絲，我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我會全力幫助你奪回你失去的那部分力量，請求你和我一起去突襲酒神杜康，你會怎麽做？”
“哈？”
莉莉絲露出詫異的表情，但還是回答道：
“我會覺得你是在戲弄我，然後把你派過來的使者當場殺死。”
“你看，就是這樣。”
雅典娜露出無奈的笑容，用看自己壞脾氣的姐妹一般的眼神看著給出冰冷回答的莉莉絲。
“但是，我這次的確是這樣想的。”
她向莉莉絲解釋道：
“如果我直接表露本意的話，你不可能答應我；而如果我不隱瞞正義之神的存在的話，你同樣會因為覺得勝算渺茫而拒絕我，所以我才編造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用這種方法讓你能加入我。到時候，我的聖鬥士們會暫時擋住正義之神和酒神，而你則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趁亂拿回你失去的力量。”
“你是在說什麽低齡兒的故事嗎？”
莉莉絲冷哼一聲，“你有什麽理由來幫助我？”
“我那時惹到的那名主神太過強大，光憑借我和我的聖鬥士們是不可能與他抗衡的，因此我需要所有有可能成為我助力的力量，其中也包括莉莉絲你。”
雅典娜這樣說著，又將目光投向林辰，“而且，你身邊也同樣有著超出了我理解範圍的力量，我承認我對此很感興趣。”
她指的是不死之身。
“所以，莉莉絲。”
雅典娜對著莉莉絲，緩緩地抬手手來，掌心向上，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在知道這些之後，這次你願意相信我一回，繼續我們的結盟關係嗎？”
“……”
莉莉絲沒有回答，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之後，轉過身去。
林辰看到她向著他示意了一下，然後朝著出口走去。
“我永遠都不可能相信你。”
莉莉絲淡淡地說著。
“我隻會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