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模型展
讓林辰有些驚訝的是，接下來的整整一周裏，都沒有神靈再出現在他的麵前，莉莉絲在家的周圍布置了用來探測的結界，同樣也沒有發現四周有其它神來過的痕跡。
是因為還沒有發現這裏？還是因為並沒有打算和他們發生衝突？
林辰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應該會大一點。
畢竟，現在的莉莉絲除了有時候閑得難受會出來走動一下，平時基本上都會藏在林辰的身體裏呼呼大睡，就算其他的神用了什麽探查性的魔法，多半也不會找到莉莉絲的存在。
不過，林辰卻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就他所知的來說，最起碼雅典娜是知道他和莉莉絲現在的位置的，雖然說她現在損失了多名聖鬥士，應該沒有餘力來攻擊他們，但是難保她不會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其他的神靈。
雖說如此，林辰卻並沒有要搬家之類的打算。
想要搬家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江楓大學現在是暑假時間，讓洛曦學姐幫幫忙的話，搞一套學生宿舍之類的地方暫時住著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隻是，林辰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林夜的生活受到影響。
……
這個原因其實是很容易招人罵的，畢竟如果他真的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一開始就不應該執意介入這場本應隻屬於諸神的戰爭。
隻是，他也不願意看著當時的莉莉絲就那麽走向死亡。
所以，他最終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
這些先不說，總之最近的一個禮拜裏，林辰是一直過著風平浪靜，甚至有些無聊的正常暑假生活就是了。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趴在家裏打遊戲看電影，這種閑得要生綠毛的生活倒是正和林辰的胃口。
不過，雖然林辰很愛自己的宅係生活，但是今天他卻必須走出家門，再次走進江楓大學的校門裏去。
並不是因為學校的一些事情強迫他的到場，林辰這次出門，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意願。
說到這裏，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被稱為“宅”的生物，這種生物的統一習性為——不愛出門。
隻是，宅其實也是分為各種類型的。
沉迷於遊戲的被稱為遊戲宅，沉迷於二次元動漫的則是動漫宅，這兩種是比較常見的種類，除此之外還有技術宅，影視宅，以及所有人都不待見的死宅等等……
而林辰，則是其中一種比較少見的類型——模型宅。
別搞錯了，這裏的模型和手辦並不是一個意思，讓林辰沉迷的物件，可不是那些用來舔來舔去的塑料小人……
完全吸引了林辰的注意力，讓他這個宅在這沒有任何繁雜事情也會主動出門的物件，是……
“不愧是號稱為田宮模型新一代的旗艦作品，這種還原度，這種精細度，這種大小……”
此刻，林辰正雙眼放光地盯著手中的一張海報，海報上用彩色字體寫著幾個大字——江楓模型展！
“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1:15的虎式坦克模型買到手！”
站到了餐桌上，他豪情萬丈地發出了宣言。
“哥哥！”
林夜的驚呼聲從一旁傳來：
“我剛剛才擦的桌子！”
“啊，不好意思……”
被妹妹照顧起居還破壞人家的勞動成果，林辰老臉發紅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那麽小夜，我走了，自己在家記得注意安全。”
“嗯嗯，放心吧！”
叮囑了林夜一下之後，林辰便背上包，走出了家門。
因為家裏沒有大人，隻有林辰和妹妹居住，平時基本上也不會有誰來拜訪，所以就算讓小丫頭一個人待在家裏，他也並不太擔心什麽。
而且，在沒有父母的家裏，孩子總是早熟的，盡管年紀小，但是林夜卻早早地就學會了不少與人相處的方法，有時候林辰甚至會忘了自己的妹妹也不過是初一的學生罷了。
呃，當然，父母不在也導致了小丫頭不少常識的缺失，尤其是關於兄妹之情的那部分……
……
走出小區，乘上地鐵，不到一個小時之後，林辰在大學城站下了車，順路走到了江楓大學的西門門前。
右側的街道上，最遠處的那座房子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殘垣斷壁散落在地上，破碎的桌椅被埋在焦黑的磚瓦之中，看上去相當殘破。
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瞞過人們的眼睛，前幾天報紙上也傳出了關於這件事的新聞，說法是由於煤氣泄漏而導致的瓦斯爆炸。
這種說法雖然在林辰這個親身經曆過戰鬥的人看來十分可笑，但是用來隱瞞一下世人的眼光，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林辰在校門前和警衛打了聲招呼，就走進了學校裏麵。
因為模型展今天在這裏舉辦，所以江楓大學難得在放暑假的日子裏熱鬧了一番。隨處可見工作人員正布置著場地，雖然展出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已經有早來的人在這裏等候，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說有笑地來來往往，四處遊逛著。
雖說如此，但是看著來來往往熱鬧的人流，林辰卻突然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哀傷。
“好像……其他人都是結伴來的啊？”
觀察了一下四周，他發現獨自前來的自己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顯眼。
雖然沒有人正在看他，但是林辰卻覺得自己的處境變得十分尷尬。
“什麽啊，好好的模型展，被變成了情侶之間的遊園會了嗎？”
看著四周不斷走過的一對對男女，林辰的眼中染上了一絲嫉妒的色彩。
……
當然，結伴而來的也不光是情侶，就在林辰目光可及的地方，幾名學生正盯著一處展出的模型熱切地討論著，還有不少地方都站著結伴同行的朋友們，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地聊著天。
不過，孑然一身的貌似真的就隻有林辰一個。
……
林辰平時就不是很擅長與人打交道，大學裏幾乎沒有交過朋友，熟識的人也就隻有洛曦學姐一個。
倒不是因為他的性格多麽孤僻，隻是林辰天生寡言少語，在旁人眼裏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所以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主動來結交他。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歡所謂的集體生活，久而久之地就在群體裏孤立了出來。
“真是落魄呢，林辰先生。”
共居在林辰體內的莉莉絲似乎可以察覺到他的心情，不過天生毒舌的夜魔女自然不會說出什麽安慰的話語來，隻是用調戲的語調對著林辰落井下石。
“吵死了啊，自己一個人來又有什麽關係？我可不覺得我哪裏落魄了。”
“但是，林辰先生其實還是想要一個同伴的吧？因為失落的神情都快要從臉上溢出來了。”
“……”
林辰無法反駁，莉莉絲的感知很敏銳，他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她。
不過同時，聽到莉莉絲這麽說，他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期待。
“真是淒慘，”
與林辰所期待的下文不同，緊接著傳入他耳中的是夜魔女的譏笑：
“感覺就像是落魄的落水狗一樣可憐呢，林辰先生。”
“用不著你來說這種話啊！”
期望的落空讓林辰心裏產生了一絲煩躁，他當場大喊了出來。
四周的路人，紛紛向著他投來一樣的目光。
“媽媽！”
一個被母親拉著的小女孩伸手指向林辰：
“那個大哥哥好奇怪哦，他好像一條狗啊。”
“乖，不要看，看多了會被汙染的。”
母親馬上遮住孩子的眼睛把她拉開，臨走看林辰的眼神就跟看那什麽似的。
……
一下子被眾多的目光盯著，林辰頓時覺得臉有些發燙，他趕忙離開。
應該是察覺到了林辰的情緒，莉莉絲在被他吼過之後就沒再發聲，這也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雖然說事情自然是莉莉絲挑起的，但是突然就大吼大叫的他也不是沒有錯。
但是，出於自尊心考慮，林辰想了想，還是不打算給她道歉。
反正那個夜魔女應該也不會在乎這種事情吧？
林辰是這樣想的。
“先去洛曦學姐那裏看一下吧？”
林辰今天來的有點早了，模型展要到將近中午的時候才會正式開始，在思索自己該何去何從的時候，他看向光怪離奇研究社所在的那棟教學樓。
自從上次在酒神的店裏和她分開之後，他就沒再和洛曦見過麵，不知道這段時間她過得怎麽樣？
學姐的話，多半還和以前一樣沉迷於各種奇幻不可自拔吧？
林辰這樣想著，就朝著社團的活動室走去。
……
地下一層走廊裏的電線似乎還是沒修好，一如既往的昏暗，角落裏因為長時間沒有好好清潔，甚至已經結上了不少蜘蛛網，看上去就像是什麽荒廢多年的鬼屋一樣。
林辰順著走廊走到盡頭，來到社團活動室的門前，他敲了敲門。
“學姐？你在嗎？”
室內立刻傳來洛曦稍顯驚訝的聲音：
“咦咦？小林辰你來了？那個……稍稍等一下！我馬上下去給你開——！！”
“開”字的後半段變成了一聲短促的尖叫，而跟在後麵的續文則是一陣稀裏嘩啦的激烈碰撞聲，聽上去就像是裏麵正有一頭狗熊在發狂一樣。
“唔唔唔……”
緊接著，傳來洛曦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學姐？？沒事吧？？”
聽著從屋內傳來的聲音，林辰心裏一驚，也顧不得什麽禮不禮貌的事情，直接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門。
當阻擋視線的門移開之後，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如同剛剛被龍卷風肆虐過的社團活動室。
裝滿了各種怪異和幻想書籍的書架倒在地上，上麵的書本散落了一地，地上還東倒西歪地倒著好幾把椅子，一張桌子也被翻過來，倒在散落的書本之中。而在一片混亂中，大頭朝下的洛曦正躺在那裏，四腳朝天。
由於穿的是寬鬆的背帶裙，所以以這個姿勢躺在地上的洛曦，裙子已經完全翻了過去，兒童內褲華華麗麗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呃……學姐？沒事吧？”
林辰看著自己的學姐正不斷地抖動著的雙腿，有些擔憂地問到。
“嘿——咻！”
洛曦用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回答了他，然後她迅速整理好裙子，低著頭，紅著臉看向林辰。
“看……看到了？”
“沒看到！”
林辰義正言辭地搖頭。
“真的沒看到？”
“真的沒看到！”
“說謊的話……會發覺的哦？”
“沒有說謊，什麽帶著草莓圖案，白色底色的兒童內褲……我才沒看到呢！”
“呼……”
洛曦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太好了，我還以為被小林辰看到自己沒有威嚴的一麵了。”
林辰：“……”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
……
“話說……”
出於強烈的好奇心，林辰試探著向洛曦詢問：
“學姐，要是我看到了的話，你會怎麽樣？”
如果是洛曦學姐的話，應該不會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吧？
他這樣猜想。
“這個啊……”
果然，隻見洛曦把一根手指放在嘴上，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說：
“我會好好地和小林辰講道理！”
“呼……那還好。”
林辰鬆了口氣。
“然後和小林辰結婚！”
“噗！”
林辰差點被一口氣噎死。
“為……為什麽會有那種想法？”
“因為……”
洛曦紅了臉：
“因為，媽媽從小和我說，那裏隻有和自己結婚的人才能看嘛……我從小就很聽媽媽的話的。”
“不不，我覺得學姐你還是稍微有點主見吧。”
要是被看到了內褲就要以身相許，那麽以洛曦這個天然呆的性格，恐怕隻有開後宮才是活下去的唯一的選項了。
“難道小林辰看到了？”
“沒沒沒！完全沒有！話說……學姐我們還是先把這周圍收拾一下吧？”
林辰看著四周的一片狼藉——再這麽下去，光怪離奇研究社的社團活動室就可以改名垃圾場了。
於是，兩人開始整理房間。等到一切恢複原樣，已經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
洛曦為了表達感謝給林辰泡了茶，而林辰則是端著茶杯，看著牆上的鍾表發呆。
現在才剛剛十點，距離展出開始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林辰這才發覺自己來的似乎有點太早了。
“對了學姐，從那之後，沒有誰來找你的麻煩吧？”
林辰問起了他所擔憂的事情，畢竟洛曦和自己也算是熟識的關係，雖然說可能性不高，但是林辰卻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知道這一點的神明對她下手。
“嗯？從那以後？”
對林辰的問題，洛曦卻是一臉茫然。
“就是一周前，我們一起去超市然後回來的那次之後，有沒有奇怪的人出現在這裏？”
“嗯？沒有啊。”
很是自然地點了點頭，洛曦看上去不像是在隱瞞什麽的樣子。
“啊，那就好。”
林辰放心地點了點頭，想到這裏，他又回憶起了莉莉絲曾經無數次向他強調過的事實。
“這是隻屬於神明的戰爭，凡人不應該踏足其中。”
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應該就是神明們也不會讓自己的戰爭幹涉到凡人吧？
不……與其說是刻意不去幹涉，倒不如說神明們多半沒有把人類放在眼裏。
在他們眼中，人類的地位應該就和路邊的螞蟻沒有什麽區別吧？而沒有人會刻意去傷害一隻螞蟻。
……
不知為什麽，這樣想著，林辰的心裏就有點不舒服。
“那個，小林辰？”
洛曦的聲音傳了過來，而林辰大概也知道她想要說什麽。
不想要讓她知曉關於這場戰爭的事情，林辰立刻起身。
“那個，學姐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
“不許跑！”
洛曦一下子跳上了桌子，撲過來用雙手按住林辰的肩膀，一下子又把他按了回去。
“不許跑哦小林辰！今天你一定要給我好好講清楚！”
雙眼直直地盯著林辰的眼睛，洛曦滿臉都是認真的表情。
“那個，學姐……”
林辰咧咧嘴，伸手向著她的胸前指了指：
“Bra，露出來了……”
“呀——！！”
洛曦連忙站了起來，雙手捂住胸口，臉蛋通紅：
“小林辰！你……耍流氓！！”
“呃……”
林辰有些無語，自己的這個學姐怎麽一副鄰家少女的模樣？
“所以說，學姐……我就先撤了！”
趁著洛曦忙著嬌羞的時候，林辰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門去！
身後傳來洛曦的叫喊聲，但是林辰卻已經遠遠的將她甩在了身後。
哼哼哼，這就是腿長的優勢！
林辰有些得意。
隻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既然以後還要和洛曦繼續相處下去，林辰遲早都要讓她知道真相的。
對於這一點，林辰隻能祈禱自己能將事實隱瞞到這場戰爭結束，不要讓戰爭的威脅靠近到自己重要的人身邊。
……
“話說，已經開始了嗎？”
走回到江楓大學的中心地區，圖書館前的廣場那裏，林辰看到四處已經布置好了展區，甚至不少地方都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而其中，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一處攤位前麵的隊伍排得格外的長，林辰的目光越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就看到在隊伍的最前麵，一輛大概有半米長的虎式坦克模型正被擺在精致的展台上。
那正是林辰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