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全城的麻煩
今天是周末。
在神話中，據說是上帝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之後，留下來用來休息的日子。
也是人們工作了一周之後，用來放鬆的日子，是法定休息日。
在這樣的日子，從工作的桎梏裏解脫出來的人們，往往會選擇出門遊玩，用這種方式來放鬆自己勞累的神經。
對於住在江楓市的人們來說，大學城就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雖然說這裏並不是作為旅遊景點來開發的，但是由於環境優越，景色優美，每到周末的時候，這裏的人都會比平時多上不少。
其中，由於江楓大學在眾多學校中尤為突出，所以更是變成了接近於“AAAAA級風景區”的存在。
每到周末，都會有不少遊客出現在學校的街道上。
但是，就現在而言……
到處都看不到人。
偌大的校區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保安也好，清潔人員也好，留校的學生也好……
沒有一個人出現在林辰的視野裏。
就算是在平時，這種情況也是不正常的，更何況今天本應是人流量較多的日子。
這就顯得更加怪異了。
“有人布置了‘閑人免進’的結界呢，在這裏。”
莉莉絲筆直地抬起頭，從她純淨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天空的景象。
作為夜魔女的她，即使已經變成了發揮不出多少魔力的幼*女模樣，對魔力的感應倒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會是華先生做的嗎？”
盡管說身為人類所以什麽也感應不到，但是林辰也跟著莉莉絲望向天空。
華先生也是人類，但是他有酒神的幫助，利用某些道具來創造結界，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吧。
這裏結界的出現，說明了兩件事。
第一，就是華先生的確在這裏，林辰毫無根據的猜測，是對的。
第二，就是他多半還另有打算。
畢竟，如果隻是要把剩下的神酒交給他們的話，是沒有必要掩人耳目的。
在普通人看來，那就隻是兩瓶酒而已。
“林辰先生。”
“嗯？”
“稍微警覺一點吧。”
“我知道了……”
短暫的交談之後，林辰帶著莉莉絲向學校深處的地方走去。
從西大門進入的話，所處的是宿舍樓的區域，而教學樓的位置在校區的另一端。
如果林辰猜得沒錯的話，華先生應該就在之前出現的那個位置等著他們。
靠近一號教學樓的某處長椅的位置。
他應該就在那裏。
……
而事實，也正和林辰的猜想一樣。
“嗨，林辰同學，來得稍微有些晚呢，我可是在這裏等了挺長一段時間了，早飯都沒有吃，肚子都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呢。”
隔著相當遠的距離，華先生就從和之前完全一樣的那條長椅上站了起來，帶著爽朗的表情，遠遠地對著林辰這邊打著招呼。
興高采烈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重逢了多年不遇的好友一樣。
明明雙方的關係一直都相當緊張。
明明之前還故意隱瞞了關於聖鬥士們的情報。
……
想到對方很有可能抱有其他的目的，林辰在心裏暗自提高了警惕之後，徑直走過去。
“事情已經完成了。”
沒有寒暄的必要，多餘的客套話也不需要說。
隻需要單純地完成目的就行了。
“啊啊，做得很漂亮呢，這次多虧了林辰同學的幫忙，我們可是有了不少其它的收獲呢。”
保持著和一開始完全相同的笑容，華先生拿起之前放在長椅上的黑色公文包。
“那麽，這裏是一開始說好的報酬。”
他打開公文包，裏麵是如同遊戲裏藥水瓶形狀的兩個玻璃長頸瓶，瓶子裏的液體也和遊戲中的一樣，一藍一紅。
華先生將兩瓶神酒遞了過來。
林辰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莉莉絲，確認無誤之後，才將東西接過來，然後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居然是出人意料的簡單直接。
他原本以為對方會先說一些其它的事情，或者故意做一些刁難。
但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麽爽快。
“那麽，我們就回去了。”
既然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那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
雖然說由於對方的態度，林辰說話的語氣也有所緩和，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並不打算再和華先生多說什麽。
“啊，至於這個……林辰同學，請稍微等一下。”
“……”
果然。
今天的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雖然早就有預料了，但是在聽到對方從後麵叫自己之後，林辰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並不是害怕什麽，隻是單純的神經緊張。
有點丟人呢……感覺就像是翹課逃學然後被家長在大街上發現的孩子一樣。
但是，林辰已經不是孩子了，而且華先生也不是他的家長。
所以，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話，他自顧自地向前走過去。
“林辰同學不感興趣嗎？是很重要的事情。”
華先生的聲音又從後麵傳了過來，然而林辰並不在意他說什麽，隻是繼續悶聲往前走。
無論聽到什麽，也不要去理會他。
林辰在心裏下了這樣的決定。
隻要繼續向前走就好。
人的聲音能傳多遠呢？20米？30米？50米？100米？
隻要走出足夠遠的距離，就算華先生想要耍什麽詭計，也無從下手了。
隻要繼續走就好……
“真的是相當重要的事情，我覺得林辰同學還是聽一下比較好。”
聲音繼續從後麵傳過來……搞什麽啊，已經走出去15米了吧？看來還是不夠，繼續往前走。
“如果不聽的話，說不定林辰同學會後悔的。”
這次是威脅嗎？才沒有理會的理由，隻要往前走就好，聲音已經被消除許多了。
“如果拒絕的話，我們也好，林辰同學你們也好，甚至這整個城市的人，都會死。”
……
林辰停下了腳步。
真是太卑劣了。
這個人。
居然說出這種讓人完全沒辦法無視的話來。
誠然，林辰一直都覺得華先生不可信。
但是又有多不可信呢？
一百句話裏隻有一句真話？一千句話裏隻有一句真話？一萬句話裏隻有一句真話？
就算他說真話的概率隻有萬分之一……甚至十萬分之一。
林辰都不敢去冒險。
不敢用自己和莉莉絲的性命，不敢用全城的人的性命來冒險。
因為林辰並不是個博愛的人，所以這裏的“全城”，其實範圍還要縮小一點。
準確來說的話，包括自己的妹妹，洛曦學姐，摯友蘇時令，蘇時雨……以及所有他所熟識的人。
林辰不敢用他們的性命來冒險。
因為輸不起。
……
但也正是因為很重視，所以當這些被變成迫使迫使自己回頭的籌碼的時候，林辰的心裏便變得有些暴躁。
華先生成功地將林辰的腳步叫了回去，同時也叫出了他的怒火。
大步走過去，林辰一把抓起了他白大褂的衣領。
被莉莉絲魔力強化過的身體，力氣大得驚人，華先生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
“如果他們收到了任何傷害，我就殺了你，還有酒神。”
惡狠狠地咬著牙齒，林辰瞪著華先生因為缺氧而有些發紫的臉，怒聲說道。
“林辰同學……真的做得出來嗎……那種事情。”
盡管說呼吸困難，華先生還是勉強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來。
“……”
然而光是這幾個字組成的問題，林辰卻沒辦法回答。
殺人。
奪走他人的生命。
這種事情，自己真的做得到嗎？
……
“林辰先生，這樣很難看呢，還是先把他放下來怎麽樣？不經過交流的話，可是什麽信息也得不到的，先聽聽他要說什麽好了。”
從剛剛開始就一句話也沒說過的莉莉絲，此時終於開口。
的確。
雖然說讓這個人繼續說下去很有可能會被引入他早就準備好的陷阱。
但是，如果不讓他好好說出來的話，事件就沒辦法繼續進行下去。
光是這樣動粗，沒有任何意義。
真是難看啊……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這次莉莉絲說得沒錯呢。
像這樣被熱血湧上頭，然後做出魯莽舉動的自己，在旁人眼裏恐怕相當可笑吧？
……
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麽糟糕，林辰鬆開手，將華先生放到了地上。
雖然因為呼吸受阻臉色有些難看，但是華先生依舊示意似的向著林辰笑了一下，然後整理好了衣服。
“那麽，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呢，人類？關係到我們，關係到全城人類性命的事件，好好地向我說明吧？”
從林辰的身後走了出來，莉莉絲雙手抱胸，以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向華先生詢問。
雖然說在身高上……她大概就隻有對方一半多一點的樣子。
但是即便是這種形態，夜魔女*優雅高貴的迷人氣質，也被她發揮得淋漓盡致。
完全沒有什麽違和感的樣子。
這還真是厲害。
“可能林辰同學有些誤會吧……”
華先生笑了笑，盡管說提出問題的是莉莉絲，但是他依舊將目光放到了站在後麵一點的林辰身上。
這家夥果然精明，知道在心靈的對陣上，林辰是兩個人之中的弱點。
他這句話的尾音拖得很長，顯然是算計著讓林辰來主動接話。
但是，這次他的計謀恐怕無法實現。
在莉莉絲主動站出去之後，林辰就知道她是打算代替自己去麵對華先生了。
所以他選擇將話語權全部交給她。
他選擇相信為自己站出去的夜魔女。
所以並不打算在莉莉絲與對方交談的時候去多說什麽。
由於林辰的沉默，華先生的小手段自然也就落空，他隻好接著說：
“剛剛的話並不是在威脅兩位，而是善意的提醒。威脅到全城人們生命的人並不是我們，而是另有他人，並且不止是一個人……不，應該說不隻是一個勢力。”
莉莉絲笑了。
“原來這座城市這麽讓人討厭嗎？真是奇怪，我倒是還挺喜歡這裏的。”
果然是這個夜魔女的風格。
就算是在談論關係到幾百萬人性命的話題的時候，也同樣能夠抓住機會對對方冷嘲熱諷。
當然，這並不是什麽誇獎……
換成林辰的話，說不定就又要和莉莉絲展開唇槍舌戰了，但是華先生並不在意這些，他接著往下說：
“首先，最急迫的就是雅典娜勢力的問題了。這也是我在這裏叫住兩位的理由，如果不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問題，我們每個人都將要陷入危機……不過，這裏也許我要向兩位道個歉呢，其實我之前說了謊，雅典娜並未讓她的聖鬥士來追擊我們，而我們也並沒有陷入危機。事實是：借著兩位昨夜創造的機會，我和凡賽堤跟蹤了兩名雅典娜的聖鬥士，然後發現了一些……很麻煩的事情。”
“那麽，你們發現了什麽？另外……並沒有必要向我們道歉，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相信你的話，我想林辰先生應該也一樣吧？”
這麽說著，莉莉絲轉過頭來看了林辰一眼。
林辰頓時老臉發紅。
是的，他信了，而且一直都沒有懷疑過。
倒不如說，根本就忘記了去懷疑。
畢竟，無論華先生實際的目的是什麽，反正自己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所以，盡管林辰也懷疑過華先生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是卻從來沒有對他的真實目的產生疑問。
比起這些深謀遠慮，老謀深算的家夥，果然他還是太嫩了。
我果然還是18歲啊！
一麵覺得這樣容易被騙過的自己很蠢，林辰一麵又在心裏這樣不要臉地想著。
而華先生則在回答莉莉絲的問題：
“我們之所以會去跟蹤，是因為早就懷疑過雅典娜了，直到現在才最終確認了：雅典娜企圖在整個城市的範圍發動魔法陣。”
“你確定？”
林辰看到莉莉絲的臉上明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帶著強烈的質疑向華先生說：
“如果是整個城市這樣大的範圍的魔法陣話，對魔力的消耗量會是無法想象的。尤其是雅典娜現在的狀態，應該完全無法負荷這麽大的魔力消耗。魔法陣發動失敗的話，就隻會給她帶來無比強烈的魔力反噬；退一萬步說：就算發動成功了，這麽大的魔力消耗也足以讓她從這場戰爭中出局。這種無論如何都沒有好處的事情，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是雅典娜那女人做得出來的？”
“這樣想的話的確很有道理。”
華先生聳聳肩，對莉莉絲的質疑不置可否。
“但是，我們必須考慮一種可能。”
“是什麽？”
“當這個法陣發動成功的時候，就是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
“……”
莉莉絲沉默了片刻，然後很快地點了點頭，說：
“的確，如果說雅典娜的魔法陣能夠將這座城市裏所有的神靈清除的話，那麽她也就贏得戰爭了。”
“是的，所以我們必須阻止她。”
“我們？”
“這關係到每一個參戰的神，當然也和你們有關係，你們不會來幫忙嗎？”
“我們會嗎？”
嘴角揚起嘲弄般的笑，莉莉絲反問道。
“你們已經有了正義之神和邪神的幫助，再加上酒神自己的力量，三個神明的聯合很有可能已經是這次戰爭中最強的聯盟。相比之下，雅典娜除了自己剩下的那幾個聖鬥士，就隻能指望火神的幫助，而火神已經重傷，會不會幫她都是問題。”
“火神當然會的。”
華先生滿懷深意地笑了，然後很確信地這樣說道。
“我從酒神那裏已經得知了，火神對雅典娜……嗬嗬，不過這並不是我們尋求兩位幫助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雅典娜又有了新的盟友。”
“……誰？”
“還不清楚，但是很強。”
“很強？包括我在內所有的10名主神擁有的實力都是相當的。”
“也許吧，但是這個真的很強。”
“……”
莉莉絲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眯起眼睛，說：
“你指望我們聽到你的這種說辭，就去和身份不明的神靈戰鬥？”
“為什麽不呢？如果我們失敗了，雅典娜的魔法陣說不定會害死城裏的每一個人。”
“真的會嗎？”
“當然有這種可能性，而且就算人類不會受到影響，參戰的10名主神，有很高的幾率會被抹殺。”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裏有很大的矛盾嗎？”
莉莉絲發出冷笑，雖然說以一個小女孩的模樣露出這種表情顯得有些奇怪，但是的確是冷冰冰的笑沒有錯。
“按照你的說法，雅典娜如果成功發動了她的魔法陣，所有的神靈都會被抹殺。但是那樣的話，火神和另一名主神為什麽還要幫助她？火神先不說……另一名主神難道是會自殺的傻瓜嗎？”
這次換成華先生沉默了。
的確是很大的矛盾。
而且相當顯眼，就算莉莉絲現在不指出來，但是這種矛盾已經連林辰都能意識到了。
如果他在說謊的話，這就是謊言的最大漏洞。
而且這還是個很低級的謊言。
“……我不知道。”
最終，華先生給出了這樣的回複。
他一攤手，說：
“也許我有些地方的表達不太準確，但是無論如何，莉莉絲的魔法陣會對整個城市造成影響。無論如何，這種影響都不會是作為她的敵人的我們願意看到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