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消受美人恩(三)
跑了半天,我早已經精疲力竭,看看狼狽的自己,又看看眼前的竹屋,抬腿走上前去。 “主人家,我路過這兒,走的又累又渴。想來討一杯水喝。” 等了一會兒,卻無人應答。 “莫非是沒有人嗎?”我自言自語著,一把推開竹門,入目便是竹桌竹椅,以及桌上的小巧的茶壺與茶杯。 一番牛飲之後,我滿足的坐在椅子上,開始休息。 “水喝夠了,你可以走了。”這聲音低低的,莫名男女。似是流水濺玉,帶著一分冷清,一分威壓,無端讓人慌亂。我跟隨師父上山多年,武功雖然學得七零八落,這耳力卻練得不差,我明明沒有聽到屋內人音聲息,卻有聲音這般突兀的出現,把玩茶杯的手一時不穩,茶杯落地,應聲碎裂。 乖乖,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是宜興官窯的紫砂壺,紫砂泥如今可是與黃金一般的珍貴,且黃金有價,此壺無價。 “主人家,抱歉,我以為您不在。這茶杯……我賠給您錢。”說著,我便從兜中掏銀票,咬了咬牙,將所有銀票都壓在茶壺之下,準備告辭走人。 無人應答,可我卻在一室靜謐之中聽到微微的呼吸之音,唔,我轉過頭,看向一側的畫著墨竹的屏風,不知其中住了什麽人物。如此想來,是我那時太過大意,忽視了凝神聽物罷。 “主人家,實在對不起,我馬上走。” 依舊無人應答,我摸摸鼻子,便要推向竹門。暗想自己雖然貿然入室,還打碎了人家的東西,可我這樣腆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道歉,人家卻連屁股不給你。真是有點過分呢。 竹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這手臂直直伸向前方,還沒來得及收回來。麵前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壯士,膚色微黑,側臉剛毅。正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看著我,以及我伸出的手:“你是誰?怎麽在阿期這裏。” “我……我是路過……我是路過打醬油的。”我有些尷尬,阿琪?這多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說不定麵前之人便是那阿琪的相公,我這一身男裝自內裏居室走出,會不會讓他誤會什麽呢。 “哦?”那男子一副懷疑神色:“路過?從章台街路過到這兒來?這兒附近沒有什麽醬油坊吧。” “你是如何得知我是從章台街而來?” “你身上的香粉味兒混著酒氣,還有你這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樣。”那男子一臉眼底盡是揶揄之色,指指我的脖頸:“你這兒還有一個紅紅的唇印,霎時鮮豔呢。兄台出來的時候也不照照鏡子,不怕家中的妻室吃味嗎?” 我霎時紅了臉,慌忙捂上了脖頸。 “不過恰巧我也從章台街而來,瞧著一路大漢跑來這個方向,似是追個什麽花樓裏私奔的小倌兒與花魁。” “是嗎?真是巧了。” 我嘿嘿的幹笑一身,心下立刻戒備起來,你說這話是何意思?不知那鄭爺追尋到了何處,卿憐被發現了沒有。 “是啊,的確很巧,你這小倌兒倒是靈巧的心思,尋到這毅王爺之處躲藏。”他眼角帶笑:“你這番容色……的確不俗,怪不得惹得無端的桃花劫數。” “我不是小倌。”不過一個時辰之內,被人當做小倌兒兩次,我有些惱怒,因而在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說,這兒是毅王爺的地方?” 那麽…… 刹那之間,腦海中閃過一個成語,叫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