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正酣
怔忪之間,手腕被鬆開,毅王瞥了我一眼,留下一句“不是你”便直起了身,走入林間。 我雖是莫名其妙,卻也一同跟隨他起身。 其實我更想問一句‘那你覺得是誰將你糟蹋了呢?’。可我隻敢問一句“什麽叫做不是我?”而這句話自我問起之後,長久沒有回應。 這一個下午,他一直很是沉默,直到涼風盈滿衣袖,月色鋪滿林間。我凍得瑟瑟縮縮,卻還緊跟在毅王身後時,他卻突然回答了我。 他說:堤壩潰敗之時,有一人點住他的大穴,讓他猝不及防卷入浪頭之中,而且,堤壩潰敗之前,他並沒有接到任何部下的提醒。他以為有人安插內應,想要置他於死地。而那個人想必就是我。可卻在探我脈搏之時發現我並無什麽高明功夫,遂排除了一幹懷疑。 我立刻問道:“你是如何會探尋脈搏的?莫不是你學過醫術?” 他回頭瞥我一眼,神色之中閃過一絲了然和趣味:“不愧是沐丞相教出來的,裝傻這門學問修的不錯。” 我訥訥無言。 夜裏寒涼如水,篝火燒的旺盛,身上的涼意卻抑製不住的蔓延,每每此時,我便開始抱怨自己為何自己幼時生過那一場大病,害我身子虛弱起來。可抱怨歸抱怨,我終究不能靠著抱怨取暖,遂一點一點的挪動,坐在了毅王身側,借他的身軀抵禦漫漫寒風。 毅王覷我一眼,沒有多言。 我得寸進尺,立刻緊挨著他身子坐下。 月色涼薄,風聲颯颯。沿著河岸走了半日,亦是不見人煙。身處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密林之中,常有鴉雀發出一兩聲悲鳴,蒼穹織就漫天繁星,亦是為我織就一場瑰麗的夢境。 上眼皮與下眼皮兩相對望了一番,終於在一起了。隻覺得暖意一陣陣的襲來,我下意識的像那溫暖的源頭靠去。我忖思著,這應該是空地上的篝火,在我睡著之時火勢炙熱起來。 夢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之所以覺得熟悉,並不是因為曾經見過,而是一種感覺,一種‘我就是熟識他’的感覺。那是個年幼的男孩子,眉目如畫,膚色白嫩,似一口新鮮的南豆腐。若是長大,應該是個惹得芳心盡碎的美男子。 隻是他的臉色些許的發青,似乎是發怒的前兆,他正皺著一雙好看的眉頭,使勁的推開我的懷抱。咦?懷抱,原來我正雙臂成圈環抱著他,吃他的嫩豆腐呢。 “你快起來,莫要靠的這麽近。” 他的口氣很是不好,眼神想必更是不忿。我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抱著他準備入眠。他似乎怒氣更甚,幾欲掙脫我的懷抱,一隻作怪的手臂開始推搡我的身子。而口氣愈發淩厲,用著一種很是嫌棄的口吻道:“哎,沐清揚,你是不是個男人,你快放開,你作甚抱的這麽緊。” “真是不乖!”我嘟囔一聲,將那隻作怪的大手攬入懷裏,額頭蹭了蹭他側臉的肌膚,感覺他似乎渾身僵硬了一下,不再動彈。我方滿意的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去。 待我睡醒之時,已然是日上三竿。而我回想起這番夢境之時,已然在歸程的馬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