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得一人心
後來我去問我的爹爹他到底他與李期說了些什麽,讓他沒有計較咱家的欺君之罪。爹爹的官方解釋告訴我: “聖上耳聰目明,自然早有察覺。然你此舉,也隻是為了效忠皇上不得已而為之,遂聖上原諒了你。”爾後閉口不言此事。
我私下去問哥哥:“什麽叫做為了效忠而不得已為之?”
“爹爹說你是咱早死的叔父的私生子,和我一起上山學藝。且有一身抱負,想要報效國家,考取科舉。無奈你是私生子,沒有官藉(就是戶口)。此時恰逢爹爹又外出公幹,忘記給你辦官藉。你錯過了此屆科舉,心情鬱鬱,便去喝酒,酒壯膽大,便接下冒名的聖旨。”
“嘖嘖嘖。”我搖了搖手中折扇,點評道:“皇上這時擺明了不想為難我們沐家啊,這麽沒有邏輯性的故事都相信了。不過那天還是嚇我一跳,我以為爹爹告訴阿期我是女子了。”
哥哥意味不明的瞟我一眼:“爹爹可能覺得皇上若是知曉你是女子,你便又得逃一次婚了。而且再次逃婚,指不定又是欺君之罪了。”
“恩?”
“自己想。”
在以上沒有營養的話題結束之後,我們開始享用一頓大餐。一頓為了我與哥哥接風洗塵的洗塵接風的宴會。
然後……
額角微微有些痛楚,頭昏昏的,像是一堆攪得爛乎乎的漿糊。嗓子幹幹的,下意識的清咳一聲,緩解咽喉中的痛癢。方想起昨夜我似乎一時激動,與哥哥拚酒起來,然後呢。
“你是想喝水了嗎?”這聲音甜似鶯歌,令人心情愉悅。
“恩。”我應了聲,便有一雙素手撫上我的腰間,想要將我扶起,瓷器冰涼的質感在我的唇瓣上溫存著,齒頰注入清甜的茉莉茶水。讓我一個激靈,我奮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我布滿煙嵐色修竹枝帳幔的床榻,床榻之前亭亭玉立著一個妙齡女子……公主?
我掙紮著起身,許是起的太快,頭腦又是一陣昏沉。
“公主?您、您怎麽會在這兒。”我話說完,方發現自己的動作起伏比較大,讓衾被緩緩滑落,露出自己的半截身子。唔,我低頭一看,還穿著衣服,這說明自己身份未暴露。思及此,我便手忙腳亂的下榻,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微臣見過升平公主,殿下萬安。殿下乃是千金之軀,怎麽屈居於微臣的寢房。微臣如今衣冠不整,實在是太失禮了。”
眼前飄過緋色的裙裾,悄無人聲的房屋中,金絲履在暗紅色地毯上踩出沙沙的聲響。黃鶯出穀的聲音又在耳邊縈繞。卻像是一個炸雷,將我轟然劈倒在地。
“嗬嗬,昨夜你對本公主可是又摸又親的,如今才覺得失禮,是不是有些晚了?”
被雷劈的我久久不能回神。
公主卻又雪上加霜起來:“ 其實沐大人長得也不錯,唇紅齒白的一個翩翩美男子,又有智謀,又有才華,還有家世,有當駙馬的資格了。”一隻素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帶著清冷梅香的氣息撲麵而來,是與李期身上一模一樣的氣息。“你既然占了本宮的便宜,便得對本宮負責。”
“微臣……微臣家中已有妻室,若是再娶公主,豈不是委屈了您?”
公主又是溫柔一笑:“無妨,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本宮雖然是公主,卻也是日日讀著《女則》長大的,自然知曉賢良淑德。”
冷汗自脊背劃過,我微微正色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微臣若是遇見心愛之人,便隻想與她相愛相守,兩情相悅之人的世界裏,多一個人,都覺得擁擠。殿下聰敏慧黠,自然值得一個終其一生將您捧在手心的駙馬。而微臣雖然是唐突了公主,但是微臣當時酒醉,記憶全無。若是公主您心中不憤,便將微臣打一頓出氣如何?”
“打一頓?用沾滿鹽水的荊棘鐵鞭?”
“唔……殿下是宅心仁厚之人,打人這種粗俗之事會毀損了殿下高華的氣韻。”
“……”
現下已是清晨,日光熹微,將房中照的透亮。我悄悄抬頭瞅一眼長久沒有言語的公主,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懂不懂男女之別,能不能瞞過洞房花燭之夜如何瞞過去呢。
“你且起來。”
“恩?……是。”我站起來,對上公主莫測的眼神。
“真是不枉本宮來一趟。”公主收起高高在上的架子,兩隻眼睛眯起來,笑的促狹:“皇兄這幾日天天往沐府跑,回宮之時卻是神色憔悴的模樣。昨日你且歸來,皇兄便興高采烈的回了宮,聽那些宮人說皇兄眉眼裏都是笑意。皇兄這人、素來是淡泊冷清,如今如此反常,倒是勾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今日一見,你這樣有趣的人兒,又生的如此模樣,怪不得皇兄為了你將……”說到這兒,公主突然以袖掩嘴,像是有些慌亂的模樣。
“公主可有不適?”不知為何,我挺期待她接下來的言語。
“無,無,我的意思是皇兄頗為看重你,將你視作股肱之臣,所以你要好好效忠於皇上。”
“諾。”
“諾什麽諾。”公主突然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本宮讓你占了便宜,豈能如此算了。便罰你常常出入宮中,為本宮解悶。本宮興許心情好了,便不嫁於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