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青睞

  我與哥哥同時摸摸癟癟的肚腹，腹中轟鳴一聲。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想起了家中廚子的好手藝。


  正準備加快步伐歸家，卻被一個眼生的公公攔住了。


  小太監生的眉眼清秀，於大明宮前將拂塵一揮，嬌聲嬌氣的說：“敢問是沐清揚沐大人？我家主子有請。”說罷，自袖中掏出一枚令牌。令牌是純金打造，美玉為飾。錦繡鳳凰紋飾中一個‘瑤’字頗為顯眼。


  升平公主，閨名瑤華。我微微抓狂：這是哪門子的風流債啊。


  對上哥哥疑惑的目光，我略作解釋，便無奈的跟小太監的指引，到了一處池塘圍繞，蓮葉接天的亭台處。和風微暖，花香撲鼻，水邊藻荇交橫，就著日光，可以看清水底的遊魚。是個不錯的所在。


  “前邊所站的，可是殿下。”我看著亭榭之中那一道青綠色的身影，側身問道。


  “是。”小太監一躬身：“既然送到這兒了，那奴才就退下了。”


  亭台中的人兒聽到聲響，回眸朝我一笑：“清揚，你來了，你看此地如何，可有賞心悅目之意？”


  我斂衽行禮：“殿下萬安，此地的確賞心悅目。”如果沒有你在這的話。


  “嗬嗬。瞧你這緊張的模樣。我又不是老虎。”公主瞅著我上下打量著，突然，她光溜溜的大眼珠轉了轉，嬌軀便靠近我的身側，嗬氣如蘭道：“嘿嘿，我不會吃了你的。”


  “殿下說笑了。”我不動聲色的向後一步，與公主拉開距離。


  公主臉上笑意不減，轉而望向我的身後：“皇兄，你來了，嘿嘿，皇兄吉祥。得恭敬的再次我斂衽行禮“皇上萬安。”


  公主親昵的挽著皇上的臂膀，撒嬌道：“皇兄，我今日約沐大人前來敘話，覺得沐大人言語之間甚為有趣，我覺得他甚和我心意。皇兄，你且準允他常常入宮伴我玩耍吧。”


  頓時，我像是被一道滾滾天雷劈中。心中大呼：阿期，千萬不要答應。


  “平身。”李期深潭一般的雙眼在我麵上逡巡一番，遂別過頭去轉向巧笑倩兮的公主，輕輕笑言道：“準了，瑤華，你可別嚇壞了朕的狀元公。”


  “皇兄，你想什麽呢。”公主話音婉轉，帶著撒嬌的味道，爾後她放開皇上的臂膀。“皇兄，我……我在禦膳房做了些糕點，想要給你倆嚐嚐。我先走了。”


  望著跑跳而去的升平公主漸漸在消失在視野中，我成功的僵住了身子。不知該如何應付。


  “清揚、不、應該叫你兮瀲，你可願意常常入宮。”皇上的聲音帶著一抹厚重，比之他身為皇子之時清越的嗓音，如今的他言語之間便帶著王者之氣，令人心生尊崇。


  我抬眸對上他的眼，卻看到他眼底有一抹掙紮的神色一閃而過。


  “皇上，我……”


  “此處僅有你我，喚我阿期。”


  “阿期，你可願意我常常入宮嗎？”隱隱的，心底兒有一抹期冀。


  半響，李期道：“瑤華似乎對你有些好感，可她畢竟雲英未嫁，你莫要常常入宮，免得壞了她的名聲。”


  “唔……諾。”這是不願意我常常入宮了吧，還說把我當朋友呢，如此想著，下意識撅起了嘴。當我撅起嘴的動作做出之時，我突然發現，在隻有我與李期單獨相處的環境裏，我在他麵前行止太過自然，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這樣的關係，像是傾蓋如故的知己？不、我也不知道像是什麽……


  “嗬嗬。”李期驀地笑起來，刹那間天地萬物都染上光暈，他修長的手指緩緩觸向我的臉頰，那動作，輕柔中帶著憐惜。讓我停止了呼吸，愣愣的看著他的動作，心兒像是要飛揚起來。卻看他手指一頓，轉向我的肩頭，摘下一片紅葉。


  我錯愕的看著這枚紅葉，看著麵前的年輕的君王。


  “阿期，這枚紅葉色如紅玉，很是漂亮。既然掉到了清揚的肩上，便是一種緣分。不如你給了我罷。”


  “……給你。”


  後來，這枚紅葉被我夾到了一冊厚厚的書本中，任歲月風幹它的水分，卻依舊色澤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