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良人

  “公主，微臣、是有苦衷的。”我組織了一下言辭，準備解釋。卻被公主打斷：“我知道，你愛慕我皇兄，卻不得章法，就扮作男子接近皇兄，是不是。”我張嘴欲言，又被公主飛快的打斷：“不要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你看向皇兄的眼神騙不了我，嘖嘖嘖，就像是我在朱雀街上聽過的評書上說的‘秋波暗生，春閨癡望’好像是這兩個詞語罷，反正是盈盈動人。”


  心頭微微詫異，原來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啊，柳太妃說我的眼神充滿愛慕，公主也說是，豈不是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那皇上是不是也能看出來呢……


  公主猶自說著：“你害羞個什麽勁啊，莫不是你還沒跟皇兄訴過衷情嗎？”


  “公主容稟，微臣如今可是男子，皇上又沒有斷袖之癖。”


  “唔，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皇兄啊，萬一皇兄喜歡上了身為男子的你，真的有了龍陽之好怎麽辦。這還了得，昨日大火燒殿，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皇兄帶著我和你哥哥趕到的時候，延慶殿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禦林軍都沒有敢近前一步的，隻有皇兄敢，皇兄還……”說到這兒，公主表情微變，她跺了一下腳，突然轉過了身去。嘴中嘟囔了一聲。


  心底驀地騰升起一股期冀，像是一簇微弱的火星，卻能點燃絢爛的煙花。我莫名的激動起來“皇上怎麽了。”


  “恩，皇兄、皇兄沒有什麽啊，就是下令救你啊。”公主轉過身來，麵色如常。她打量著我：“你這模樣長得和她真像，怪不得就算你現在是男子，皇兄待你卻是不同。”


  我壓下心頭的酸澀，接口問道：“她？請殿下明示。”


  “唔，皇兄年少之時曾與一個女孩子關係匪淺，當時皇兄身子不好，那個女孩子給皇兄很大的安慰。你長得很像她，對了，你真實名字叫什麽，我聽說你是沐清揚的堂妹是吧。”


  原來我隻是一個替代品啊，那麽，阿期對我的另眼相看，隻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嗎。大片刺眼的陽光照在地上，我看著自己的影子像是黯然的魂魄一般那樣的刺眼，那樣的不堪。臉上剛起的紅暈尚未清減，心頭剛起的悸動瞬間消逝。想那絢爛的煙霞也隻能輝煌一瞬，就像是我愛上的男子給我的輕憐密愛隻有片刻。阿期那些柔軟的目光，原來是透過我看向另一個女子啊。


  耳邊的公主嘟囔了片刻，我卻一個字兒都沒有聽進去，敷衍的‘恩’了幾聲。


  “殿下與舍弟聊什麽呢，這麽開心。”我抬頭，看向門口端著一盞白粥和幾個清淡小菜的哥哥，有著與我相似的五官，與我相近的眸子，那是我最親的家人。有種委屈從心底迸發出來。


  公主大喇喇的站起身，看著長身玉立的哥哥，眨巴一下圓溜溜的大眼，熟稔的回到：“我與清揚有卿卿我我之言，你要不要來湊熱鬧。”


  哥哥的臉色似乎白了一下，他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多言。


  公主卻帶著滿臉的笑意，他摸了摸我的頭發，一臉親昵的看著我：“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公主走後，哥哥端來餐盤，有以下沒一下的攪動著碗中的白粥。


  “你看起來身子大好了呢，臉色都紅潤起來了。”


  我劈手奪過白粥，心底的委屈又溢出來一些，我語焉不詳的問道哥哥：“你覺得皇上人怎麽樣啊。”


  “勤政愛民，廣施恩德，一代明君。”


  我白一眼哥哥：“誰要聽你說這些套話。”


  哥哥在我麵上逡巡一番，爾後明了的笑道：“人才俊美，德才兼備，除卻身份原因，是個不可多得的良人。”


  我喃喃道：“是啊，身份，他是九五之尊，心頭所愛乃是江山社稷，身邊女子猶如過江之鯽。”


  “所以婉兒，你莫要在他身上放太多心思，你長於深山，不懂得深宮詭詐事端，若是你入了宮。恐怕一生難以周全。我的妹妹可是難得的佳人嗎，當與夫君和美一生的。”


  我瞪一眼笑的滿是揶揄的哥哥，接口道：“哥哥今日穿的可是新衣裳，用的江浙的蠶絲錦緞，看這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看這雲靴可是上好的蜀錦，平時怎麽不見哥哥打扮的如此光鮮照人，莫不是今日來了什麽哥哥心中想念著的貴人~”


  哥哥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奪回了我手中的粥碗，收拾餐盤便要走人。


  我手疾眼快的拉住哥哥，撒嬌道：“哎呀，我才吃了一口，哥哥，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