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豔血色
其實……
在後來的後來我才知曉。
第一批抽氣聲,驚訝的是一向以冷血著稱的戰神李恪,竟然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洋洋自得的吹噓。而第二批抽氣聲則是驚訝於他們平素冷清冷性的君王,竟然流露出一股受傷後的委屈。
是的,的確是委屈。
李期的麵色有些發白,嘴角的烏青像是胭脂裏沾染的灰塵,醒目而刺眼的落在他的麵頰上 。他僅僅穿著中衣,可以看見他雪白的頸間是一道血痕,像是劍傷。他的神情很是無辜,像是莫名受了委屈的孩子,看的我心頭一下子就軟了。
“婉婉。你竟不是來看我的嗎。”
李期身側的護衛立刻捧上一件披風,恭敬道:“主上,天寒夜涼,您本就受了傷,還請注意身子。”
“你怎麽弄得?”我轉眸看向李期,隱隱有些怒意:“你將他打成這個樣子!你倆不是兄弟嗎?”
李恪洋洋自得的神色頓時收斂,狠瞪了李期一眼:“他對我也是出了殺招。我也受了內傷!”
李期插嘴道:“是嘛,你剛剛不是還說一點都沒有傷到嗎。”
我看看精神飽滿的李恪,又看看麵色蒼白的李期,心下便有了個分明。
“李恪,你也過分了。他又不會武藝,你怎麽能下狠手呢。”說著,我便扶著李期將他送入房中。
身後李恪似乎是氣急,我白他一眼:“李恪,你真的過分了。李期他又不會武藝,你就這樣恃強淩弱!”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我便鬆開了李期的手。
“婉兒,你……”李期苦笑一聲,眼中閃著明了:“我還以為……”
“我又不傻。”我撇撇嘴,指指他脖頸上的紅色:“那是胭脂的顏色。我認得出。就當是我利用你來拒絕李恪吧。”
“那你也是拒絕我了……”
我低下頭,狠心道:“是。”
“噗……”豔豔的紅色,落在了地上。
我目瞪口呆的瞧著李期,瞧著他唇邊留下一串鮮豔的血珠,而他本是昂藏的身軀,卻像是突然失去了骨架,似一張白紙般,緩緩的落在地上。
我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他的身子。
李期癱倒在地上,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瞧著我。
我捉住他的手,欲將他扶起來,卻見他緩緩的朝我笑了一下,竟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登時愣住了,心下咯噔一下,恐懼劃過心頭,我一下子懵了,竟是呆呆的不知做什麽是好。
“沐家小姐,您請讓一下。”
抬頭,竟是幾個衣著統一的黑衣人,我竟是沒有察覺,他們無聲無息的出現我的身後,腰間的長劍我倒是記得,似乎是李期的暗衛。
我忙站起來,李期的手卻是沒有鬆開。我隻好蹲下,瞅著他們大聲道:“他怎麽了,你們快去叫子都,來救你們的主子。”
幾個人卻是沒有動作。
其中一個看似首領之人抱拳一禮,回道:“這是一年前主子中毒所致的後遺症,心情受到刺激之時便會複發,已經是痼疾難醫了。別說子都神醫、宮中太醫亦是無能為力。您還是先讓主子躺在床上吧。”
中毒、無能為力、這幾句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讓我一時忘記了思考……李期……他不是假裝受傷嗎?怎麽會真的受傷呢?
那幾人七手八腳的將李期放到床上,我為他掖緊被角,靜靜的瞧著他蒼白的臉色,那樣病態的蒼白,看的我心如刀割。
“諸葛宏,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主子怎麽了?”
“君上一年之前受過重傷。傷的很重,幾欲到彌留之際。太醫院的太醫輪流守了君上十一天,終將君上的性命保了下來。”身後的聲音頓了頓,繼續道:“君上從未欺騙過您,他是真的病重。”
“那麽……如今他這副昏迷的模樣,是怎麽回事呢。”
“那是後遺症。”身後的聲音似乎是躊躇了一番,終是開了口:“小姐,您如今亦是流淚傷心,看來對君上亦是情深。為什麽……這番話終是不該是臣下說,但是臣下還是希望跟您說一說君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