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妖王之一:蛟龍王
砰……
也不知是第幾次被常柯輕易的撞擊開,齊若穀跌倒在地,再也無力掙紮起身,就那樣閉著雙眼躺在地上,悲聲哭泣著。
腳步聲響徹在寬闊的殿堂內,似乎有人在緩緩靠近她,停在她身邊,溫和邪魅的聲音響起:“看到了麽,這便是力量!如果沒有力量,你想做的一切,都是空的。”她的身體突然騰空而起,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這個懷抱……是她曾經依賴而眷戀過的……
如今傳來的溫暖與心跳,依舊是讓她那麽眷戀而熟悉的。疲憊不堪的心,漸漸的安寧下來……
聲音再次響起:“所以,我能給你力量!”
齊若穀沒有睜眼,隻是努力掙紮著動了動疲憊的身軀,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靠著他,輕聲回應了一聲,繼而漸漸沉睡下去。
巫主眼神莫測的注視著懷裏沉睡的女子,原本一直溫和微笑的臉頰,此刻隻有肅然沉靜。
抱著她也不向座上走,而是向他自己那座高峰中的閣樓行去。邊行邊吩咐,但又似怕吵醒她,聲音不由得放輕了許多:“吩咐下去,所有各山都要加強戒備,此次出山,我已探息到妖族已恢複,而且已經有妖開始在世間作亂,他們定會來查探我們的所在地,所以在我閉關期間,你們定要好好維護結界!”
“巫主!您又要閉關?”先前把齊若穀驚嚇住的,就是這個黑衣男子。
停下腳步,巫主回身注視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和勢力,又看了看為首那個男子:“巫靈,此次閉關,可能時間會很長,你作為五山中為首的山主,可以暫時替管我的位置,一定要好好守護這裏!”
“巫主……被喚作巫靈的男子應聲跪地,正要回話,已被巫主打斷:不用多言,我相信你的能力。”
巫主回身看向那個被定住的常風以及守在他身邊的常柯,眼底有冷酷無情的笑意:“去解了他的‘屍惑蟲’,放回‘降山’,任第三山山主降格處置,隻是不要斷了他的命!”
跪拜在地的巫士們本以為他會下令像往常一樣廢了他們的靈力與術法,抹去記憶再逐出巫山,可是聽到的命令卻是這樣的,這個喜怒無常的巫主……
走在淩空而建的閣道上,微風吹拂起巫主的銀色長發與衣袂,飄飄然如仙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嬌弱得沒有多少分量的女子。
女子正依著他的胸脯安然酣睡。蒼白的臉頰上還有幾絲被堅硬物體化過的血痕,傷口邊的血漬已經幹涸,印在她的臉上更加顯得她的臉蒼白如紙。
低頭愣愣注視著懷中熟睡的齊若穀,巫主眼底突然流露出異樣的神采:為什麽要進行血祭他的心卻有些遲疑?他答應過的話,到底要不要算數?
想著剛才在殿堂內她瘋狂的模樣,似乎有些觸動他,輕聲的一聲歎息隨風而逝,似下定什麽決心,終於堅定的向居處行去。
讓她報了仇之後,再進行血祭吧……
到了居處,推門進了內室,把若穀輕輕放到床榻上之後,巫主靠坐在床沿邊,靜靜注視著她。
感覺她呼吸平緩而有力,知道那個常柯未對她使用過度的力量,所以應該沒有多大的傷害,最多也隻是撞上牆壁的皮肉傷而已。
溫柔的注視著若穀的睡顏,巫主忽然一陣恍惚,似乎一瞬間又回到了兩千年前,那個一直被他隱藏在心底深處,珍惜如寶的記憶:
她是巫族裏的受人敬仰的巫女,而他是巫族裏最有能力的巫師。他與她是巫族裏被大家認可的良緣。
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會照著他希望的軌跡轉動下去,誰曾想到,在他與她舉辦婚宴時,妖族會趁機舉兵攻打進來。
雖然他們巫族的能力很強大,但是他們敗在了數量上。
成千上萬的妖衝進他們部族,即使有強大如他的幾個大巫在部中強力抵抗,可他們究竟是有能力枯竭的時候!
血流成河,肢體滿天飛舞,原本喜氣洋洋的場景此刻變成十八城烈火地獄。
猶自記得,當時她見到親人被殘害時的痛苦悲切模樣,還有望向他那一眼的淒涼與質疑,一瞬間,那種透徹直指心間的無力感擊潰著他,讓他愣愣的看著她給自己施咒下了禁魂術。
兩千年的輪回……若我的靈魂覺醒,定要鏟平你們妖族!如若不能覺醒,那麽我便永遠沉睡,直至覺醒的那一天!
兩千年啊!她不顧一切的下了這個咒語,沒有半分考慮過他的感受!
是因為覺得他沒用嗎?不能保護住她與她的族人,所以才這麽決然,在定下咒語時,連看都未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被她下咒前的那一種決然和質疑刺激到了,還是真心想替她報仇,反正如今他是幸存者,而且重新建立了屬於他的王國!
所有的一切,都隻為彌補兩千年前對她的諾言!兩千年前他未曾做到,那麽,兩千年後在她覺醒之後,他定會讓她看到,她當初的選擇沒有錯!錯的隻是時間太短,他沒有機會去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留下遺憾和對他的質疑。
輕吟一聲,齊若穀掙紮著酸痛不已的身軀,稍微挪動換了一個躺姿,打斷了落卿的回憶。
“醒了麽。”溫和的聲音響徹在她耳邊。齊若穀半分不情願的睜開雙眼,待看清坐在身旁的人之後,臉色變得有些冷意——黑衣人聽從他的命令,那麽殘害親人的凶手,不也有他一份麽?
見了兩個凶手之後,她才依稀想起,那個黑衣男子說過的話:讓她跟著他們回巫山!續又想起自己所處的位置,掙紮著坐起身,冷然回視著巫主:“這裏,就是巫山?”
巫主淡然一笑:“不錯。”
若穀看著巫主唇邊的那一抹笑意,突然有些控製不住,憤然而起抓住男子的衣襟:“你還有資格在這笑麽!你這個惡魔!世間女子成千上萬,為什麽要找上我?不然,我的親人也不會死!惡魔!”
巫主默然不語,任憑若穀拉著他的衣襟,如果這裏有那些女仆,看到這樣的場景定會嚇得魂不守舍——從來沒有誰敢這樣對待這個喜怒無常的巫主,他就是這個結界裏唯一的主人!
一把抓住齊若穀的雙手腕,避開這個話題,輕笑道:“怎麽,休息夠了?既然如此,就起來吧,我帶你去觀看別的四座山峰,待後日的十五月圓之後,我就去實現我的諾言,給你想要的力量,如何?”
齊若穀掙脫不掉被他禁錮的手腕,隻得憤然道:“當然可以,等我得到力量之後,不單是你那兩個手下,連同你,我要把你們一起殺死!”
巫主被她眼底的憤恨驚得愣了愣,隨即恢複平和,輕笑道:“好!隻要你能打得過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巫主俊俏的臉頰,此刻滿是笑意,眼底有窺視一切的自信。輕笑言語間,一點都未把自己的生死看在眼裏。
兩千年!他一個人獨自存活在這世間兩千年,找回的轉世族人也有不少,可是能知心的卻一個人沒有,他喜怒無常,他孤獨,他寂寥,都隻是因為在這世間存活的時間太長,導致他的變化。
可如今,他找到了那個這世間唯一讓他願意一直苟且存活在的人,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