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惡魔存在於人的心中
我正在被窩裏昏昏沉沉的睡著，此時，卻被人推醒了，是我的舍友，自從李淑霞被捕之後，我們就很少說話了。她道：“有人在宿舍樓下等你。“
“是什麽人？”我趕緊問。
雖然我很希望是顧冥，但是不一定，如果是那個惡魔又給我快遞東西呢？
“哦，是個男的，挺帥的，不是你男朋友？“
聽她這麽說，我放心了，如果是男的，很帥的，應該就是顧冥無疑。
我趕緊穿好衣服跑下樓，果然是顧冥。
他的頭發有點亂蓬蓬的，手裏還拿著一根煙，看到我就把煙給掐滅了，道：“我有事要問你，你有空嗎？”
“有空。”我點頭。
隻要你叫我，我當然就有空。
“那好，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吧。”
“你的辦公室？”
我意識到他的辦公室就是警局了。
我跟隨他到了他的辦公室，發現他又升級了，本來他是在大廳辦公的，現在居然有了一個單獨的僻靜的辦公室。
我惴惴不安的在一旁的黑色的小沙發上坐下，他究竟是有什麽事？
看起來臉色很是嚴肅的樣子。
“我是想問你一件事。”他翻動著冊子，道：“我聽任月說，李亮的魂魄，是你從枉死城招來的。”
“不！”我馬上否認道：“這是一個誤會，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有這個能力。”
他歎口氣，道：“我去見過任月了，她領著的那個女人，就是李亮的母親，是你……啊，不蘇妍男友的母親。她堅持認為，是你招出了他的魂魄。“
“這明明不可能的事。“我笑道。
“可是當時的情況，你能具體跟我說明一下嗎？”
他伸出手，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透過透明的玻璃杯，我看到茶葉在水中起起伏伏，我道：“那個時候，我被她綁架了……”
“就是李亮的母親？”
“沒錯。”
我這麽說，他低頭就開始記錄，這個樣子似乎是在做筆錄一般。
“然後呢？”
“然後她就想通過一種儀式開始招魂，沒錯，就是要把自己的兒子的魂魄招出來。”我繼續說。
“但是……”我舔了舔嘴唇：“我知道，李亮的魂魄，是在枉死城，憑她的力量，是招不來的。”
“你怎麽知道李亮的魂魄在枉死城？”
顧冥發現了我話中的重點。
“是……是白無常告訴我的，他也曾經問過，是誰從枉死城招出了李亮的魂魄這件事，而我依舊不知道的。”我低頭道。
“哦。是他啊，嘴碎。”
“他也是著急，因為那麽多的魂魄，他們都沒有拘拿到。”
“也是奇怪了，當時也就你們兩個人在場，馬麵一口咬定，他的行動是符合程序的，而且出示了法令。那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能力呢？“
“會不會是……”我看向他，道：“是那個人？”
“不太像啊，那麽，他從枉死城，招出李亮的魂魄，就三分鍾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他究竟想幹什麽呢？”顧冥摸著下巴。
“對此，你有什麽線索嗎？”他看向我。
我搖頭。
“他是一個表現欲望很強的人，如果是他做的，那麽他一定會在某個時機承認並且表現自己的。”顧冥站了起來，道：“走吧，我請你喝杯奶茶。”
“顧冥。”我看著他，道：“他究竟是誰？”
我曾經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但是都被他閃避了。
此時，他穿外套的動作愣了一下，道：“如你所見，一個惡魔，真正的惡魔，能夠控製人心的惡魔。”
我低頭，道：“其實，比鬼神更可怕的，永遠都是人心，不是嗎？”
顧冥歎口氣，道：“你說的也對，其實，惡魔，一直都是存在於人的心裏。”
在附近的奶茶店裏，顧冥給我買了一杯桂圓紅棗奶茶，遞給我道：“熱的，適合女孩子。”
我接過來，道：“顧冥，你照顧過女孩子啊，還懂得哪種奶茶適合女孩子。”
“是啊，誰讓我天生就要照顧別人呢，比如任月那個家夥，一直都需要我照顧……”
他的語氣淡淡，聽不出是什麽情緒，但是我的心裏一驚，什麽需要照顧，當女孩子單獨一個人的時候，都會變得無比強大，需要照顧，一般隻是在自己的喜歡的男人麵前露出的假象而已。
“對了，顧冥，你怎麽換辦公室了？”我問了一句。
“哦，剛換的，可能是因為我偵破了考生殺人案立功了吧。他們給我記功了，而且破例給了我單獨的辦公室。”
我點點頭，在想，這次，會不會跟夏妍羽有關係呢？
“那麽，夏妍羽，你知道她最近在幹嘛嗎？“
麵對我的問題，顧冥回頭道：“我怎麽發現，你對任月，對夏妍羽這些女孩子，比對我的興趣要多呢。夏妍羽進市政府工作了，聽說是進了政法委。”
政法委？那不是可以和公檢法有著直接關係的機構嗎？還可以指導他們工作的。
我辛辛苦苦達到的目標，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了，相比之下，覺得心裏太不公平。
在宿舍的床上，深夜，我知道我在做夢。
我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看著下麵就是樓下，那麽高，而我，卻伸出了腳，站了上去。
令人眩暈的恐怖。
此時，我覺得背後有人來了，回頭看去，卻是劉陽，他每走一步，腳下都有一堆血跡，他喃喃自語道：“救救我，救救我……”
“別過來，你別過來！”我背後就是欄杆，已經退無可退。
此時，我想往旁邊跑，卻看到旁邊正是一臉冷眼旁觀的夏妍羽，她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衝我獰笑，那個樣子，似乎也是要殺我。
“不，不！”
往另一邊看去，卻是任月，她冷冷的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堆雜物中間。
顧冥呢，顧冥呢？
“顧冥！”我不由自主的叫了起來。
劉陽依舊向我走來，向我伸出支離破碎的手，道：“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痛苦，救救我！“
“顧冥！“我大叫著從夢中醒來。
我是在宿舍的床上，此時還沒有天亮，這是一個夢啊。
我鬆了一口氣，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
但是手掌心傳來的黏黏的感覺，卻讓我覺得有異常，湊近麵前一看，兩隻手上都是血。
為什麽是這樣，為什麽手上都是血？
此時，我卻看到武露露，小涵，洪磊，劉陽，李淑霞都全身是血的站在了我的跟前，道：“我們都死得好慘啊……好痛苦……“
“不，你們不要過來，不要！”
這次，我是真的醒了，我不過是進入了深度睡眠，做了一個夢中夢。
公務員的任前培訓要開始了，培訓在市裏的一個大酒店，無非就是聽人講一些枯燥乏味的政治內容。
我在會場上聽得昏昏欲睡，但是又不敢睡，生怕睡著了，又會做惡夢。
午餐是自助形式的，我從門口拿了餐盤，卻看到了夏妍羽，她穿得很是得體的呢絨裙，也笑吟吟的和幾個人往這裏走。
我想用餐盤擋住臉，但是已經晚了。
她看到了我，但是沒有任何表示，直接從我身邊走過，準備拿餐盤。
我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惴惴不安的吃光了飯菜。
培訓也為我們這些人提供了住宿，但是有的人離得近就不住了，那些離得很遠的縣區的人是需要住宿的，我走到走廊裏，準備用我的房卡開門，看到夏妍羽走了過來，她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不可捉摸，道：“聽說你進了公務員麵試？恭喜你啊。”
“嗯，謝謝。”我開了房門，道：“進來坐坐吧。”
必要的客氣還是有的。
“不了，我就在這裏，把話說完。”她道：“以後呢，說不定大家就可以常常見麵了，對了，你知道你會被分配到哪個支局嗎？”
我搖頭。
“也許能和顧冥一個支局呢，對不對？”
她笑著這麽說，我心裏往下一沉。
她說的沒錯，還要等最後的分配結果，我還不一定能和顧冥在一個地方工作。
而她，在本質上，是不希望我和顧冥在一起工作的吧。
“如果你想呢，我就和我爸爸說一下，讓你分配到顧冥那個支局去，畢竟，我爸爸這點權力是有的。“
她這麽說，我更加不敢吐露我的實際想法了，我說：“不用了，還是等分配吧。“
“嗯，那也好。”她衝我有禮貌的點頭。
雖然她說話各種得體禮貌，但是卻隱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這種冷漠，被完好的包裹在了得體禮貌周全的談話和外表之中。
我知道，在政界，人一般都會戴上如此的假麵具，過了十幾年，都會如此的圓滑如此的虛偽，而且人們會樂此不疲以此為常態。
而經過自己父親家庭熏陶的夏妍羽，估計早就諳熟此道了。
我進了賓館房間，踢了鞋，躺在了床上，開了電視機。
很累，不是身體上的累，累的是精神，是心。
電視機的聲音開著，此時，我敏銳的覺得，門把手處傳來的哢嗒哢嗒的試圖開門的聲音。
有人！我睜開了閉著的眼睛，和我一個房間的是一個大姐，因為要照顧孩子，所以不會在這裏住，那麽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