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開撕
我和顧冥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那就是我。
“任月，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顧冥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一般來說，沉默等於默認。
這個道理，任月不可能不懂。
她的臉頓時皺成了一團，然後叫了起來，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很可惜，我不能告訴你，你回去吧。”顧冥好言相勸。
“為什麽不能告訴我，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麽要隱瞞的嗎？”
這還喋喋不休，沒玩沒了嗎？
我都有點不耐煩了。顧冥沉默了半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絕她了。
任月看著我抱著的鬥篷，她的眼睛一亮，道：“這不是！”
我往後一躲，生怕她把我的鬥篷給摸髒了。
這可是新的，定做的，一看就是價格不菲，好嗎?
“這是用昆侖山上的神獸皮做的吧？“任月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誚，道：“我就知道，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懂。”
“嗯，我是不懂。”
此時，活到現在，我已經對別人的冷嘲熱諷，有了相當的免疫力，何況，她說的是實話，我當然不懂。
“這麽珍貴的東西，為何在你的手裏？”她質問道。
“當然是我送的。”顧冥皺眉開口。
“為什麽？這麽貴重的東西？”她問道，但是她馬上轉動眼珠，道：“顧冥，她被閻羅收為了女兒，你不會也是要巴結她吧？不，不對，你不是這樣的人……”
“就算是同事有喜，也可以送禮物祝賀一下的。”我說道。
任月的台詞，很尷尬，真的能夠驗證一個事，那就是：人在著急的時候，真的會口不擇言。
顧冥哪裏用的上巴結我？
他過個節日，連個人情都不走好嗎？
幸虧他是在冥府，如果是在現實社會，分分鍾吃不開。
冥府的王，要討好別人做什麽，隻有別人討好他的份兒！
任月目瞪口呆。
我不耐煩了，道：“你讓一下，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很累。”
我能感受到任月在我身後，那幽怨的目光。
她對顧冥的愛，能有幾分？
還有幾分，是對我的示威，或者是說，對自己輸給我的不甘心？
人間的愛，我總是在質疑它的純度。
哪怕是別人的愛情，我都是要拿來質疑一番。
世界上的人，都說現實中的愛情，總是摻雜了很多別的因素，沒錯，齷齪的人隻能看到齷齪，沒有看到純真的愛情的人，當然會說它根本就不存在。
任月果然在後麵拉住顧少了，道：“你說，為什麽送她這麽珍貴的東西，她……”
“冥府裏風大。”顧冥言簡意賅的說。
這種簡潔而有力度的話，大概就是他公事公辦的風格。
任月根本就無法想象，顧冥會送我東西吧，或者是說，送我這麽珍貴的東西。
顧冥歎口氣，道：“時間真的不早了。該去休息了。”
任月還想不服氣的說些什麽，被顧冥打斷：“有事明天說，我也困了。”
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再理會任月了，繼續往前走。
我開了門，沒有和他多聊一會兒，自顧自上床去睡了。
被罔欺劈爛的床還在屋子裏，我們一直都沒有顧得上修它，當然估計也修不好了。
我不說，顧冥這家夥，似乎也想不起，給我買一張新床，畢竟用攝魂勾偷襲我的人已經抓到了。
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永遠都看不到家裏的家務，還有要修的東西，隻能等待女人的提醒。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顧冥也沒睡。
我道：“那個，明天，我去家居買張床吧。”
“嗯？”
這個嗯字，在末尾有一絲疑問的味道。
“既然，用攝魂鉤殺我的人都找到了，我就不用再霸占你的大床了。還是回到我的小床上去，比較好。”
“嗯，也好。“顧冥點點頭：“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的床被劈壞的事了。”
哼哼，我就知道你是忘了！
轉過身去，不用和顧冥對視，我閉上了眼睛，但是依舊覺得對方的目光在我的脊背上打量，雖然我蓋著被子，那目光似乎是有穿透力一般，讓我有點不自在起來。
“顧小冥。”我坐了起來。
“啊？”
果然是沒有睡著。
“你一直在看我，幹嘛？”
“沒有啊，我隻是睡不著。”
他的語氣中帶有點委屈，似乎是我誤會他了。
怎麽說呢，我的直覺是不會欺騙我的，他剛才明明就是盯著我的背看的。
該不會，他也有透視眼吧？
我想到這裏，嚇了一跳，我看向他，但是顧冥卻揉著眼睛，在打哈欠了，他似乎是真的困了吧，剛才一直盯著我，一定是我的錯覺。
“我能看到什麽？”顧冥嘟嘟囔囔的說：“我什麽都看不到。”
“我能看到。我以為你也能。”
顧冥聽到這句話，他清醒了，道：“你能看到什麽？”
“我們在你的辦公室的時候，我能看到我們腳下，是地獄的景象。而那，已經是隔了好幾層了吧。按理說，我看不到的，對吧？”
“唔。”顧冥拖長了聲音，道：“不早了，睡吧，這個問題，我會給你解答的。”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我，睡著了。
我歎口氣，重新躺了下來。
事實證明，任月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
這個世界上的人呢，總是有一種觀點，他們習慣把人分為三六九等，認為你就配得上這樣的生活，你想過得好一點了，就是自不量力想高攀，是不接地氣，是無謂的幻想。
有的人也認為，什麽樣的人該配什麽樣的人，多一分也不行。
誰給他們的自信，來決定他人的人生呢？
但是毫無疑問，在任月的眼裏，我是配不上顧冥的，在她的眼裏，我的一生既然是個笑話，那麽今後也應該繼續搞笑下去。
我還在上班，任月就找來了。
她當然沒有去找還在會議室做民主測評的顧冥，而直接拉住了我，道：“我們去談談。”
“談，談什麽？”
我一愣。
她拉我到院子裏的大樹下，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你做了什麽事，巴結上了冥府的人？”
我做了什麽事？
從開始到現在，我不過是被命運推著走的人，被殺，被複活，為了生存，一路走到了現在，可以說到了現在，有多少僅有的東西是我自己選擇的呢？
聽她這麽說，我好像是真的做了什麽事一樣，頓時心裏充滿了委屈。
“我什麽都沒有做。”我不想多說，轉身就走。
“等一下！“她撲上來，使勁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讓我轉身麵對她。
“那為什麽顧冥要送你那麽貴重的東西？”
“他不是說了嗎，縱然是同事有什麽喜事，也會送禮的，換了你，你不送嗎？”
“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古怪。”她看著我，鬆開了我的胳膊。
“能有什麽古怪呢？難道我還每天給顧少下迷幻湯不成？”
他那麽厲害，能是我能迷惑的嗎？
“當然了，男人都喜歡漂亮的臉蛋兒，玲瓏的身材。別以為我不知道。反正，這件事我是不會不管的。”
我不耐煩的撥開了她握著我下巴的手，這身皮囊也不是我自己選擇的，雖然我很喜歡這身美麗的外表，不想讓任何人來損壞她。
“你當顧冥是你什麽人？”
她不客氣，我也當然不客氣出來和她撕。
“你覺得，你能左右他的想法？”
“你覺得，他是你的？”
“笑話！”
別抱著一臉“我是為了他人著想，但是你不領情，你是自私鬼，而我不是，我是聖母，我全世界最偉大，其實一門心思都是為自己打算”的表情來惡心我了。
雖然女人在感情裏的事都很自私，但是，自私得坦坦蕩蕩一些不好嗎？
“我什麽都不想跟你說。”我轉身走開。
就像我這一生遭遇的苦難，誤解，欺負，還有現在和顧冥的感情，我一句都不想和不懂我的人說，他們總能把你的經曆歪曲成一個新的高度，然後進而指出你的錯誤，站在一個製高點上對別人的人生指指點點，而無視他人的痛苦和不幸。
“你去哪裏了？”顧冥走了出來，正好和我打了一個照麵。
“我……我剛才去收了一個快遞。”我撒謊道。
“你不是一般都不用快遞嗎？”
因為收到人皮快遞我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我一般都不用快遞。
“人總得進化吧。”我笑了笑。
“民主測評，輪到你了。你去吧。小丁他們也在會議室裏等著你。”
我點頭，然後回頭看那大樹下麵，任月當然也已經不見了。
走了啊，走了最好，省得礙眼。
民主測評完了，小丁開玩笑的說：“來，一起自拍個吧！”
“去你的！”我推開他，沿著走廊走出去。
如果我用力，時不時的能夠通過掩著的門，看到屋子裏的情景，他們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打文件，還有的在挖鼻屎。
這種能力，是我在吃了那塊滑溜溜的蛇膽之後，才出現的。
才開始，我以為是幻覺，但是後來發現不是，因為推開門驗證了好幾次，裏麵的景象就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