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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樓下的偷窺者

  小丁出院了,本來醫生還打算留他繼續觀察幾天的,類似小丁這樣的情況,在老一輩就是說:讓狼給掏了,一般來說,都活不下來,幸虧讓我和顧冥碰到了,我把他的腸子什麽的,一閉眼都塞進腔子裏,顧冥又縫合起來,這樣才保住了他的一條命,醫生也嘖嘖稱奇,因為看樣子他是必死無疑的,又在醫院裏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他一出院,就活蹦亂跳的衝著我們直嚷嚷,問我們是不是抓住掏他心窩子的那玩意兒了,如果抓住了,就一定要告訴他,把那玩意兒送給他,他要削成片兒擼串兒吃。


  就吹牛吧!


  我和顧冥都十分淡定的告訴他,掏他心窩子的那玩意兒早就讓我們齊刷刷的動手給燒成灰了,他才垂頭喪氣的低下頭來,嘟囔著沒有用武之地了。


  但是怎麽會沒有用武之地呢,我就很慷慨大方的把結案報告給小丁寫了,讓他兀自抓耳撓腮去。


  萬深造就這麽掏了一大筆錢,做了額巴圖活佛的徒弟之後,他的所謂的什麽“周易風水公司”也開張了,剪彩的時候還下了請帖邀請我和顧冥去,這裝神弄鬼的萬深造,我和顧冥都沒有出席。


  臨近過年的時間,似乎所有的犯罪案件都消停了下來,隻剩下季節性高發的盜竊和搶劫事件時有發生,小丁笑著說大概過年時分,小偷也需要過年業績,但是大都是一些很小的案子,教育教育,拘留個幾天,就沒有什麽事了。


  我們的年終考核和檢查即將開始,局裏一時間都是檔案資料滿天飛,把各種資料和數據進行完善,雖然忙著這個,但是繃緊的神經總算是放鬆了下來,用劉主任的話說,隻要犯罪分子不鬧事,我們總能過一個好年了。


  下了班,趁著顧冥在加班,我到了超市,買了一些剪紙的窗花還有對聯,準備在過年的時候把家裏布置一下,顧冥上一次從冥府順來不少的紅色的燈籠。我怕這是冥府的引魂燈,一直都沒敢點起來。


  我把剪紙貼在窗戶正中間,顧冥就拎著一袋子米進來了,抖落了身上的雪。


  他道:“今年估計還得值班到臘月二十九了。”


  “這不是慣例嗎?”我把紅色的喜慶窗花貼周正了,道:“一般都是臘月二十九或者是三十才放我們自由。本來假期就少,平日加班,好像最近出規定,婚假和生育假也減了吧?”


  我們這單位,就和別的機關單位不一樣。別的機關可以翹班喝茶看報紙,我們行嗎?不瞪起眼睛,估計有人就得點火燒房子了。


  “嗯。”顧冥把那袋米拎進廚房,道:“這是我們走訪困難群眾,我買多了一袋,就拿回來了,就是不知道過年的時候福利會發什麽。”


  上一年是米麵油和一箱饅頭,不過上一年我和住在出租屋裏,沒有冰箱,饅頭是冰凍的,等我拎回去,都已經化開了,我隻得對著一堆水淋淋的冷凍小動物形狀的饅頭幹瞪眼。


  這一年,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我把窗花都貼好了,顧冥道:“對聯等二十九那天再貼吧。鞭炮我也買了,在下麵的儲藏室,放屋裏不安全。”


  “是二踢腳嗎?”我扭頭問他。


  二踢腳是我小時候經常看到別的小孩子放的,一般我小時候小孩子都基本上放這種鞭炮,有的小男孩焉兒壞,還會故意把那種一扔就響的鞭炮往女孩子的腳下扔,嚇得女孩子哇哇哭,他們咯咯笑,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啊。


  “不是。”顧冥笑道。


  我隨手把一盒酸奶塞進冰箱,掃了一眼顧冥,這家夥可不吃速凍餃子了?

  以前的時候一拉開冰箱,除了速凍食品就是速凍食品,鍋子幹幹淨淨,儲物櫃裏隻有麵條,讓我看得很是憂傷。


  冰箱裏滿滿當當,才像是一個過日子的氣息。


  “砰!”門開了。


  一黑一白都拎著東西跟連體嬰一樣跑進來,道:“新年好啊!我們來送東西了!”


  一看衣服的顏色就是黑白無常,我探頭,道:“你們坐吧。”


  本來手擀皮是很快的,但是擱不住顧冥坐在一旁,笨手笨腳的捏餃子皮,把本來都一個樣子的餃子捏得形態各異,有的透水,有的根本就站不住。


  “顧少,幹活啊?”白無常搓著手嘿嘿的笑。


  “嗯,幹活。”顧冥還是順手,把一個餃子捏得歪歪扭扭,形狀不忍讓人直視,放在一旁。


  顧冥背對著他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我能看到黑白無常的臉上幸災樂禍,指著一堆殘次品餃子憋著笑。


  還好還好,比我第一次包的時候好看多了,之所以是殘次品,跟顧冥的手大也有關係。


  “鈴鈴鈴!“門鈴響了。


  黑無常自告奮勇去開門,進來的提著兩箱牛奶的小丁,他一進門就說:“反正是要過年了,我就來你們家走走,這是必須的嘛,這是必要的禮數!”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然後掃了一眼努力認真狀包餃子的顧冥,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顧冥,你這樣捏的餃子,能吃嗎,一下鍋還不是一堆餃子皮一堆餃子餡兒湯!我說的對吧,哥們兒!”


  他轉頭對白無常說話,意思是要得到周圍人的認可。


  縱然黑白無常今天穿得像人,但是擱不住小丁也是一個老偵查員了,他看看黑白無常,道:“這兩位看著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當然見過,就是在你差點掛掉的時候,這黑白倆,是帶著大鐵鏈子來收魂的。


  “哪裏見過,沒見過。”黑無常第一個跳出來否認,然後他對白無常說:“是吧,我們沒有見過,對吧?”


  “對啊,沒見過。“


  “那就奇怪了……”


  “你們倆,不是過年了還有工作嗎?怎麽不需要工作嗎?”我站了起來,對黑白無常使了個眼色。


  保不齊小丁能想起什麽來呢。


  黑白無常嘻嘻哈哈的:“對啊,對啊,我們得回去了,還有工作呢。”


  他們嘻嘻哈哈的走出門去,小丁道:“他們什麽工作啊,再過兩天就是二十九了,他們還工作?”


  “嗯,全年節假日24小時無休。”顧冥認真的說。


  就算是剛被黑白無常和小丁都給笑話了,他依舊是認認真真的在捏餃子。


  “好悲劇啊,比我們的工作都悲劇。”小丁一撇長腿,在沙發上坐下來,道:“我這個單身漢,到你們家蹭個飯,怎麽樣,行不行?”


  “行啊。”我不以為意的說。


  “哦,對了,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人站在你們家樓下,樣子神情都很古怪。”


  小丁如此說,我停下了手裏擀皮的動作,心裏跳了一下,道:“是男的還是女的?“


  如果是女的,一定是任月了。


  “他穿得太厚了,看不出男女。”小丁沿著自己的身體比劃了一下,意思就是穿著一個很中性的寬大的衣服,在雪裏捂著臉,看不出是男女。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一旁顧冥的臉色,顧冥臉色不變,隻是支使小丁,道:“你去看看廚房裏的水開了沒,如果開了就把餃子給下了。”


  “哦。”小丁還想抱怨幾句,大概知道自己在這裏,不能白吃,就端著包好的餃子去廚房了。


  我和顧冥都推開了窗戶,看著下麵,果然是有一個人,正站在落雪的地裏,仰頭看著我們窗戶的方向,包得很嚴實,隻露出了兩隻眼睛。


  都過年了還不消停?


  顧冥推大了窗戶,一下就跳了出去,把我嚇了一跳,我知道他跳下去不會有事,也趕緊從沙發上撈了一件外套,開門跑下了樓。


  廚房裏的小丁探頭喊著:“喂你們去哪裏?水要開幾輪啊!“


  我跑了下去,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本來物業在早上已經清理過雪地,但是現在隨著落雪,又被雪給覆蓋了。


  轟隆一聲,有兩個雪人,從一旁的樹叢裏冒出來,一個是顧冥,他手裏拎著剛才那個仰頭看我們窗戶的人,而那個人也不甘示弱,一手頂在顧冥的喉嚨上。


  我上去一把拉開了對方的偽裝,是赫巴圖的同門喇嘛?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問了出來,難道喇嘛也有偷窺別人的嗜好?


  “我……我不過是……來看看……”他說話也沒有什麽底氣。


  “算了,把他帶上樓再說。”顧冥道。


  他一手拉著喇嘛,喇嘛大概知道自己理虧,也跟著他走。


  到了樓上,小丁已經盛出一盤餃子來了,看見我們回來,還多了一個人,道:“我把餃子裝盤了,我實在是怕把餃子給煮爛嘍。”


  他上下打量一番喇嘛,道:“你是誰啊?”


  喇嘛把自己的外套一脫,好嘛,又是那身半截袖的僧袍和露腳指頭的拖鞋,我這才明白他身上的味道是從哪裏來的了,敢情這麽多天了,他就沒有換過衣服。


  “來,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吧。我記得藏區的佛教徒是可以吃肉的。”顧冥給他遞了一雙筷子。


  “你還沒有說,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們家樓下,是要幹嘛?”我不客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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