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為什麽要維護她
我也無暇照顧那個暈倒的藏族姑娘,自己就在這寺廟的門檻上,在顧冥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藏族姑娘跑了出來,看著我一臉的驚訝,她抓住我的衣袖,道:“妖魔,妖魔!“
“沒事了。”我拍著她的手,道:“現在已經安全了。”
顧冥也沒有再說什麽,抓住我的手,像是渾然不覺的一般,對著那藏族姑娘道:“你不清醒,我們因為擔心你而無法上路,現在你醒了,我們就繼續上路吧,拉姆在前麵等著你。”
一聽這句“拉姆在前麵等著你”,她的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看樣子,她是極其信任這位拉姆的,她點頭說:“好。”
我們走了出去,顧冥從一旁的包袱裏抖落出一個東西,卻是我的那件能達到小腿根的鬥篷,我以為是放在家裏了,他這是帶來了,他把鬥篷披在我身上,道:“往前走,更冷。還是多穿一些的好。”
藏族姑娘咬著下嘴唇,才沒有說出什麽來。
不能把劉隊長的破吉普車給丟下,我還是和這位藏族姑娘一輛車,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吉普車的方向盤大概很久都沒有收拾,轉動一下,就發出缺少潤滑油一般的“咯咯”的聲音。
藏族姑娘在副駕駛上低著頭昏昏欲睡,我開車駛過了一群犛牛群,然後轉過了幾個高坡,看到一群人正待在湖邊,每個人都站著,有的在吃東西,有的在聊天。
顧冥停下了車。
我這才看到這支隊伍裏的桑格巴。
他手裏捧著什麽東西,看樣子像是蠟燭之類的,嘴裏念念有詞說是要給佛像添油之類的。那他手裏的東西,應該就是給燈添加的酥油之類的。
我正好奇他們為何都是站著的,沒有一個人坐下,我剛要坐下,就被顧冥一把撈住了胳膊。
顧冥道:“不能坐。”
“為什麽?”
“這裏是高原缺氧地區,最好還是不要坐了,以前有人坐下之後一起身就暈倒了,還是站著的比較好。”旁邊的藏族姑娘說道。
原來如此,我也隻得站在一旁,看著旁邊幹淨的石頭而不能坐下。
“這裏離著大昭寺還有多遠?”我問身邊的藏族姑娘,藏族姑娘手裏居然握著一個她不知道從哪裏弄到的指南針,抬頭茫然的看看我,道:“估計還有五六個小時的路程吧。”
我繞著那一群湊在一起的人走了幾圈,但是沒有看到這群人當中,有那所謂的白吉拉姆。
白吉拉姆去哪裏了?
我剛想扭頭問隊伍裏的桑格巴,他馬上就像知道要問他一樣,走過來,道:“白吉拉姆,有點事先行一步了。我留在這裏等你和顧先生。”
又是這樣!
我聽了之後,鼻子都要氣歪了,幹嘛要留下來等等等?在我看來,抓住任月這個家夥,才是正事。
桑格巴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他一個勁兒的訴說自己即將到大昭寺看到金玉等身觀音的興奮。
過了一會兒,桑格巴才把身上的袋子往身上一搭,準備出發了。
我看了碧藍的湖水一眼,然後轉身跳上了吉普車,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天氣,頓時就風沙走石,天色頓時黑暗下來,黑壓壓的烏雲壓頂,像是要馬上進行一場雷雨。
在這麽開闊的地方,想去躲雨,恐怕是已經不可能的了。
我們都急忙的趕路,在前麵一家度假村裏停了下來,瓢潑大雨迎頭而下,跑出車門,我的身上已經濕了一片。
桑格巴的人,在這個建立起來的旅途中轉站上,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我到處走著,看著這個雖然說是度假村,但是簡陋得就是一個大馬路上的臨時旅館一般的地方。
我轉悠了許久,房子破破爛爛,地上還有狗屎之類的很奇異的東西,哪怕是對方端上來的飯菜,頓時也失去了胃口。
桑格巴說著什麽,我拿著勺子,準備舀湯的時候,也豎起耳朵聽了一些,桑格巴一個勁兒的說著即將到來的觀音法會的盛事,還說著大概會有多少人來到那邊,估計還會有多少人來瞻仰觀音的法相,我聽了聽沒有什麽新鮮事,就繼續吃飯了。
在路上走了許久,都沒有再見到白吉拉姆,我都懷疑她是趁著找個機會跑路了。
但是隨後,我卻發現我的猜想是錯誤的。
在人的熙熙攘攘的大昭寺門口,白吉拉姆卻出現了。
她的身後依舊是跟著三個藏族的女子。她一看到我身後的藏族女子,就叫道:“卓瑪,該回來了。”
這個人真的不是任月嗎?為什麽做著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還這麽端正溫婉的語氣?我都要懷疑她改邪歸正,轉而做一個正經尼姑了。
但是我沒有說什麽,顧冥肯定認出了她,但是她這麽淡定和淡然,也不知道她的心裏打著什麽算盤。
她笑著對我說:“這孩子在路上肯定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麻煩您照顧了。”
她把看起來和她的年紀頂多差十歲的女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這是在裝成聖父聖母的樣子嗎?
我安頓下來,裹緊了自己的披風了,顧冥神神秘秘的,進了自己的屋子之後,就披著自己的披風出去了。速度之快,讓我沒有捕捉到他的蹤跡。
他的能力高出我許多,如果是存心丟下我,或者對我隱瞞一些事情,那麽我肯定也對他沒有辦法,每當想到這個,我的心情就十分的焦灼。
躡手躡腳的在偌大的大昭寺裏走著,雖然寒冷,但是遊客依舊不少,還有許多殿堂在擴建施工,就像是國內普遍的現象,有人氣的寺廟,都會進行擴建,維修,規模也會越來越大。
在這裏,摒除任月,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祥和,還有純潔的信仰的味道,我的鈴鐺縱然是掛在腰帶上,也絲毫不響了。這麽漫無目的轉悠下去,想必也發現不了什麽。
我想了想在母親的日記本裏,所說的追蹤符,自己弄了張紙,寫了符咒,然後從顧冥的房間裏弄了根顧冥的頭發粘在了上麵,然後看著這符咒像是一隻蝴蝶一般迅速的飛了出去,指引著顧冥的方向,古人有種話說的好:人啊,都是被逼出來的。
前麵的符咒飛得不緊不慢,看起來就像融化在空氣裏一樣,隻有我的眼睛才能看到。
果然,在施工的殿堂後麵,用隔水布蓋著的建築材料後麵,我發現了顧冥,他站在一棵樹下,隔著他一米多遠的,不是白吉拉姆又是誰?
她似乎很緊張,手裏握著一串佛珠,不住的轉動著。
顧冥就那麽側著身站著,然後抬起眼睛,我聽到他的聲音,磁性的低沉:“你還想躲避到什麽時候?”
哢嚓。
白吉拉姆手裏的佛珠斷了,佛珠滾落了一地。但是她站在原地不動,也不撿那掉落在地的佛珠,佛珠滾在地上,沾上了灰塵。我正看著可惜,她開口了,道:“我沒有想到你會到這裏來。”
這是承認了她任月的身份了?
她歎口氣。
“你是打算安分守己,做藏地令人敬仰的女活佛,還是要繼續做事害人?”顧冥不客氣的開門見山。
安分守己?
我心裏在暗笑,如果她安分守己,那麽她的這具身體是從哪裏來的?真正的白吉拉姆去了哪裏?
她難道不是強行占據了白吉拉姆的身體嗎?
桑格巴早就說過,白吉拉姆成名很早了,那麽她一定不是現在的任月。那白吉拉姆在哪裏?
“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對嗎?”她問道。
顧冥不說話。
“就是因為我對付了蘇夜,對嗎?”
顧冥雖然表情不耐煩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壞人做了一百件壞事,隻要做一件好事,大家就會說他立地成佛,而好人做了一百件好事,隻要做一件壞事,大家就隻會揪住他的壞事不放,難道不是嗎?我做了多少事?斬妖除魔,為民除害,無非就是因為偶爾的一次失察導致的錯誤,就讓你對我如此的歧視?還是說,你對蘇夜的關心,已經超過了你對事實的洞察?”
顧冥看著她,道:“功是功,過是過,你已經害死好幾個人了,你難道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嗎?”
“是你逼我的。”
啊?
“我本來想對你承認錯誤的,但是你卻冷冰冰的回絕了我。開始,我並不知道,和我在人間合作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宿敵,他一直都偽裝成人類想對付你。我不知道啊,等我知道,已經晚了!”
是嗎?
我默默的把背靠在牆壁上。
“對,已經晚了。你在錯的路上,走得太遠了。如果當時你不是趁死逃脫,還甩了一頂帽子給蘇夜,估計我們還可以在這裏談一談。”
有的時候,走錯路,不過就是那小小的一步。
人生路,一步錯,步步錯,等回過神來,已經回不了頭了。
任月惱怒了,道:“蘇夜蘇夜,蘇夜,你就知道蘇夜!蘇夜給了你什麽好處!她這個女人,哪裏比得上我?她原先有我美嗎?她的法力有我厲害嗎?她哪裏好了,讓你這麽多次不惜違背原則,違背冥府的法紀這麽的維護她?難不成就是因為她陪你睡了幾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