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幻境是真的
我在想,是什麽消息,同時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呢?
“任月要求和我見麵。”
“就這個?”
這算什麽好消息和壞消息?
“難得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任月的樣子太可怕了,不是說她的外表,而是她逐漸扭曲的內心,人的腐敗,就從一點一滴開始的,最後越走越遠,回不了頭。我一點兒也不擔心顧先生會喜歡一個女變態。
“正經事說完了,該說點不正經的了嗎?”
“呸!”
我懷疑男人都是色胚,哪怕是表麵看起來最正經的男人,都是用自己的表麵的正經來掩飾自己的內心的不正經。
“我愛你。”
“我知道。”
送走了這個不省心的要月下偷會女尼姑的漢子,天也亮了,我更不用睡了,我歎口氣,打開了窗戶,讓清晨的清新空氣進到這狹小的屋子裏。
說實話,這屋子一度讓我想到,我成長起來的那破舊的居民樓的味道,帶著一股濕潤的塵土的味道。
我絲毫不懷疑顧冥對我的愛,但是也知道,愛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他一定不會愛上以前170斤,頂著一張我自己都不愛看的人皮的蘇夜,雖然他已經在冥府看過芸芸眾生的表皮下的模樣,但是我更害怕的是,他的皮囊如同日月一般不朽,而我的皮囊,就會像人間的女子一樣,漸漸枯萎澀黃,那個時候,他還會愛著那樣的我嗎?
我害怕剃頭發的原因就在這裏,人間的感情太過脆弱了,多少人曾經在婚禮上情濃之時親口承認彼此相愛,扶持終生,卻因為某種原因,殘疾,重病,毀容,而曲終人散,皮囊,難道不重要嗎?
警局裏的女同事都笑話我平日裏買護膚品的次數,笑話我對美麗到了執著的地步,但是我隻是在恐慌而已。
太陽升起來了。赫巴圖來了。
他走到了我身邊,給了我一身和其他尼師一樣的袍子。
那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一般的主持默默的指了指桌子上的無數把鑰匙。
我不解的抬頭看著她。
她緩慢的道:“在後麵,有個石室,是當年,蓮花生大士修煉過的地方,而白吉拉姆在裏麵修煉過,你們如果有誰能夠打開那扇門,就是白吉拉姆顯靈中,她所說的繼承人。每個人隻有一次機會。”
見鬼了從這幾把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鑰匙裏選出那石室門的鑰匙嗎?
恐怕這石室的主人自己都不知道。
我站在石室門前,才看到後麵,有些尼師和我一樣站著,還有幾個藏族的小姑娘。
我退後幾步,道:“還是讓他們先選吧。”
我長了一個心眼,她們打不開,挑剩下的,那麽就可以排除。
但是我心裏的小算盤,就被現實無情的打破了,打不開,鑰匙也扔回鑰匙堆裏,馬上就如同一滴水混入了大海,認不出誰是誰了。
我無奈的從裏麵,隨手挑了一把,這玩意兒,不就是個概率學,就是碰運氣嗎?
我把鑰匙插進那古老的鎖芯裏,居然聽到了清脆的咯噔一下。
門被打開了。
推了門進去。
這是?
我捂住了嘴巴,讓自己不至於叫出來。
這不是在白吉拉姆製造的幻境裏的那個洞窟嗎?
我還以為那個洞窟,純粹屬於她的想象,沒想到,原型是在這裏,連佛像的擺放順序,和牆壁上那壁畫脫落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原來是神還願。
我走近了,看到那尊已經斷裂的歡喜佛,我記得就是那尊歡喜佛掉落下來,砸到我的腿,害得小腿腫得發亮,足足有一個月之久。
這麽說,這佛像的斷裂也是真的?
呆立了許久,直到後麵有幾個尼師議論起來,我才如夢初醒,走到歡喜佛的斷裂處,伸手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我曾經見白吉拉姆在幻境裏,放到歡喜佛的蓮花寶座下麵了。
我如今隻是為了確認它在不在,我把白色的哈達抽了出來。
後麵的人都安靜了。
我回過頭去,看到後麵的人臉上,神情各異,赫巴圖的神色平靜,他當然也是見識過白吉拉姆幻境的人,所以對這種情況,無動於衷。
我把哈達戴在脖子上,看著赫巴圖,赫巴圖終於開口了,道:“很好,考驗通過了。”
中午,那些本來對我都不太感冒的尼師們,都對我另眼相看起來。
有的人還尊陳我覺姆,我知道這是在藏地,對女性尼姑的稱呼,不過,對著我,合適嗎?
枯燥而又乏味的儀式開始了。
我有些忐忑,當然心情並不喜悅,因為該死的赫巴圖找了一個美發師,果然蹭蹭的把我的長發給剪掉了。所以,在給我戴類似法王帽子的時候,我都有些不太開心。
“你注意些,這是法會,是要現場直播的!”赫巴圖提醒我。
我憋住了自己臉上的不情願,雙手從尼師手裏接過了那五色寶瓶。
帽子很重,僧袍也很重,手裏的五彩瓶不能掉,關鍵,我還在考慮我的發型,這不是跟男人一樣嗎?假扮男人都不用化妝,我不開心!
所以,當直播又回放的時候,我都能看到我臉上那雖然化了高原妝,但是依舊憂國憂民的表情。
姐姐一點兒經書都不會,姐姐不想待在這個什麽號稱幾世法王的寶座上聽赫巴圖發言。
顧少呢?
這段時間可得攔住他,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醜,別讓他看到我現在這副德行。
該死的儀式終於結束了,我把五彩寶瓶還給寺廟裏的尼師,赫巴圖道:“你的電話。”他遞過他的手機,那來電顯示上顯然是顧先生。
他愉快的語氣沒有變,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行,你呢?”
“還好。”
“你見到任月了嗎?”
“見到了。”
電話掛斷了。
見到任月了,還那麽開心?
該不會是任月給了他什麽甜棗?
雖然理智上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女人啊,就是架不住胡思亂想。
藏地的氣候,難以捉摸,就在我“登基”後的第三天,藏地忽然來了一場暴風雪,我聽赫巴圖說,以前的藏人最害怕暴風雪,一是容易在風雪中迷路,二是草莊稼都會死掉,連累牲畜餓死,還有牲畜會凍死。以前的藏人怕,不代表現在的藏人不怕了,很多人都是傳統的藏民,還在種青稞,養犛牛過活,一輩子都沒有出過藏地。
忽然而來的暴風雪,讓我十分擔心深入藏區腹地的顧先生,雖然我知道他神功蓋世,所有人死,他也許都不會死,但是……我還是他母親的擔心他啊!
這是控製不住的。
大概過了幾日,暴風雪停了。
尼師們才聚集在一處,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麽,我豎起耳朵聽了聽,大概是說赫巴圖募集了一些禦寒的東西和糧食,準備去賑災。
做慈善什麽的,都是贏得眼球和好感的模式,我剛在心裏對赫巴圖的心機點了個讚,就馬上一愣,他既然參與了我的“登基”儀式,多少會把我拖下水。
事實證明了我的英明,更是因為我在社會上混久了,也知道了他們的手段。赫巴圖果然發來了信息,讓我和他一起到藏區的腹地進發,美其名曰:賑災。
有錢真的能辦很多事啊,嘖嘖。
我穿著棉的藏袍,又給自己圍了一床厚被子,幹脆利落的跳上赫巴圖的越野車,順手討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怎麽,這麽快就擔心你顧先生了?”
我撇了一眼赫巴圖,喝著熱奶茶,道:“想了,不行嗎?”
在商務車裏還有幾個喇嘛,都古怪的看我,然後不作聲了。
“也就是我這裏都是自己人,以後說話要注意場合。”
我縮了縮頭,道:“哪裏不注意場合,在哪個場合我都敢這麽說。”
光明正大的。
赫巴圖搖搖頭,道:“我才見你的時候,你還總是往顧先生身後躲,看他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現在看起來跟以前大不同了,果然還是社會鍛煉人啊。“
他這意思是說我臉皮厚了?
這個我得承認,但是論起臉皮厚來,我哪裏比得上對麵的赫巴圖,明知道是殺人罪犯,依舊包庇起來不眨眼。
我淡淡的說:“那是當然,用你們男人的話說,就是到手和沒到手的區別。”
“噗!”對麵的一個喇嘛把嘴巴裏的青稞茶給噴了。
我放下奶茶,看著他們,說:“現在都往藏區腹地運送救援物資,路上也擁堵得很,你看看,我們還有多久能到?”
中國人,力量大,我才知道,救災也能造成公路的擁堵。
畢竟這少數民族地區公路的運輸力,在某些地段真的沒治。
“大概還要一段時間吧,大概一兩天。”赫巴圖默默地說。
我點點頭,在某些地段,可以搭建帳篷,暫時休息一下,高原苦寒,很多藏人也都習慣了,雖然帳篷不錯,但是我卻始終覺得透風撒氣。長久了,我可受不了。
這暫時的休息沒有多久,我打算跳下他們這群老爺們兒的車,上後麵那輛車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在前麵發出的尖叫聲。
在荒山野嶺沒地方上廁所的,人們都是走得離著人群一段距離解決的,這大概是噓噓的人又發現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