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丁大膽暈倒了
送走了小丁，我在醫院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在三天之後，我出院了，同時，顧冥的追悼會，在市殯儀館舉行。
我戴上墨鏡，到了殯儀館，一到門口，就看到小丁穿著警服，警服上帶著白花，他居然在心不在焉的玩手機，還被一旁的主任訓斥了，在這種場合玩手機，多麽不莊重！
我走了過去，沒等和主任寒暄，就被小丁一把拉過去，道：“剛才有個人奇奇怪怪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在哪裏呢？”
他指了指殯儀館對麵馬路的方向。
哪裏有人？
“剛才有個人在看我，你看！”
果然出現了一個人，是個女人，她滿臉鐵青，衝著殯儀館裏看。
“是她？”我指著那個女人。
“不是，是一個男的，戴著墨鏡，好像是黑超特警一樣。”
“你看錯了吧。”
小丁在這個城市裏又沒有認識的人？
是漏網的毒販子，趁著所謂的遺體告別的機會來這裏把我們給突突了？
我趕緊搖晃腦袋，把這個所謂的不合理的場景，從腦子裏要搖晃出去。
“時間到了，進去吧。”
說是追悼會，遺體告別，但是因為那烈性炸藥的緣故，用小丁的話說“都炸得東一塊西一塊了，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所以遺體告別裏麵就是顧冥的東西而已。
告別儀式上，劉主任的發言很是冗長，我都有點乏了。
身邊站著的小丁在旁邊嚴肅了半天，最後也憋不住了，在劉主任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然後趕緊捂著臉說：“我去外麵抽支煙。”
不知道的，肯定以為是他心情不好，知道的，是因為他憋不住了。
我也走到了外麵，這個城市裏，認識我的人幾乎沒有，所以我也不必受什麽人的騷擾，在顧冥的身份記錄上，他是一個孤兒，所以他也沒有什麽親屬來參加追悼會。
“按照一般的形式，都是告別會之後然後就地火化抱骨灰回去的。”小丁說。
“你拉倒吧，都炸成灰了，哪裏來的骨灰？就這樣吧。“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小丁點了一支煙，看我。
“那我以前是什麽樣？”我看著他。
“以前你剛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而且纖弱，敏感，好像你的神經被人撥弄一下，就要斷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神經這個東西，和肌肉一樣，是要靠鍛煉的。”
小丁的煙剛抽了一半，一個穿著標有“城市環保”的清潔工製服的清潔工就走過來，很不客氣的說：“喂，你想幹啥，這裏不允許抽煙！”
小丁無奈的把煙頭給掐滅了。
“那你以後怎麽辦？”他繼續問。
“跟你們回去，繼續工作，沒什麽。”我繼續苦笑，道：“因為，很快，不久，我也要死了。”
“呸，你在說什麽呢！”小丁就當這是一個不吉利的話，還呸了幾口，讓那個清潔工繼續對他怒目而視。
“這是真的。”我看著小丁，認真的說：“如果我要死了，那麽在我死之前，就跟你好好告別的，不會學顧冥。”
“嗯。”他也認真的點頭。
“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們回去。”我說。
“嗯。”他似乎在想什麽，思緒都飄遠了。
“改天我讓顧冥請你吃飯。”我說。
我揮了揮手，上了一輛計程車。
我看到身後的小丁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大概他沒有想好詞，我笑了起來，計程車師傅被我笑得不明所以。
跟著小丁和主任，我帶著傳說中並不存在的顧冥的骨灰，回到了省城。
省城的天空依舊是重度汙染之後的霧霾天氣，為了防備，我幹脆就弄了一個口罩戴上了。
我沒有給警局，各種機關裏的大嬸大媽安慰我的機會，給顧冥挑好了公墓，就一溜煙回家了。
回家挽起袖子打掃衛生，順便做飯。
顧冥的寫字台上，依舊擺著那張小丁給我們拍的照片，那次我們是偽裝情侶，因為埋伏了一夜都太困了，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身後是初升的太陽，那副場景，美輪美奐。
我看了看，然後隨手把照片塞到了抽屜裏。
“咯噔。”門開了。
見鬼！
這個時候，有誰來了？
誰有房門的鑰匙？
不言而喻。
顧少：“我回來了！”
我：“……”“神經病！”
“你這樣回來，你會嚇死鄰居的，知道不？”我有點緊張，探出頭看樓道裏是不是有人發現。
“不會吧。”顧冥開始脫外衣，道。
“你這速死遁的速度還真快，怎麽樣，你還打算回來嗎？”
他歪頭想了一會兒，道：“還有四個月，是不是？”
“對啊。“
“那這四個月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是人。”他轉動著普洱茶杯，道。
“好吧。”我本來是彎著腰的，現在直起腰，跑到廚房裏跟一塊凍肉較勁，顧少跟了我去，靠在門框上看著我。
“你這麽看著我，是幾個意思？”我扭頭看著他。
“沒有，我最近還要出戰，所以我想，在我出去之前，和你出去拜拜。”
“啊？”
在我印象裏，人們遇到麻煩困難的時候，都會想到去拜神，神也要去拜？
“在沒有得到封號之前，我隻是一個吏，而並非是神。”顧冥大概猜透了我的想法，過來道：“就當是送送我。”
“那我什麽時候能死啊？”
我嘟著嘴巴看著他，以前的我，雖然死了，但是無比想活著，現在的我，雖然活著，但是有點想死了，死了就可以永遠在地府待著了，是不是？
顧少沉默了許久，過來撫摩著我的頭發，道：“在人間的每一天，都要好好活著。”
也不想管鍋子上的燉肉了，直接撲到他肩膀上哭了起來。
“顧大少，活著太苦了。走到現在我都很累，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該如何走過來。現在我走過來了，我就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剛剛抒情了半晌，門鈴響了。
門口的對講機裏嗡嗡的響了起來，最近為了安全，小區裏都設置了可視對講係統。
我聽到了小丁的聲音：“蘇夜，開門！”
我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公墓使用合同，我給你帶來了，你這個馬大哈，如果你不方便，就下來，我和局裏剛來的幾個小女警說好了，大家一起吃飯！”
“對啊，姐姐，還有我呢。”
湊！
這是來安慰我的吧！
我瞪著顧少。
顧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沒事，讓他上來吧。別人就不要來了。”
“啊？“
“我走了得和他好好告別。”
你確定不會嚇到他？
我打開對講，道：“小丁你上來吧。我想和你說幾句話，那個劉妹子，你暫時不要上來了。”
湊，這個節奏！
小丁推開門，大大咧咧的說：“我跟你說，我發現了一個韓餐館，可好吃了，另外我想追小劉，你要不要……”
“啊！”他大叫起來。
當然是因為他看到了完好無損的顧少，顧少還舉著筷子夾著一塊肉，在蘸著醬油。
“幻覺！這是幻覺！”小丁要跳起來了，如果不是他膽子大，此時要奪門而逃。
“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兩塊？”顧少慢慢的說，露出溫和的笑容，道：“別追小劉了，你和她不合適。”
“顧冥！”
小丁跳了起來，然後往顧冥的肩膀上抓了一把，道：“你丫的，我猜的沒有錯，你還真的沒有死。”
“我不會死。”顧冥慢慢的說：“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人。”
“救命！”小丁叫了起來。
“我說過讓顧少請你吃飯的。”我衝著他翻了個白眼。
“喂，請我到哪裏吃飯？吃紙錢嗎？”小丁開著玩笑道。
“我沒有死，隻是我不是人。”顧冥重複道。
“嗯，我早就有懷疑了。”小丁坐了下來，道：“就在我那次要死的時候，當時我看到兩個人站在我旁邊，一黑一白，我就想，還真有黑白無常啊，長得還真難看。後來，我就看到你來了。說實話，我就覺得你和他們認識。”
他說到“黑白無常長得真難看”的時候，我往四周看了兩眼，這家夥還真能說，幸好黑白無常現在不在。
顧少點點頭，道：“沒錯，他倆是長得挺難看的。”
我：“……”。
“我就要走了。所以就尋思著回來見你一麵。你是我的好友，而且承受能力強。”顧冥慢慢的說。
“換成劉主任那樣的，還不得當成厥過去，哈哈，沒事，無論你是鬼，還是妖精，還是菩薩，咱們都是好兄弟。”小丁哈哈的說。
“嗯。”顧冥點頭，道：“本來想請你吃飯的，但是我有事務在身，等我完成事務之後再請你吃飯。”
“行！”小丁一口答應。
“砰！”我看向周圍，這忽然憑空出現的，居然是冥河邊上的孟婆，她臉色鐵青，可不就是那個在殯儀館外麵出現的女人？
她怎麽來了人間，就變了外貌？
她此時的臉色有點不耐煩，伸手兜著一個網兜，兜裏都是碎片，伸出來，道：“顧少，你這個要求太高了，都炸成這樣了，我怎麽把他們的魂魄給縫好！”
“轟！”
我回頭一看，丁大膽已經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