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徐剛
回到臥房的時候河聖月已經安然入睡了,簡陽由著還在滴水的身子直接鑽進了被窩裏。剛才的事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裏的不安表現在肢體上,像煎魚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
“喂,你要睡不著一邊呆著去。”河聖月閉著眼睛,輕聲發出疲倦卻不失威嚴的警告。
簡陽停止了翻滾,幾秒鍾之後,突然坐了起來。
河聖月嗅到一股有趣的氣息,霎時間睡意全無,她睜開眼睛,玩味的看著簡陽,道:“你怎麽這幅德行?”
簡陽這才注意到半邊床已經被他弄濕了一大片。
“阿月,這事,是你安排的吧?”簡陽怯懦的語氣裏包含著不能抑製的憤怒。
河聖月翻個身,一手將頭撐起,裝無辜道:“什麽事啊?”
“林英俊對我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簡陽道。
“哦——他這麽快就行動了!”
一句話,印證了簡陽原本認為荒唐的猜測。
“阿月,你有沒有搞錯?你找個男人來試探我?你怎麽這麽……”對上河聖月一貫陰冷的眼神,簡陽及時把“變態”兩個字吞了回去。
“我這麽怎麽?”雖然簡陽及時打住了,但敏感如河聖月者,用腳趾頭也想得到簡陽沒說出口的內容是什麽。
“沒什麽。”簡陽的憤怒此時已經被恐懼消減了一半,明明是受害者,卻表現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沒什麽怎麽不說了?”河聖月也坐起身來,溫柔的撫摸上簡陽依舊濕透著的後背,緩慢的靠近,柔聲道:“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要不要找徐剛來給你活動活動筋骨?”
簡陽全身肌肉一緊,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徐剛不是一個人名,而是河聖月身邊一個很神秘的組織,就簡陽所知道的成員有三個,個個虎背熊腰,力大無窮。他們不經常在河聖月身邊,但是隻要河聖月一個電話,無論什麽地方,他們總能在五分鍾之內趕到。
他不清楚“徐剛”究竟負責為她做些什麽事,但其中一項最經常的任務就是幫她教訓惹火了她的人,主要是情人。
河聖月是個極端暴力份子,但她從來不親自動手,最多就是扇人一兩個耳光。簡陽在情人階段的時候曾經“有幸”體驗過一回徐剛的手段,雖然隻有一次,但足以讓他銘記終身。
大多數情人們在經曆了這樣一場浩劫之後都會選擇逃之夭夭,少數膽大的會選擇報警,但這部分人的下場往往會比較悲慘。簡陽是唯一一個幾乎是爬著回來求她原諒並堅定的表示願意繼續留在她身邊的人。
河聖月從來不給人第二次機會,她常常告誡自己的一句話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美貌與下賤並重的簡陽卻誘使她破了例。
河聖月依舊溫柔的撫摸著簡陽,如坐針氈的簡陽完全無心感受這份柔情,河聖月手摸到哪裏,他的汗毛就豎到哪裏。
這樣堅持了一分多種,簡陽實在撐不住了,他轉過身,以跪姿麵對河聖月,麵上是難以掩飾的恐慌,“阿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河聖月一反常態,笑容可掬道:“玩笑?你知道我很少開玩笑。”
聞言,簡陽恐懼即刻升級,說話都開始結巴,“阿……月,你,別這……樣,我做錯了什麽,要打要罰,你自己動手,我……絕對不還手。”
河聖月搖頭道:“不好,這樣太危險了,你那麽大個,萬一被逼急了,殺了我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呀。”
“不會,不會。”簡陽可愛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河聖月毫不理會簡陽的保證,拿起手機開始撥號,簡陽本能的撲上去搶過河聖月的手機,藏到身後。河聖月本來還帶著笑意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厲聲命令道:“還給我。”
簡陽跳下床,河聖月以為他要逃走,他卻到河聖月床邊正式的跪了下來,“阿月,饒了我好不好……”握著手機的手仍然死死的背在身後。
“不好。”河聖月幹脆利落的回絕道,心裏則嚴重鄙視這個沒骨氣的家夥。她這種心理其實挺詭異的,簡陽不就是因為沒骨氣才得以留在她身邊嗎,還登堂入室,有了名分。
“阿月,我再被那些家夥折騰一次我會死的。”簡陽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那是你活該。”
“我怎麽活該了?”簡陽居然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起來,“我怎麽活該了?我做錯什麽了?明明是你沒事找事,莫名其妙找個男人來捉弄我,我隻不過問問,我怎麽就不能問問了?就算不該問也罪不至死吧?你就那麽討厭我啊?我知道,你根本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你從頭到尾都瞧不起我,認為我是為了錢和你結婚的,你早就後悔和我結婚了,你想甩了我去找別人,你又看上林英俊了是不是?你把他帶到北京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好啊,你叫徐剛來呀,他們打不死我我這這輩子都會纏著你,絕對不會和你離婚的!”簡陽雖然說得慷慨激昂,但是藏在身後的手機並未交出來。
“嗬!你這怨氣夠大的呀?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對我這麽多不滿了?”河聖月被這小家夥激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還有什麽不滿的接著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遺言嗎?”簡陽把頭扭到一邊,很有骨氣道:“我不說了。”
“還以為你多有誌氣呢,軟骨頭你充什麽硬朗。好吧,讓我來告訴你,要你死得明明白白。我之所以要林英俊試探你,是因為我懷疑你和郝曉樂之間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嗯?”簡陽被河聖月雷懵了。
河聖月接著說:“你少跟我這裝驚訝。我早就懷疑你和郝曉樂的非正常關係了,郝曉樂的為人我很清楚,就憑他為了你三番四次的不惜得罪我,就很不尋常了。你們兩個經常單獨進出酒店,他每年一次出國旅遊,也隻帶上你,他這麽大個人了,卻從來沒找過女人,任勞任怨的守了你十年,不惜血本的培養你,打死我也不相信你們沒什麽。本來以前的事,我不想計較的,但是,我們結婚才幾天呐?你三天兩頭的跟他私會!”
說著,河聖月甩出一打不知道什麽時候偷拍的他和郝曉樂在各個地點會麵的照片。他倆勾肩搭背很是親密,如果非要往那方麵想,也不是沒有依據,但是時間絕對不可能是結婚之後,因為他確定結婚之後他隻回去過郝曉樂那一次,回來之後就被河聖月拉回老家了,今天才回來。
簡陽知道自己又被人陷害了,而會這麽做的人,隻有一個。
“不是這樣的阿月。”簡陽立刻解釋道,這天大的冤屈不辯白哪行啊,“我們結婚後我隻去看過師父一次,那次我跟你說了,你知道的,當時不止我一個人在場,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如果你不相信師父,你可以打去他們公司問,佑哲那幾天有活動,師父每天都很忙,不可能有時間出來見我,我也是打了幾次電話,確定那天他們休息我才回去的。”
看著簡陽從未有過的誠懇,河聖月相信他沒撒謊,白果突然搞出那麽多照片給她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因為很明顯,這是長時間的跟蹤拍攝的結果,不太可能是短短幾天發生的事。但是她不怪白果,她理解白果為什麽這麽做。
“啊,對了。”簡陽突然開竅似的的樂嗬起來,“對了,對了,我怎麽沒想到呢。阿月,我們結婚才幾天呐,我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嗎?雖然偶爾也有短暫的分開,我也通報行程了呀,再說時間那麽短,常理上根本不可能去到那麽多地方。嘿嘿,看,謊言不攻自破了吧。快把徐剛叫來,修理一下白果。”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河聖月就莫名的氣惱,“問題不在於什麽時間拍的,而在於這些照片是不是真的,這些照片證明你和郝曉樂有不正常關係!”
“你不是說不追究以前的事嗎?”簡陽弱弱的提醒河聖月道。
“那就是說,你承認你們以前確實是有不正常關係了?”河聖月道。
“沒有。師父有沒有這個傾向我沒留意,但是我很肯定我不喜歡男人。阿月,你好偏心。白果三番四次的害我,你裝作沒看見,她說一句話,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開炮,太不公平了。”
“你少轉移話題。”
“我和師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為什麽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們清白嗎?”
“那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們不清白呢?就憑這些照片嗎?我現在說你和白果不清白,你能給我你們清白的證據嗎?我一天就能拍出幾十張你倆比這些照片上要親密得多得多的照片你信嗎?清白的就是清白的,我拿不出什麽亂七八糟的證據,你非要拿這種事來冤枉我,我不服氣。”該據理力爭的時候簡陽也不示弱,雖然他是沒骨氣,但是如果橫豎都是一死,那就不同了。
“好,我不跟你在這些問題上糾纏,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以後別再見郝曉樂那幫人,就算街上碰到也不能打招呼。”
“為什麽呀?”
“你說為什麽?”
“不是,我……”
“不答應就離婚。你就可以永遠和你師父在一起了。”
“我答應。”
“那把電話還我。”
“阿月,問題不是解決了嗎,你真要叫徐剛來呀?”
“你看看我撥的什麽號碼。”
簡陽拿過電話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這著一串熟悉的號碼,除了河聖月的手機號之外他唯一記得的一個完整的電話號碼,是屬於龍躍大酒店的。
河聖月奪回電話,道:“我打電話訂飯呢,真是的,要是沒位置了,我就真的叫徐剛來狠狠的抽你一頓。”
“嘿嘿……”簡陽又無賴的重新爬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