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先有鴻鈞後有天
「師伯。」
姜子牙在兜率宮內，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不敢隨意抬頭。
兜率宮內，當然是大名鼎鼎的太上老君，位列三清之首，乃是鴻鈞老祖的首徒，道教至高祖師，身份地位，尤在執掌天宮的玉皇大帝之上！
「是小姜。」
太上老君雙目微閉，淡淡道：「何事入我兜率宮來，莫非是奉了你師父的法旨？」
姜子牙也是白髮皓髯，卻被稱作小姜，聞言再次躬身道：「師尊閉關，子牙已有多年不曾面見。這次貿然找到師伯，是因為一件小事……」
哦？
太上老君微微詫異，動問道：「你鎮守封神榜，千年來相安無事，難道是封神台那裡出了狀況？」
「師伯明鑒！」
姜子牙肅容道：「師伯有所不知，昔年封神一戰，眾神隕落，封入一榜之中，是為封神榜。也有眾多修鍊千年之巨妖凶魔，在此戰中隕落，萬載修行盡付流水。其中有一隻九尾妖狐，奉女媧娘娘旨意，到人間迷惑紂王、禍亂宮廷，惹得天下大亂，最終引發商周大戰，也便是封神之戰的起源。」
「這九尾妖狐蘇妲己，後來被我擒拿於摘星樓，請出陸壓道友賜予的『斬仙飛刀』，這才令其身首異處，惡貫滿盈。」
「然而千年巨妖，雖死卻也能屍身不朽，一直埋在封神台不遠處的一座孤墳內。不久前，我偶然路過，卻見那墳塋似有異狀，查探之下這才發現，埋葬狐妖蘇妲己的墳墓內，空空如也，那狐妖的屍體以及頭顱，盡皆不知去向！」
「恰逢此時，又有一隻曾追隨蘇妲己數年的小小狐妖，竟然找到我攝魂幡的一處破綻，脫困而出下界人間，我懷疑這小妖脫困和蘇妲己屍體的失蹤有某種關聯，這才化出神識投影，去人間捉拿。」
「狐性狡詐，屢屢被它逃脫，今日眼看著就要手到擒來，卻居然……被一個凡人護住，接連擋住我三道術法，並且有極厲害的法術反噬，輕易將我擊傷。子牙不明狀況，不敢輕舉妄動，遵循師尊閉關前的吩咐，有難事不決，可到兜率宮尋求師伯的幫助……」
凡人？
太上老君不解道：「凡人怎能傷你？莫非是某位大能下界，你不認得？」
「子牙……無法辨認，請師伯施展神通，助我捉拿狐妖，問明究竟。」
姜子牙再拜，太上老君看在元始天尊的面子上，點了點頭，左手掐動法訣，用道家秘法，來謀算此事究竟。
咦？
片刻后，太上老君面露驚容，似乎是沉思半晌，沒有說話，改用雙手結印施展術法，顯然是已經出了全力。
「唔！」
這一次耗時更短，姜子牙震驚地發現，位列三清之首的太上老君，臉色陡然白了一白，竟然用手捂住胸口，像是吃了一點暗虧。
不會吧？！
姜子牙大驚失色，難道那人，竟然連老君都不能壓制，照樣能夠反噬傷害？
這、這、太過駭人聽聞！
「咳咳……」
太上老君忽然站起身來，沉聲道：「此事……恐怕關係重大，並非你我所能貿然插手，更不是區區一個九尾狐狸可以搞出來的動靜。你先放手，千萬不要再貿然招惹此人，我……要去問過我的老師，再做決斷。」
我的天！
姜子牙心中仿若掀起滔天巨浪，萬沒想到自己追拿一個連二尾都沒長成的小小妖狐，卻遇到這等恐怖的存在，連三清道尊都無能為力？
太上老君的老師，那已經是姜子牙根本沒資格拜見的至高存在。
正所謂……
先有鴻鈞，後有天！
通過某種神秘玄奧的渠道，太上老君聯繫上了幾乎可以代表天道的鴻鈞祖師，在兜率宮深處的一間隱秘靜室內，太上老君面前出現一道如真似幻的虛影，盤膝打坐在虛空之中，緩緩睜開雙眼，無形的威壓頓時讓太上老君渾身一凜。
「弟子拜見師尊！」
「罷了，可是為了那劉明而來？」
虛影一開口便道破緣由，臉上竟出現了一抹太上老君從未見過的苦笑，搖頭道：
「此事你且放手，不要再過問。待我查明究竟，再做決斷。至於那九尾狐狸，也是另有緣法際遇，你同樣別去插手。」
啊？
太上老君愕然道：「莫非……老師也不識此人來歷？」
「呵呵。」
鴻鈞祖師澀聲道：「何止不識！其實和這劉明交鋒，我已經吃了兩次暗虧，若不是為了主持天道，還真不願意輕易招惹呢。」
什麼？！
太上老君霍然起身，以他修鍊數萬年的心性，竟也忍不住渾身起了一層顫慄，震驚道：「您……您也吃了虧？」
「是啊。」
鴻鈞祖師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啟齒之事，坦然道：「天道有常，若有凡人貿然窺測天機，當降下天罰。這劉明弄到幾塊龍龜甲殼，以俗世算卦的法門推演吉凶，倒也有幾分靈驗。但當他算到自己的時候，遵循天道規則，我這裡會自然降下懲罰，以示警告。」
「可是……我警告了他兩次，只不過是讓他稍稍有些胸口煩悶，食欲不振罷了。他對我可是不太友善，以不知名的術法接連兩道反噬，險些壞了我數年修為！」
「還有不久前，廣寒宮的一個小丫頭心胸不廣，施展咒術暗算劉明，直到今天她還在重病當中。解鈴還須繫鈴人，若是沒有劉明的原諒，我看廣寒宮怕是要易主了。」
這、這這這……
太上老君已經震驚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許久才壓低聲調，試探問道：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是神仙還是妖魔？」
「不知道。」
鴻鈞祖師搖搖頭，「我得與你那幾位師叔聚在一起，共同商議一番。我兩次遭受反噬，略受輕傷，可卻從那劉明身上，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什麼？
鴻鈞沒有明說，太上老君也不敢多問。
「此事不宜擴散，那些品級低微的小神散仙，別叫他們知曉。我現在也搞不清楚狀況，但謹慎一點的好，別鬧得動靜太大，不可收拾。」
太上老君神色一整，躬身沉聲道：「謹遵師尊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