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意外的吻
微風吹起了掉落在地的桃花,桃花卷繞在空中,廣陌與葉芷菱牽著手在這片桃園中走著、笑著,葉芷菱白色的裙擺也飄舞在了空中。
葉芷菱撿起了桌上掉落下來的桃花花瓣,“廣陌,逸寒他有麻煩了,對嗎?”
廣陌扶著葉芷菱的手明顯的怔了怔,但很快,廣陌便恢複了自然,“怎麽會這麽說?”
“雖然逸寒寫給我信中沒有提到這些情況,但我是知道的,逸寒,他這次一定遇上麻煩事了吧,對嗎?”葉芷菱帶著懇切的目光看著廣陌,她希望廣陌能毫無保留的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況且她也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不再是那個躲在爹爹和慕容風身後需要他們保護的人了,就算是再怎麽差的情況,她也相信自己能撐過去,為了逸寒,她也必須撐下去。
廣陌扶著葉芷菱坐了下來,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廣陌其實倒也從未想過這些事情能瞞住她多久,若是她真的想知道,他自然也不會瞞著。
“從懷雪來的時候,那時候便已經知道了,這次的麻煩,很棘手嗎?”葉芷菱其實也是為了能讓燕逸寒更沒有後顧之憂才會那樣寫信過去,她已經在很努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可自從懷雪來後,她每晚都會做噩夢,夢到的是一群士兵圍在逸寒的身邊,逸寒卻受了重傷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長槍刺入體內,每當夢到這裏時,葉芷菱都會猛地驚醒,她真的很怕,很怕會遇到這種事,她也曾對自己說過很多遍,要相信逸寒,相信他們,不要擔心,可她做不到。
“是的,很棘手,可能這陣子他都暫且回不來。”
“還有誰也牽扯進來了嗎?不然的話若是單單隻有蠻夷,我想應該不會對逸寒有多大的威脅,是跟那個懷雪有關嗎?”葉芷菱知道自己不應該問這種問題,但她現在也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隻想知道因為這次的事件,到底會給逸寒帶來多大的麻煩。
一片桃花花瓣隨著微風落在了葉芷菱的頭上,廣陌抬起手輕輕的捏起,“聽說過血印堡嗎?”
葉芷菱的卷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沒想到這次的戰亂竟然與血印堡有聯係,…廣陌,逸寒,他這次有多大的希望能贏下這一仗?”雖然她從不涉及江湖中的事情,對這些也幾乎不懂,但她卻是從小便已經聽到過血印堡的大名,這個隻接暗殺委托,做盡一切壞事、人人聽到都害怕的幫派。
“可能時間上會久一些,但我覺得皇上一定能做到,即便對手是像血印堡那樣的幫派。”
葉芷菱猶豫了一會兒,又道,“懷雪,…她也是血印堡的人嗎?”
“嗯,…我曾經也是。”廣陌很不願意讓葉芷菱知道自己曾是血印堡人一事,他怕葉芷菱在知道以後會討厭他。
葉芷菱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但很快,葉芷菱慢慢的站了起來牽住了廣陌有些冰涼的手,“廣陌,你知道嗎,一個人,不管他曾經做過多麽錯的事,又或者是一個多麽壞的人,但隻要他願意重新改過,就代表他內心還是善良的,所以廣陌,我不管你以前是一個怎樣的人,做過什麽錯事,殺了多少人,你永遠,永遠都是我葉芷菱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廣陌你今後可以不再為了任何人而活,而是隻為自己,隻為了你而活。”
廣陌的心中突然湧起了從未有過的情感,他從未相信過任何人,包括燕逸寒,他甚至一直都認為人活在這世上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沒有什麽人會是真心的,但葉芷菱卻用著自己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原來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沒有遇到過就代表它不曾存在。
葉芷菱手掌的溫度讓廣陌原本冰涼的手也漸漸暖和了起來,廣陌伸出了左手緊緊的握住了葉芷菱的手,葉芷菱看著有些臉紅的廣陌微笑了起來,臉頰上顯現出了好看的兩個酒窩,陽光也灑落在了葉芷菱的身上,在這滿園的桃花樹中,葉芷菱的存在顯得格外的耀眼,好像人們心中原本存在著的所有的黑暗都能被她一一照亮。
廣陌看著葉芷菱的雙眼,閉上眼緩緩的低下了頭,葉芷菱看著眼前廣陌越來越放大的麵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廣陌的唇瓣已經輕輕的印在了葉芷菱唇上。
葉芷菱睜大了雙眼愣著沒做反應,廣陌有些笨拙的輕輕的吻著。
風漸漸的停了下來,飛舞在空中的桃花也緩緩降落在地,廣陌睜開了眼,唇瓣也從葉芷菱的唇上移去,看到葉芷菱吃驚的表情,廣陌其實也沒有料到自己會這樣做,隻是在看到葉芷菱笑起來的時候就不自覺的想要吻她。
回過神來的廣陌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所做所為,廣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道,“抱歉。”
葉芷菱看著廣陌無比羞愧的表情,也不忍再去說一些責備他的話語,隻好抬起手撓了撓頭,笑道,“扶我進去吧,站在外麵有點冷起來了。”
“好。”
廣陌舉平了手,葉芷菱把手輕輕的放在了廣陌的手上。
進屋後,廣陌扶著葉芷菱坐在了床上,然後便拿著暖爐放在了葉芷菱的手上,沒等葉芷菱開口說話,廣陌已經消失在了大殿中。
葉芷菱有些失魂落魄的抬起手放在了嘴唇上。
廣陌坐在屋簷上,腦海中全是葉芷菱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好像是病了一般,對於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況,他心中有些無所適從,這些改變都來自於葉芷菱,葉芷菱早已把他變得不像自己,每當看到她時,連所有的言語能力都喪失了,可他卻一天比一天的想要見到她,現在的他就宛如一個生病的人,而葉芷菱,就是這病唯一的解藥。
廣陌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嘴裏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她的名字,“菱兒,…菱兒。”
——
淑兒坐在椅子上,或許是因為不在皇宮中,所以連婉兒的人皮麵具都沒有戴。
“丞相,既然皇上現在已經遇到了麻煩暫時都不能回來,為何不一舉帶兵包圍皇宮,這樣不是能更早、更快的奪得皇位嗎?”
“你懂什麽,忘了菱兒麽?她現在大著肚子待在皇宮裏,若是我真如你所說在此時此刻行動,你知道會給她帶來多大的衝擊麽?保不齊她很有可能會因為我而流產,到那時她將性命不保。”他不能,他不能再做對不起菱兒的事情了,他已經做了太多,…太多。
“那淑兒還需要回皇宮嗎?”
“暫時先留在丞相府中吧,你待在皇宮中我反倒不放心,畢竟你對菱兒,始終都沒報什麽好心思。”葉天成是絕不會讓淑兒這樣的人在繼續留在葉芷菱的身邊。
“是…。”
淑兒其實倒也覺得不用待在皇宮中也好,至少不用戴著別人的麵具行事,也不用刻意的在葉芷菱的眼前掩飾些什麽,整日都要討好她,自己也早已累了,或許等到有那麽一天,她能夠有能力救出自己的弟弟,那麽到了那時,她便一定要帶著弟弟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她早已經厭倦了現在的生活,她不想繼續過著這樣的日子,她隻是想和弟弟簡簡單單的過下去,可即便是這樣微不足道的事情,她現在都做不到。
“你先下去吧。”
葉天成的聲音喚醒了還在發著愣的淑兒,淑兒行過禮後便匆匆離開了大堂。
葉天成攤開雙手看著自己這雙沾滿了血腥的手,他其實也希望現在眼前的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等到黎明的到來,就可以從這噩夢之中醒過來,盡管他很努力的想做到不去想,可每當到了晚上,他總能夢到當年的那些場景,他現在才感覺到,原來他的人生就如同是那人皮麵具一般,充滿了假象,但戴上了它後卻再也取不下來了,他,早已經不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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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邊境的蠻夷主城中,三十萬大軍都已跟隨燕逸寒離開,空蕩蕩的城中隻留下了媛清一人。
媛清十分艱難的拖著這幅軀殼走到了書桌前,還好,桌上的墨都還未幹,紙和筆都還在。
媛清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筆架上的毛筆,白色的毛筆浸入到了墨汁中,媛清有些抖動著寫著字,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和燕淩說,可上天卻好像並不願意在給她那麽多的時間,是啊,老天為什麽那麽吝嗇,連讓他們相處的時間都不願再給。
媛清剛寫下兩句,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媛清忙伸出手捂住了嘴,但血還是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滴在了白色的紙張上,像是一朵綻放的嬌豔無比的花兒一般。
媛清的淚水早已籠罩住了雙眼,若是上天能讓燕淩好好的活下去,那麽就請取走她這本就僅剩不多的生命吧。